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槟城的夜晚仍旧是静悄悄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夜空中繁星点点,车灯与路灯交相辉映,盛家的豪宅被照得很亮很亮,可这终究是一个不眠之夜。盛义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烟雾缭绕,盛义铭的脸在烟雾中显得很模糊。
白天里发生的事情仍旧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这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可是盛一哲爷爷留下的烂摊子,作为盛氏集团的董事长,自然要替已经去世的父亲解决好,可是事情来得这样突然,总会让人措手不及,然而这件事情除了盛义铭和他的秘书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今夜的盛家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次日早上八点,林雅琴就在厨房忙前忙后,因为做饭的阿姨家里有事情,只好她亲自下厨。她将早餐一样一样端到餐桌上,刚要去叫盛一哲和盛义铭吃早餐,就被门铃声打断了,只好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去开门,不知道情况的林雅琴被门外的警察吓了跳,忙叫盛义铭下楼,当看到警察的第一眼时,他知道,盛家的辉煌就要到头了。
为首的警察姓程,一直在跟盛家的这个案子,六年了,终于找到他们了。
事情要追溯到六年前。
那时候盛家还是风平浪静的,可就在某一天早上,也是现在的这个程警官带着他的人来到盛家,那个时候的盛义铭还是总经理,一直协助着盛老爷子经营企业,可盛义铭的父亲自从儿子接手公司以来,就对公司置之不理,在此之前还受过贿,但是却没有人知晓。
就在那天早上,程警官前来盛家找盛老爷子,可是人早就不见了,没有人傻到会在家里等着警察上门抓人,于是头一天晚上就收拾了行李逃往槟城。
盛义铭在见到警察的时候很意外,但是想想前一天晚上他的父亲的种种行为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以往盛董事长偷偷飞去澳门还是一年或者半年去一次,后来渐渐习惯了澳门的赌局,竟隔三差五找不同的理由去澳门,甚至在澳门欠下巨额赌债,还是靠受贿填补窟窿。
那个时候的盛义铭还是很淡定的,既不能让警察回去,又不能几个人在屋外傻站着,只好先让程警官进来喝杯茶,聊聊他那位不长进的父亲。
“盛总,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天来主要是想见一下您的父亲。”程警官直接开门见山。
盛义铭吩咐妻子倒了杯茶给警察,“程警官,说实话,我父亲不在家,至于去了哪里我不清楚。”
“盛总可能不知道您的父亲做了什么,如果您知情不报就是窝藏罪犯,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盛义铭哈哈一笑,“程警官,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有事情可以找盛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她会和你亲自谈事情的,我不方便告知。”
“既然这样,是我唐突了,不过盛总,我还是告诉您一声,劝您父亲去自首吧。”程警官冷冷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盛家。
警察走了以后,盛义铭接到一通电话,这通电话让盛义铭做出了离开广东深圳,去槟城的决定,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他的父亲在槟城浦东机场附近的宾馆里自杀了,报案人是宾馆的老板,说是服务生早晨去送早餐的时候发现盛老爷子躺在地上,床单和地板上还有割腕留下的血迹,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已经回天无力了。
接到电话,盛义铭匆匆去了盛一哲的学校,给他办了转学手续,离开广东之后,他和妻子林雅琴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害怕万一有一天警察再次找上门,一旦盛氏被查封,将来对盛一哲造成一定的心理阴影也是不太好的,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后来,盛义铭在槟城遇到了夏政军,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放心了好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在槟城重新创立了盛氏集团,并在夏家附近买了一套新房子,和夏政军做了邻居,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再担心警察会不会找上门来。
而这一住就是六年。
六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如今调查的警察还是六年前的警察,可是案子似乎发展的超乎了盛义铭的想象,他万万没想到,六年前父亲居然远远不止聚众赌博和贪污受贿这两条罪名。
和六年前一样,盛义铭还是很客气地将程警官请进来,吩咐林雅琴去倒茶。
“盛总,不,应该是盛董,别来无恙啊。”程警官首先开口。
“不知道程警官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盛义铭并不想和他嘘寒问暖。
“是这样,盛董,关于您父亲六年前的案子我们有了新的进展,这六年时间里我们调查了许多有关于您父亲的资料,发现盛老爷子不仅仅聚众赌博,用受贿的钱去填补欠下的巨额赌债,而且我们怀疑夏氏的前任董事长的死和您父亲有关系。”
“程警官,调查需要讲证据。”盛义铭冷冷地说。
“当然,如果没有证据,今天我也不会来找您。”程警官轻声一笑,“据我们了解,您的父亲去澳门的次数很频繁,不仅仅是单纯的赌博,据调查,澳门的四个港口都在盛老的掌控之下,不知道您父亲平常有没有吸烟的习惯?”
