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月下晞

白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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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睁眼坐起来,浑身战栗,细细的冷汗将额间的发丝都打湿了。浑身的疲乏让她有了一种回到之前在冥昭山被云阳追了大半个林子的感觉,心悸的让她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她抹了抹额间的汗,发现自己的手也是不停地颤抖,努力的深呼吸一口气后她抬眼看过去发现对面床铺上已经没了月华的身影。不仅如此,这桌子上还点着一个昏黄的油灯,外面的天已经再次暗沉了下来。
    白露已经无心感受这周遭的变化,那种惊悚的感觉还萦绕着自己没有散去。她捂着胸口脸靠在桌面上,努力平息焦躁害怕的情绪时发现自己脚边还落了一条毯子。
    是月华盖的吧。
    她捡起毯子放在桌子上,脸继续埋在毯子里那么想着。可是心里依旧不见好转,索性闭了眼想再休憩休憩,结果一闭眼就是那覆过来要淹没自己的黑色大手,白露浑身一个激灵,只得无奈的睁眼,只得继续努力调整情绪与气息,想要平静下来之时,却见到了桌面上越来越近的影子,那个影子也伸出了一只手——
    白露凝起术法尖刃一个猛劲儿反身刺过去,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清晰地响起一个声音——杀了他!
    她还没刺到,来人就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腕,冰凉的掌心接触到她发烫的手臂两厢极端的对比让白露瞬间清醒,她定睛看过去来人是月白色长袍的月华。
    月华皱着眉,好看的瞳眸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讶与猝不及防。他的右手抓着白露的右手,左手手上还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样子有点滑稽,白露却笑不出来,看着月华的动作与归为平静的眼眸,她那瞬间涌起的全是愧疚与自责。那一瞬间她很清楚,如果不是月华身手不错,那么她是绝对可以一招毙命来者的。这样的失控是她没有想到的,仅仅因为一场梦……
    只是一场梦让她差点伤了月华,她散了凝起的术法垂下了头心中的难过迅速蔓延:“对,对不起,我不是成心的。”说这话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了,说出的话像是鸭子叫一样的难听还带着别样的聒噪。
    月华松开了她的手,将粥放在她的面前只是轻声说:“你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白露乖巧的点点头坐了下来,一勺一勺的慢慢吃着面前的粥,这是一碗十分美味的肉粥,浓香的味道让白露把头低的更低了,气氛十分诡异。
    “之前那会儿你睡得一直不安稳,浑身都是汗,叫也叫不醒。现在你醒来脸色如此难看不说,还有十分激烈的行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月华说的最后的那句话带着犹豫和小心翼翼,月华也想打破这片诡异。
    白露却十分神伤,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难道跟他说做了一个噩梦,所以醒来才攻击他的吗?这个理由自己都觉得过分,上次还可以搪塞过去,可是这次攻击了人家还怎么搪塞过去?更何况其实不过是一场梦,说与他听也没什么的。但是自己又该拿出什么理由告诉月华那一刻她是想杀了他呢?可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白露放下汤匙,微微端正了身子看着月华,而月华也十分正经的看着她。虽说俩人平时经常互怼,但是也从没有过要真正取了对方性命这种想法,到底还是仙友,而且同为受到惩戒的一条线上的蚂蚱,白露做出这种事自己都觉得很是过分更何况是受害者月华。那一瞬间,如果来者不是月华这般修为和警惕性都特别高的人,白露是真的可以杀了他的。
    思及此,白露决定要跟月华认认真真坦白。
    白露将噩梦说给了月华听,至于为什么会突然爆发攻击力她也只能实话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一瞬间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不像是自己的但又似乎就是自己的,感觉就是在耳旁呼喊又是一种叮嘱,嚷着杀了他。或者说来人是谁都可以,来了就要杀了,这种可怕的想法到现在白露想起都觉得害怕,那怎么可能是爱好和平的自己!
    月华听后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
    “你可知神仙不会做梦?”月华想了想看着白露认真道。
    还别说,白露还真不知道,不过在九重天上时她的确不做梦,在飞云国之时也不做梦,来了这北国后特别是进了这镜花水月后,便开始做梦,还全是噩梦!
