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天摘心

救命之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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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城。
    “叶婶,这姑娘如何了?”
    “无碍,她身上连道伤口都没有,只是不知为何会睡这般久。”
    “可她满身是血…”
    “所以叫你别什么人都往回救!”
    宁时兮耳边嘈杂得狠,一会儿是男子低沉的声音,一会儿是女人低语,最后还夹着破门声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的嘟囔。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把被子拉高遮住脑袋。
    屋子里的人:“…”
    “喂,醒了就别装死诶!”
    小女孩儿扑上了床榻,压在宁时兮身上,去扯她的被子。
    男子赶紧去把她抱下来。
    “小罄儿,别胡闹。”
    被这么一折腾,宁时兮算是彻底醒了。她猛地坐起身子,一双眼睛四处乱晃。以她从前四处流浪的经验来看,这里的摆设陈旧却有规律,身上的被褥不算华丽却很暖和,所以,她是被一户不怎么富有却也不贫寒的人家捡了回去。
    “她别是个傻子吧?”
    见床榻上的人醒来,也不说话只顾四处张望,小罄儿吧唧着嘴道。
    “我的蛇呢?”
    她冷声开口,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她昏迷前那条蠢蛇还在她怀里没有隐去身形。宁时兮默默的理了一下自己昏迷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不确定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之前,她将自己全副戒备起来。
    “蛇?什么蛇?”
    小姑娘抢先开口,满脸迷惑。见状,宁时兮心底突兀地慌了几分。
    “叶婶你先带小罄儿出去。”沉默良久的男子缓缓说道,被唤作“叶婶”的妇人点点头,抱起小罄儿往外走,小丫头一脸不乐意却没有再反抗。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宁时兮一把掀开被子走到茶案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想来这男子是要跟她长谈一番了。
    “在下沉星河,不知姑娘名讳?”
    那人走到她对面坐下,目光中带着探究。宁时兮也上下打量着对方,毫不掩饰。
    沉星河一身黑衣,黑漆漆的玄铁面具半遮面,露出来的下巴尖削,另一半脸也算得上是英俊。只是那眼神,刚直不阿,倒叫她不好意思同人家装蒜了。
    “宁时兮。”
    她答,一手撑着脑袋,目光玩味。
    “你为何会倒在北境城外的森林里?可有家人?”
    出她意外的是,眼前的男子丝毫没有反应,似乎并不知道京都发生的事,反而更关心她的遭遇。
    宁时兮起身伸了个懒腰,将脸上的异样挡去,和盘托出道:“我是孤儿,被人追杀躲进了森林。多谢救命之恩,麻烦你把我的蛇还给我,我唯一能报答你的就是离开这里免得给你们带来无妄之灾。”
    沉星河皱了皱眉,跟着起身道:“若是被人追杀你最好还是呆在这儿,这儿是安全的。”然后不顾宁时兮呆滞的模样推开房门,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晃了晃她的眼睛。只听他说:“你的蛇妖自我封印进入了沉睡,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言灵师,可没有了养妖你和普通人无异。所以,暂时留下来吧。”
    等她适应了光线,才看清外面的景象。
    “这里除了我都是养妖的言灵师。”他说。
    院子很大,中间一颗巨大的亚当树,树下妇人们浣洗着衣物,天上一只接一只青雀运来山水。树上顽劣的孩子们翻上跃下,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女孩儿脚底一滑,眼看要摔下去。
    宁时兮下意识要上前,沉星河拉住她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卧息在树下的一只巨型松狮站了起来,女孩儿稳稳地落在了它背上。孩童们“咯咯”直笑,大人们抬头望了一眼又不以为意地继续着手里的活儿。
    “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可以留下来。”
