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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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刚才后鲳说的那句话，石头心中明白过来，原来古元中了“孔雀翎”之毒，他正调动一身修为压制毒势，所以他的偷袭才会如此成功。
    但是看到这个一向被他视为知己的好友，却是伤在了自己手中，他的心中五味陈杂，若不是受制于人，他根本不会前来伤害古元。
    看着对面有些失神的古元，石头身体微微颤抖，他死死地握住手中狼牙棒，生怕只是一个呼吸，法器便会掉落下去，他明白后鲳交代给他的任务，但此时此刻，他不愿意向前踏出一步，再去伤害古元。
    幻境无风，古元却感到身体上传来的冰凉之意，他缓缓地抬起头，伸手拭去了嘴边的血迹，冷冷地看着前方那人，言道：“石头兄，你动手吧！”
    石头身躯一怔，他没有想到古元竟然认出了他，他定定地看了古元片刻，道：“为什么？”
    “你有你的理由。”从这一句话中，古元便已确定对面之人的确是石头，只是心头突然被尖刀捅了一般，让他好痛好痛，他道：“能死在自己兄弟手中，总比死在妖兽手中的好。”
    石头呼吸的节奏稍显紊乱，道：“你还当我是兄弟？”
    “一直都是！”古元强撑着坐了起来，道：“如果我的死可以不让你太为难，那你就动手吧！”
    石头心中痛若滴血，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古元冷笑一声，言道：“原因不过是借口而已，不是吗？”
    石头没有正面回答古元的问题，而是道：“你可知归墟之意？”
    古元想起了重回师门之后，他和天玄子的那段对话，期间天玄子也是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并为他做出了解答，所以他知道“归墟”之意，他冲着石头淡淡地点了点头。
    石头道：“师叔已达归墟之境，在尘世间已是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可他们以师叔的性命相威胁，在我体内种下上古奇毒，并收我一魂一魄，最终目的便是要我来取你性命。”
    古元眉头一挑，言道：“西黄前辈！”
    寂静的空间听不到半点声响，犹若末日一般，在等待着最后的灰飞烟灭。
    天玄灵追着蒙着面的司徒云不知去了何处。在这片幻境之中，古元和石头彼此沉默，古元的伤势渐渐沉重，但石头再也没有对他出手。
    从今日石头的反常举动来看，古元大概猜到山海妖族早已盯上了石头，没有杀他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情义。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加上山海妖族以西黄散人的性命相要挟，这才有了石头袭杀古元的事情。
    神兽狻猊眼中喷射着凶狠的光芒，若不是古元刻意阻止，只怕它就势扑上来，喷出大火，将石头化为飞灰。
    稍过片刻，石头出言打破了这份沉默，言道：“师尊在世之时，曾明言与我，若他有朝一日羽化而去，就叫我好生侍奉师叔，一直到他终老。”
    “师尊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师叔，他想让我来为他还这一份债。师尊与我有大恩在身，我不能辜负他。”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在这抉择面前，我……选择了……孝……”
    “我对不起你，也不配做你的兄弟……”
    古元并没有问事情的原因，然而石头还是说了出来，语气很平淡，但古元听得很悲伤，他不为自己的伤势而感到愤恨，他为自己兄弟的这份处境而感到心酸。
    若是换做是他，如果遇到这样的场面，那又该作何抉择？
    如果石头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就在他刚才动手之际，古元完全可以祭出“苍龙魂珠”索他性命，然而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兄弟。
    他可以对心术不正的人狠下杀手，但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虽然石头伤了他，但这其中有不得已的苦衷，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之后，古元不想再怨恨石头。
    “我明白了。”古元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再次正眼看向石头，言道：“你可以动手了。”
    嗡！
    一句话，犹若魔音一般击中了石头，他身躯颤抖，抬眼看向古元，眼中闪烁这莫名的神色，一步步走了过来。
    砰！
    这是一拳，石头将古元打翻在地，随后蹲坐在他的面前，恨声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为什么不反击？你为什么不骂我？你为什么总要替别人着想而让自己默默地承受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