“有,”盛义铭丝毫不否认,“但不知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这就没错了,您父亲平常抽的都是雪茄吧?而且应该都不便宜吧?但是听港口的人说盛老总会低价购进一大批雪茄放在港口仓库,而这些雪茄都是通过走私得来的,虽然盛老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购买走私货物,偷逃税款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盛董您不会不知道吧?”
“这和夏氏前任董事长有什么关系?”林雅琴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商场的事情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盛太太,您先别着急,这正是我要说的,您的公公将购买走私货物,偷逃税款这件事情嫁祸到了夏老身上,这可是诽谤罪,数罪并罚,严重的话可是要判死刑的。按照法律规定,盛老之前的种种行为,根据上级指令,没收其生前全部财产,盛氏要被查封,还请盛董配合我们工作。”
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隐瞒了六年,终于还是逃不过法网,盛义铭现在都有些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放纵自己的父亲去澳门赌博,为什么不劝他去自首,当初夏老死的时候就应该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都说父债子偿,如果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现在也不至于家道中落。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盛义铭虽然没有触犯法律,但是父亲的债只能他来偿还,曾经风光无限的盛氏,在这一刻跌入无底深渊;曾经养尊处优的盛一哲也从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变成了庶民,没有了盛家大少爷的头衔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毁灭了。
程警官还算是有人性的警察,让盛义铭带走五万元的积蓄,至少先要维持生活,但是林雅琴的所有首饰全部扣留,就连曾经她的嫁妆也全部扣留了,包括盛老夫人留给长媳的传家戒指在内,最终他们一家三口也只带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简单的衣物。
就在当天下午,盛家被查封这一消息震惊整个商业界,夏政军在看到报道的那一刻也惊呆了,原来六年前父亲的死因并不是那么简单,当初只是觉得父亲整日里郁郁寡欢,自杀当天还服用了少量安眠药,法医的鉴定报告还躺在抽屉里,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死者患有轻度抑郁症,死前服用过安眠药,失血过多;现如今看来,整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槟城的夜景一如既往,在装修的很简约的卧室里,盛一哲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点点繁星,突然的家道中落让他心里难免失落一些,他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夏政军帮忙找的,虽然他恨盛义铭的父亲,但是这是父辈的事情,他不能让上一辈的恩怨影响了这一辈人和后一辈人。
天上繁星点点,盛一哲一米八五的身影在此刻显得很落寞,因为这件事情,盛义铭的心脏有些不太舒服,这个时候他必须挑起整个盛家的重担,决不能让父母担心自己。
“儿子,怎么还不睡?”见盛一哲房间的灯还亮着,林雅琴便过来瞧一眼,就见他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窗前吹冷风,心不自觉地疼起来。
“睡不着。”边说着边钻进被窝,“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一哲……”林雅琴抬起右手,颤抖着伸向他的脸颊,只淡淡地叫了他的名字。
“妈,我已经长大了,绝对不会让您和爸担心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我会向若卿学习,她就是我的榜样,我一定会让盛家东山再起的。”
“儿子,你能这么说妈很高兴,看来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林雅琴听到盛一哲的话心里很感动,眼泪竟不自觉的留下来,右手抚摸着他的脸,欣慰地笑了,但是脸上仍旧有泪痕。
盛一哲没有再说话,抬手帮林雅琴擦掉眼泪,母子两个就这样看着,直到盛一哲闭上双眼睡着了,她才离开房间,临走前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关上了房间的灯。
此时虽然一片漆黑,但是未来总是光明的。
夏政军并没有把事情告诉沈元敏,也没有和夏若卿、夏君阳提起,这件事情他只想自己埋在心里,这种痛苦他只想自己一个人来承受,这种痛没有人可以理解的了,即使表面上装得再淡定,内心里仍然是痛的,这种痛永远无法释怀。
六年前的一切终于还是上演了,这无底的深渊终究还是要掉进去的,这样天大的事情就是再想要瞒天过海也是瞒不住的,再天衣无缝的计划总会有它的破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使父亲已经不在了,即使盛义铭很想反对警察的意愿,但是他姓盛,他有义务承担起盛家的一切,父债子偿,这一点他认了,没有什么可以狡辩,只要他有这样的信心,盛家终有一天会东山再起。
再无底的深渊也终有爬上去的一天,这一切终究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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