    他再一次邀请到,满心诚恳。
    宁时兮呆了呆,转头望着安居乐业的十数户人家,咧嘴一笑:“那就…谢谢了。”
    好像自己的运气,并不是特别的差。
    “无事,若你身子好了,再跟着大伙去夜猎,给你寻一只好的妖养着。”沉星河笑着说道。言灵师极为少见,他们天生能和妖灵共存,将妖灵养于自己体内,能驱策妖物为自己所用,但如果自身灵力不够强大,便会被妖物反噬。这样一群人,不止要防着妖物,还要防着人族贪婪,所以他们自发的组成了团体,相互依存。
    宁时兮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若她跟着去狩猎,便会暴露自己根本无法养妖灵的事实,可若她不去,一个不养妖的言灵师怎么也很招人怀疑。
    “那个,太麻烦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她尴尬地笑笑,掩饰着心虚。
    “那你先住这屋子,我让阿青带着你。”沉星河说着,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只见一个青衣少女蹦蹦跳跳着过来。
    女孩儿圆脸杏眼,笑起来一排洁白的贝牙。
    沉星河将她交给阿青便离开了,宁时兮跟在女孩儿身后听她讲着大院里的事。
    “浣衣的是顾大娘和顾二娘,她们是姐妹,夫君们都在家乡妖乱时死了,也是那时激发了她们的灵力。”阿青一边说着一边带她去认人,“小厨房里是怀玉和月落姐姐,她们是普通人,星河哥哥的家姐。树上三个小调皮是月落的学生,叶婶和小罄儿你都见过了吧,小罄儿是个难得的天才,叶婶是她的乳母。年轻一辈的都出去接活去了,等他们回来了再介绍你认识。”接什么活她没有细说,宁时兮约莫着也是猎妖守晦之类的。
    沉星河带着昏迷的她赶了两日路到北境城,一路上她虽然迷迷糊糊却也感知到北境城周围妖气鼎盛。
    想不到离京都如此之近的地方都妖兽泛滥,不知边境该是怎样的景象。
    她忍不住想,几年前人们还不全信这世间有妖魔之说,当做笑谈。
    如今天下大变,低阶妖兽跃跃欲试,而那些被神识封印的大怪物们,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只怕到时候,更是一场人间炼狱。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蛇妖。”
    阿青说着,往亚当树走去。
    树下那只松狮见了她,自觉退开几步。只见她手中白光一闪,上下翻飞画出几个符号,亚当树周围竟亮起了阵法。
    阿青率先跨了进去,宁时兮迟疑一阵,随即跟了进去。
    里面的光景和大院里大不一样,只见广袤无垠的一片草地顺着亚当树延伸开来,树下卧着一只受伤的百灵,那百灵身长十六尺,半卧着也到宁时兮腹部。
    “这是顾二娘的小白灵,上次周周贪玩跑出去差点被妖兽叼走,白灵为了救他受了伤。”阿青说着,抚摸着百灵的额冠,又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亚当树说道:“这里是星河哥哥布的空间阵,很适合妖宠养伤。”
    宁时兮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恢复正常模样的大黑盘在亚当树粗壮的树枝上,紧阖双目。她从来不知道大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是这幅模样,每次她遇到危险,大黑总是能及时出现。
    见宁时兮望着黑蛇出神,阿青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吧,这只蛇妖有很重的伤没有养好,所以时不时陷入自我封印。”她不爱打打杀杀,倒是一直在研究着如何为妖宠疗伤。
    “你是说,它一直有伤?”宁时兮神色怪异,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条蠢蛇从来没表现出半点不适。或许有,但在此之前她也从未在意过,反而巴不得它永远消失。
    阿青见她如此,伸手安慰般拍拍她的背脊,“你不知道也正常,这只蛇妖的妖力波动已经非常强大了,如不是我会替妖物脉诊,也发现不了它在自我封印。”
    “它的伤,如何能治好?”
    宁时兮伸手捏着大黑垂下来的尾巴,它漂亮的蟒鳞光滑又坚硬。
    “仙丹!”阿青故作神秘地一笑,等着宁时兮发问“真的有仙丹吗”“什么是仙丹”之类的问题,来彰显她的博学多才。
    宁时兮略一沉默,随后开口:“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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