    石头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堂堂九尺男儿第一次流下了泪水，他撕着古元领口的衣服，双目圆瞪，他在想着让古元骂他一顿，或者砍他几刀，或许这样他的心里才会舒服一些，然而古元却是在想着成全他。
    古元越是如此，石头心中越发恨自己，他摇晃和古元，言道：“你说啊，说……”
    砰！
    噗！
    古元使劲力气击出一拳将石头震开，而他因为用力过猛，引动体内毒势，再次喷出一口黑血。
    他不顾嘴角血迹，亦是咆哮道：“我为什么要骂你？我为什么要反击？我为什么要杀你？即使我杀了你，能换回以前的石头吗？”
    许是怒火攻心，古元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神情疲惫，脸庞之上青黑之气愈发浓重，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以前的石头……”石头兀自喃喃自语，待他回头看到古元面色之时，心中更加悲痛，再不迟疑，当即起身，言道：“我去为你取解药！”
    嗖！
    不等古元阻止，石头身影已是冲向前方，就在消失之际，古元听到他传来的一句话：“小心刚才那蒙面人，他是司徒云！”
    “什么……”古元怔在当场，他能理解论剑山庄灭亡之后，司徒云心中会有怨恨，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勾结山海妖族。
    可是论剑山庄大势已去，司徒云勾结山海妖族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夺取法器？即使这些法器全部被司徒云夺走，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一连串的问题闪现在古元脑海之中，然而那浓浓的疲倦袭上心头，他再也坚持不住，自语道：“仇恨果真能乱了心智啊……”随后他便是昏死了过去。
    天玄灵带着满腔愤怒紧追蒙面人，她并不知道所追之人是司徒云，他们忽而缠斗，忽而追赶，就这样一直穿过了几个幻境才是停了下来。
    来此之后，天玄灵才是发觉不妙，暗自责怪自己太过轻敌，竟然陷入对方的圈套。
    原来在她对面，除了那蒙面的司徒云之外，还有两个男子，正是毕屠龙和后鲳两人。
    见天玄灵到此，他们冷笑几声，随着后鲳动作，三人成掎角之势将天玄灵合围了起来。
    感受着这两人散发的强大气势，天玄灵自知不敌，但此时退无可退，唯有拼死一战，如果叫她束手待毙，那却绝不可能。
    在这危机关头，天玄灵的神情之上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无惧无畏、视死如归的气势。
    见这天玄灵出落得如花似玉，飘然出尘，毕屠龙色心大起，淫笑几声，便道：“如此尤物，若不享受一番，岂不浪费？”
    后鲳眼中闪过鄙夷之色，但他掩饰的很好，毕屠龙根本没有看到，只听他道：“毕兄有此雅兴，小弟本当成全，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毕兄你看……”
    后鲳话还未说完，蒙面的司徒云便是抢过话头，道：“后鲳君此言差矣，难得屠龙君有此雅兴，我们应该成全他才是。”
    司徒云看着天玄灵，眼中显出幸灾乐祸之态，他的脑海之中已是想到天玄灵被毕屠龙糟蹋的场景。
    但凡是圣灵门之人，他已恨之入骨，此刻天玄灵的性命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既然毕屠龙有此想法，他又怎会让天玄灵如此轻易死掉呢？
    后鲳自然是知道司徒云心中想法，但他怒的是司徒云竟然敢打断他说话，顿时冷眼扫过，道：“本君说话，岂有你饶舌的份？”
    司徒云低下头去不再说话，然而心中却暗道：“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后鲳兄太过小心啦！”毕屠龙“哈哈”一笑，向天玄灵走了过去，道：“放心吧，不会浪费多少功夫。”
    后鲳无奈，他知道毕屠龙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如果此时不能让他遂意，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他们虽为妖族之人，但份属两个族群，因为同一个目的来到神洲界，但并不是上下关系，所以他不能命令毕屠龙。
    天玄灵虽然神情镇定，但心中发毛，这几个人所说的话她全部听在耳中，她不怕死，但若是清白身子被此人糟蹋，那对她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站住，你要做什么？”天玄灵言语已是显得微微慌乱。
    毕屠龙一边走一边笑，道：“想做什么，等下你就知道啦！”
    说着，他便大手一挥，向天玄灵抓了过来。
    “啊……”
    天玄灵吓得花容失色，不由大叫一声，催动一身修为，仙剑乱舞，奋力反抗。
    轰！
    就在毕屠龙快要抓住天玄灵的时候，整片幻境在一道声响之后，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毕屠龙撤回掌势，后鲳飞到他的跟前，两个妖君眼中显出凝重之色，后鲳道：“有人在破解大阵！”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