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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点鸳台上花枝俏(四)
醒来,已入夜,星子漫天。
“顺叔,几时了?”撑起身,揉揉眼。
顺叔进来,“亥时,刚打过一更,王爷可要用膳?”此时早过了用膳的时间,因为沈复羽睡得沉,就没叫醒她,膳食在厨房里温着。
“这么晚了,”沈复羽起身,顺叔赶紧把外袍给她穿上。明溪前的药果然是良品,这会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这家伙,就会故弄玄虚,从来只有能治否,没有犯何病。
没有食欲,让顺叔把膳食撤去。“把轻云唤来,我有事吩咐。”想起那两个山贼,沈复羽怎会那么轻易放过。
轻云来得快,似乎就在院子里候着的。“王爷吩咐。”
“碧峰寺小道上有两个毛贼行窃,应该有些时日两人,明天你派人抓去衙门,定要严惩。”
轻云领命,又问,“王爷可还有吩咐?”
沈复羽想想,一拍脑门,月初了,确实还有大事未办。“明天你代我去军营巡查,我身子不爽利,你可要仔细些,”一指墙上暗格,“呐,敲三下,拿着我的令牌去。”没有她的令牌,只怕军营的将士会怀疑他的身份,保不准会把他当奸细抓起来。
轻云照办,果然从暗格里取出令牌。沈复羽信任他,他也是对她忠心耿耿,既是她命令,他怎会不从。
“无事了,你们去休息吧。”
沈复羽拂开额边碎发,缓步走去花房。月光透进来,涣金瓷白花瓣上更显圣洁光芒。
“今日借了你的名,想来你不会生气。”手指覆上叶片,“沈钦那小子,估计是没认出的,不过他好像对涣金很感兴趣,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来?”
她唯一怕的,倒不是沈钦认出她来,就怕沈钦追溯她的身份。她是被沈则然带回,这不容置疑,难保他不会想到其他。她可明白得很,他们没有血亲关系,要是谁提议来个滴血认亲,那就是大祸临头了。滴血之法,兄弟同宗也是能用的。
时常她也很迷惑,她母亲是盈贵妃,那么生父又是谁,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皇室密辛是史官都不敢记录的,这些事情除了当时的知情人,别的人是不知道的。便是想查,都无从入手。
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沈钦不认出她,一切都不会有变故。待时局稳定,郑里发来话,她便可打马走人,抖落一身轻尘,这些事情都不在与她有关。
低头看着涣金,只怕走时匆匆,可惜了这一院的花,她八成是要弃掉的。“丢掉它们,我也会带你走的。”指腹划过叶脉,沈复羽嫣然一笑。
涣金可是她的心头宝,让她如何舍得弃它不顾?
转眼三日,初选已定,还剩下九百一十三人,不可谓不严格。复选定在四月十二,中间几日留给选女们练习技艺,复选主要考核的便是琴棋书画女工和舞,都是女子必会的。
司礼监的人来时,告知沈复羽,苏青青已进入了选。
沈复羽不喜反忧,这不是她想看见的。
这几日,沈复羽称病不去早朝,在府里闲散几日,沈钦也没有再出宫,更不说来烦她了,她乐得自在。
唯一的意外,来的时候,沈复羽正脱了大衣,坐在太师椅上,抱着白猫晒太阳。天气转暖了,她本就不畏寒,穿着大衣反而热得很。至于白猫,则是早些年在山间捡来的,说来是缘,她手上被猫留下三道疤痕,她倒挺喜欢猫。
喜子走到她面前跪下,身后小太监端着个托盘,一方锦布盖得严严实实,不知是何物。
“参见王爷。”
“起吧。可是皇上又有什么事?”难得闲了几日,她可不希望沈钦又出什么幺蛾子。
喜子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托盘,道,“皇上听闻王爷病了,特意送了千年人参,希望王爷早日康健。”掀开锦布,两个长盒。
“劳他费心了,放着吧。”手掌顺着猫毛,白猫舒服的叫着。
喜子却不退下,沈复羽问,“还有什么事?”
“不知涣金小姐可在?皇上赐了一只白玉簪子,还有口谕。”喜子打开右边的盒子,明黄锦布上躺着一支羊脂玉簪子,莹莹光泽在光下更胜。
沈复羽手上一滞,抬头浅笑,“她上街去了,你告诉本王便可。”来送人参是幌子,来传口谕才是真。就是不知沈钦能传什么口谕,别又是什么荒唐话。
喜子跪在地上,“也好。上谕,涣金小姐救驾有功,特赐羊脂白玉簪一支,出入宫廷令牌一块,封御前女官,进宫伴驾。”
救驾有功?她何时救驾了,倒是沈钦帮她打倒了山贼,沈钦这是弄反了吧。还有,御前女官,想来品阶不低,沈钦无妃,在后宫,除了太后和宫正,便是御前女官官大。又因其日日伴君侧,都是皇帝眼前红人,在后宫已是横着走不摔倒的存在。
沈钦这是要干嘛?想折腾她,还是想折腾后宫?