    “不知道,做梦了又怎样,这只不过是梦吧。”白露问道。
    “作为修行之人早已凡俗之事了无关系,所以梦这种内心的欲求的表现便不会再有了。但是也并不是彻底就没了,在与天地同修的时候,逐渐的有了推算的本领,预知未来测算福祸。”月华认真的向她解释。
    “这个我知道,修为极其高深之人才有这个本领,而有这个本领的人其实一生中最大的福祸却是早已过去了。”白露接话道,话虽那么说,但是这种神通还是很重要也很厉害,多少厉害的神仙靠着这个本事推算自己劫数,究竟是卡死在那一层还是直接一跃成为真正的神都在那个推算里了。
    神和仙始终有区别啊。
    月华接着便用了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白露道:“而修为不够的,有时便会靠着梦境预知未来。所以即便是神仙也不是人人都能做梦,更别说如此频繁。”
    “两次,就算得上是频繁了吗?”白露诧异的问道。
    月华十分严肃的看着白露道:“虽然也有不少的仙者穷尽修炼的一生也不会做一次梦,但是还是会有仙者做梦,一个或者是两个再甚者三个。但是像你这般间隔如此短暂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又低了头颇为纠结,咬了咬下唇接着说:“更何况多少做梦的仙者都是靠着这个梦境知晓命里的大福大祸,并且仙者的梦以灾梦为主,福梦极为罕见。所以也有一说是这是天地赐予的暗示,也算是一种机会,显然你这两个梦都是灾梦啊。”
    灾梦?!想想也真的是很符合了。白露每次做完梦都觉得自己全身酸软,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抽了出去做了世界上最累的劳苦活一样疲惫痛苦,这不是灾难是什么?
    “可是,灾梦的话,按理说梦境的内容应该全部与自己有关吧,但是我的梦除了那只黑色大手以外,我只不过是旁观者啊。”白露疑惑的问道。
    “或许,那些人不过是关键人物而已。”月华摇摇头道。
    天啦,自己这升仙也不过两千多年而已,怎么天就要亡她了呢?身为一头鹿还真的不该多活些年的意思吗?简直欲哭无泪啊,宛如地里的小白菜啊。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既然上苍给了你提示,那么这个劫说不定还是可以躲过去的。”月华微微叹口气道。白露哭丧着脸看着他然后问道:“你不是说,命途不可改吗?一改就要支付代价等等,还怎么躲啊!”
    月华拍拍她的肩:“梦境告知你未来,也是给你出路。梦也是具有力量的,否则梦貘怎么活下来的呢?”这种安慰像是一杯白开水,淡淡的没有太大感觉。
    白露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月华颤颤巍巍问道:“那……梦里的扶桑神木,是不是就在说我来北国就是错的,本身就是来送死的呢?”
    月华先是一愣,随后撇头不再看白露,自顾自的想些什么。两个人陷入了压抑的沉默便没再提起这个话,而白露只好更加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啊!
    白露浑身发软,什么事也做不了,索性就回到了床上再去休息。经过那样一个梦白露就像是根本没休息过还去干了许许多多的粗活一般,累的不行。月华对她的状态也十分在意,生怕她再做噩梦起来又要杀人,他便特意施了一个安神咒,白露这下才算得到了真正的休息,长夜终于无梦。
    近几日,被那梦境折腾的白露早就将笙远一事抛之脑后,活得跟笙远差不多,整日缠绵床榻。月华也不多理睬她,一直关注着笙远的动静,长时间都在笙远那处待着,或者是处理其他事。白露内心再此涌起愧疚,多半还是怪自己当时的突袭将他吓着了,他已经有些怕了吧。
    但是白露觉得自己好歹还是很负责的人,所以在她一直躺在床上的第七天,她决定爬起来看看情况。
    走出房间,大堂里没有人。白露去厨房和药铺瞟了一眼都没有发现人影,月华不在,老大夫也不在,就连之前那群壮汉也不见了踪影,药铺更是关门的。这么想来,笙远那边应该没忍住照料,白露立马去了笙远的房间。
    一去果然没人,笙远怎么说都是一个病人,病人始终需要人照料的。白露已经躺了七天,觉得自己怎么说也该懂事的照顾照顾病人吧。她推门而入便听见病人在喃喃着要水,白露立马端水扶起他,将杯缘缓缓地靠近他的嘴边。他还真的是渴着了,白露连续喂了他三杯水他才没有继续要水了。我放下茶杯后,才发现他悠悠转转的总算是醒了。
    他眼眸微睁,干裂的嘴唇被水润湿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绿…绿衣,是你吗?”微弱的像是祈求,让白露心里升起了绵绵的心疼。
    她在找你,你在唤她,这便是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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