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天摘心

业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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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闻黑蛇是祥瑞之兆,是神佑的象征。后有修士指出黑蛇阴冷,非祥瑞之兆,并斩蛇驱邪,余年丰兴,后被奉为真神。
    世清低头翻着手里的佛卷,时不时叩两下手指,这是他历来的习惯。
    宁时兮在一旁睡得安稳,她许久不曾这样无所顾忌的酣睡。
    他们堪堪擦着前来查看的衙役入城,世清带着她寻了家客栈住下。小姑娘对他的小术法充满了惊异,似乎更坚定了什么一路循规蹈矩像个小丫鬟。
    宁时兮,须尽欢。
    生来不详。
    世清望着她良久,宁时兮素净的小脸一片安详。这样的小姑娘,本该在爹娘的依偎下长成娟秀的模样。如今世道当乱白马非马,孽象丛生,不知还要毁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当鸡鸣寥寥响起,他才闭上眼如老僧入定一般开始打坐修行,他心底微叹,身在尘世,心不可乱。
    宁时兮不是个贪睡的人,平时风里裹过草席雨里躺过桥洞,还要随时提防黑蛇,所以她很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可今天,鸡鸣此起彼伏好一阵,宁时兮才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
    “咕——”
    伴随她起床的动作,肚子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叫唤。
    按平时的习惯,她会哼着小曲上街摸兜去。
    当时宁时兮也是那样想的,掀被子的动作做到一半,便看见世清偌大个人杵在那儿。归然不动的在榻席上打坐。
    想来这一整晚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昨日店家见他们来投宿只要了一间房,背过身骂他假和尚。宁时兮还笑他不是个讲究的,不像那些佛曰一套一套的。
    世清眼都未抬,更未作解释。
    此刻却有些撼动她了。
    “师父,你的佛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信仰?”
    心里想着,她便问出了口。如果说信佛要这般自我折磨,那她还是当个俗家弟子好了。
    “忘我。”
    对面榻席上的人睁开眼,目光清冽,清晨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芒,看起来如玉如珍。
    宁时兮被触到逆鳞一般别开眼睛,小声嘁道。
    窗户临街,闹市的吆喝声渐渐多起来,时不时有几声惊呼,夹带着浓厚的口音。
    “这人俺认识!”
    “俺们村的!都认识!”
    一群人便叽叽喳喳的说了开来。
    宁时兮心头跳了跳,悄悄躲在窗后往外瞧去。
    告示牌上她的画像占了一大半面积,旁边是世清模糊的画像。一瞬间这些画像好似张牙舞爪的向她宣布着,她正式作为一个妖女被通缉了。
    “来。”
    世清却并不受影响,反倒递给她一杯茶。
    宁时兮苦兮兮的捧着茶杯,望着他。
    “师父,我会被抓起来烧死吗?”
    那样子看起来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不会的。”
    世清语气很轻,带着安抚。尽管明知道她是故意在装可怜还是心软了些许。明明是个对杀人都麻木的女孩。可他转念一想,兴许到底是个小孩子吧。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轻拨手里的佛珠,旋身带在她脖子上,佛珠小小一串,竟叫他带上了。宁时兮尽管有些不解,还是小口小口的喝完了茶。出家人不打妄语,他说了会护着她的。
    “就是这间房!”
    门外传来一阵喧嚣。
    宁时兮心一紧,忍不住握紧了世清的衣袖。
    来人气势汹汹地踹开了门,愣住。
    接着涌进来各色各样拿着法器的修士,还有一些想瞧热闹又畏手畏脚的人躲在最后。
    又被围堵了啊,宁时兮惆怅。瞥了瞥世清,看他如此镇静不由得有底气了些。
    “不是说是和尚和妖女吗?”
    破门的人一身官府装扮,大抵是个年轻气盛的衙役。此刻他却傻眼了,望着面前文人打扮的公子和小书童。
    一句话把宁时兮也问懵了,只听世清不疾不徐的说道。
    “不知各位对在下有何不满?不过是念书念得晚了些,兴得着如此兴师动众?”
    好一个出家人不打妄语,全是假的。
    许是正巧赶上京试的日子,各客栈不少赶考的公子。修真靠天缘,而学文是人人都可以做的,是以假修士多而真文客少,文人墨客不比修士的地位低。
    “对不住公子,对不住。”
    那衙役羞红了脸,世清越沉着越显得他武莽。
    “奇了怪了,难不成我记错了?”
    挤在人群后方的掌柜疑惑出声,却招来官爷的怒视。
    “看什么热闹,都散了!”
    “官爷,那剩下的房?”
    掌柜讨好地跟上去。
    “还查个屁,这么打草惊蛇人早跑了!”
    衙役火气冲天地走了。本想着今天可以一举立功,所以当晚就找了街头村尾的修士一起来。结果再三确定的屋子,却出了差错。他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
    殊不知人群刚散,世清就破功了。
    障眼法并不是多高明的术法,倘若那衙役带来的人里面有一个真正的修士,宁时兮都不足以逃过他的眼睛。
    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靠的是改变对方的感官而不是自身,所以连世清都不敢多动作,因为一阵吹过的清风都足以影响人群的五感。他们没有时间多做逗留。
    宁时兮是摸爬滚打习惯了,可世清从未做过如此有失身份的事。
    比如窗棂上放下去的床单。
    这时候宁时兮便显得比世清尘世多了。她麻利的在自己腰上绑上一截布条,另一头拴在窗棂上,然后翻身上窗台顺着床单往下一点点挪动。
    “师父快下来啊!”
    宁时兮轻巧的落地,双手作喇叭状小声喊着。
    只见那清风皓月般的人伸手捻了捻床单看向小小的身影,眼里透出一丝怪异。然后单手一撑窗棂轻盈地跃出落地。
    宁时兮撇了撇嘴,腹诽他每次都是拎着她的后领子翻上跃下,还不如让她自己爬床单。
    “走吧。”
    “师父师父,我们去哪儿啊?”
    宁时兮亦步亦衬地跟在世清身后,清晨的朝阳撒在她脸上,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修行。”
    她们如风般掠过小巷出了城门,身后是边远小城有些破败的城墙,墙内的人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许日后还会有怪力乱神之说困扰他们,但再也不会有乘着黑蛇的女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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