“涣金何时救驾的,本王怎不知?”沈复羽推开白猫,坐正身子,眼波深沉,漆黑如墨,却不喜不怒。
喜子传完口谕就起了身,弓腰回答,“此事奴才也不知,王爷可去问问涣金小姐。”
呵,问她?她去问谁?
“宫牌呢?”御前女官课自由出入宫廷,各代君王会将自己的宫牌赐予她们,有时她们也代表了君王之意。
托盘上只有两个盒子,宫牌不是小屋,怎么能放进长瘦的盒子。沈钦不是说赐下宫牌的么,难道不给了?
喜子笑笑,“皇上说要亲手给涣金姑娘,让姑娘现在便随奴才进宫,也不用带什么东西,宫里都备好了。”
沈复羽火气上来,却不能发作,只得深吸一口气,道,“涣金未归,此时怕是入不了宫,来日本王送她进宫,你且先回去复命吧。”
“王爷,这……”喜子为难,想了想,只得点头,“那就有劳王爷了,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哦,还有,皇上还特意叮嘱,让涣金小姐戴上白玉簪子。”行完礼,领着人离去。
沈复羽揉揉太阳穴,只觉阳光刺眼,脸上发热。
“顺叔,把东西放到我院子里。”站起身,想起什么,“轻云回来没?”
“还没有。”轻云去军营已有两日,却还不归。军营巡查虽然不是大事,还是要谨慎些,但去了两日也没消息,只怕遇上了麻烦。
“顺叔,备马,我去军营看看。”
军营建在南郊佑栗山山下,僻静无人,占地极广,视野开阔。
沈复羽到时,外面看来,军营井然有序,没有什么事。不过她却是被拦在军营外,她才想起,她把她的令牌给了轻云,这下是她进不去了。
“将你们值班的将军叫来,本王找他。”她自称是摄政王,守门的小兵既不敢私自放她进去,又不敢得罪,便麻溜的去通传。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了,是个年轻男子,上官景,祖父是镇国将军,将门之后,忠心爱国。
“怎么回事?”武将嗓门大些,老远就喝出声。
走进来,看见是沈复羽骑在马上,连忙行礼,“不知王爷驾到,请王爷赎罪。”沈复羽执掌兵符,小兵们不认识她,当将军的对她可熟着呢。
“起来吧。本王前日派来巡查军营的人呢,可是出了事?”
上官景起身,拱手回答,“轻云将军出去了两日还未回来,下官正欲前去禀报王爷。”
轻云两日前来的军营,这么说,他依赖便出去了,至今未归。
询问了一番,原是近日有狼群在军营附近游荡,轻云带了人去驱赶狼群,却迟迟没有踪影。
狼群向来是群体出动,只在夜间觅食,又凶狠异常,轻云只带了一百人,其间凶险不言而喻。
“他去了何方?”
“东南。”
“你赶紧集结人马,带两千人去寻找。”说完,调转马头,扬尘而去,不顾上官景在身后呼喊。
轻云家破人亡,孤苦一人独留人世,这些年护她周全,她怎么会让他就这样身处险境,就算是死了,也总要把尸体带回去入土。
上官景不仅点了两千人,顺便派人进宫里报信,堂堂摄政王要是来巡营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得知会皇上才行。
沈钦在宫里和太监们蹴鞠,喜子慌慌张张来报,“皇上,皇上,不好了。”
沈钦一脚踢飞球,才停下,“何事如此慌张?”
“摄政王出事了,此时正向东南方向追赶狼群。”
“什么?!去把朕的马牵来。”沈钦一抹额头的汗,飞跑着向宫门口去。
马被停在那儿,沈钦飞身上马,扬鞭奔去。
“皇上,你不能去啊,皇上。”喜子在宫门前急的团团转。
沈复羽骑马奔出好远都不见有任何踪迹,是她糊涂,怎么能一个人来寻,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找?
继续向前,不经意中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反着太阳光,射到她眼里一时闭上眼,紧拉缰绳,将马停住,向来路望去,那东西还在。
金闪闪的,近了才看清,巴掌大的金牌,上刻摄政王字样,背面还有一个羽字,沾染了不少血迹。这是她的令牌,应该在轻云身上,在这里不说,还血迹斑斑,想来是遭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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