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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惊雷。
狂风肆虐,紧接着便是暴雨倾盆。
它不顾一切地发着狠,用尽全身力气吹散了扎根在泥土里初萌的树苗,咆哮着,用它震彻山谷的雷鸣声,孤独中透着绝望,绝望中还有挣扎,腋下藏着一片柔软,泣着。
原始的,暴虐的,孤寂撕裂长空的味道,伴随着玻璃杯破碎的声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我努力让自己爬起来,振作起来,我的愿望很简单——拿到桌上的水。
我饥渴的像只缺水的鱼,隔着近在咫尺的玻璃,没人帮我一把,我便丝毫不会起作用。
然后我便醒来,我能感觉到在我额头之上正冒着细腻的汗珠,密密麻麻的,似乎很粘人。我用手抹了抹,然后厌恶的甩掉它,不知道在我力的驱使下,它会飞向何处,这不是我应该管的东西,因为它已离开了我,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身旁的电风扇正“嘎吱嘎吱”的作响,令人闹心,于是便再也睡不着。
我将手伸进枕头下面,黑夜中胡乱摸索着我想要找寻的东西——那只是一把打火机。因为我懒得去开灯,便由黑暗笼罩着我,对我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安全。我摸到熟悉的烟纸盒,随意的挑了一支,一丝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我迫不及待的猛吸了一口,忽而觉得全身的细胞变得轻松起来,不像刚才用着每秒1000次的心跳速度,否则,我想我该进太平间了。于是我贪婪的汲取了更多,仿佛只有这样,才发觉呼吸顿时顺畅,大脑不再缺氧,从而挽回我坚强的生命。
我只是渴了。
路过南海的房间,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是灵魂趋势着我这么去做的。我像岸上的飞蛾,情不自禁的想要停靠在南海的身边,即使那样会让我纵身火海,可我愿意为此孤注一掷。
我想做的事情,奈何任何人都管不了我。
可我还是怕了起来,我怕姑姑、姑父突然醒来。
反正我经常被打,再打一次,又何妨?
这么想,便觉得心舒畅了许多,便不像方才那样紧张。
我不顾一切连续地敲着南海房间的门,因为只要我想见他,不论何时何地,我都要让他现在立刻马上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要得到。我想,这应该是我的亲生母亲传给我唯一的优良基因,为此,我感激不尽。
我不顾拳头的疼痛,敲着一如刚开始那般猛烈,我只想让他听见,属于我的独特气息,不论是作贱也好,暴力也罢。
半响,他终于开门,我们如同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一边充满光明,我的则是鬼魂栖息的场所。他看不见我的脸,我则可以将他当做是透明。即使他在我心里从未通透的存在过。
他的脸上还留有睡意,不过已经并不浓厚,从他看见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瞬间清醒,我的眼睛犀利的盯着他,黑暗中透着一抹白——那是我吊带的颜色。“你在往哪儿看?”我的语气故作暧昧。
南海大约没有想到,我会穿着吊带就直接敲他房门,而且还是此时。他猛地将我拉回房间,这一拉,似乎将我从黑暗拉进了光明,突然开始不适应。眼睛半眯着,因为那里太亮了,我感觉我的眼睛忽然变得极其肿胀,像是快要爆炸。
慢慢地,我适应了这种变化。
南海的眼神忽而冷漠,但依旧清澈,“如果被我妈发现,你就死定了。”
他在警告我,但我讨厌那种语气,“反正被打的是我不是你,你担心什么?”我扭了扭脖子,故意将吊带拉的更低。
可他并没有发现我这些细小的举动。
我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不希望错过他任何细小的微表情,我想让他注意我,即使是动用了些少儿不宜的色情动作。
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装作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眼里没有一点点被我的触动所散发出来的情愫,这令我身心焦急。我的五官渐渐扭曲,一直以来,我都讨厌这种被无视的滋味,南海不知不觉,又犯了一条关于我的禁忌。
他忽然轻笑,“当然不关我的事,只是那声音听的很难受,会打扰到我学习。”我喜欢看他嘴角渐渐上扬的弧度,玩味不适合他,但偶尔一次还不错。这比他一直阴郁着的脸,强太多了。
我不明白,为何他每次都拿学习当幌子,我的脸突然变得幽暗,这种杀气如果可以,我想要将那些莫名其妙的书籍全部撕碎,让它们彻底远离南海的生活。
我被我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坏了,但这就是那样的我,我怎么能自己讽刺自己呢?我想使劲把自己掐醒,因为每次跟这个人在一起,我都会出现这种忽而间悲伤的幻觉。
这一年,我初二,他高一。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他,我不能低头假装认错,更不能用我下三滥的口气去骂他。
不过,门外突然明亮的灯光似乎解救了我,即使我知道我的下场又应该是悲惨的,但至少能将我从这样的窘境中拉出来。
姑姑突然出现在门外,气场强大,充满杀气。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浓眉大眼,肤白貌美,拥有性感的西方神韵,我时常会恨她,但是看到她这张美丽的面孔,我却恨不起来,仿佛我的每一个逻辑,都被圈上有关南海的框架。
“南芐,你跑到这干嘛?为什么还不去睡觉!”姑姑睁着那双眼睛,毫不留情的将美丽隐藏了起来。“如果你打扰到我们家南海的睡眠,我一定会把你往死里打!”
她恨我,我知道。
我的眸子越来越淡,轻蔑的似是在挑衅。
“你还敢这么看我,啊?”
那速度太快了,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甩了个巴掌,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不知死活的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您老就这点能耐吗?”
她似乎忍受不了我这般挑衅,于是突然跑向我,想揪我的头发,这种情况已经是家常便饭,我并不惊讶。
南海看着母亲对我施加的暴行,表情平淡如水,“妈,我要睡觉,可不可以安静点?”
我就当做这是他替我求情说的话了,我将他深深的埋在我的记事本里,如果哪天,他对我做了令我无法原谅的事情,我便有理由去修补这个缺口,代价是我自己。——我擅自做主,希望未来可以接受。
我又困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令我自己厌恶,我其实很想变成金鱼,因为我可以永远将眼睛睁开,可以预见一切危险,一切事与愿违的不幸,或许,我便可以赶在时间之前,去弥补它。
这样,我的爸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是我的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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