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妙手仁心

第191章 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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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原傲还是决定和澜歌、北辰谨两人一同前往宗庙。
    宗庙并不在王宫之中,三人换乘车座,在禁卫军的保护下,朝着宗庙而去。
    此时已经夜色深沉了,原国因为地处南方的缘故,夜间的湿气很重,此时虽然没有起雾,但能见度也非常低。
    行走在这样湿冷湿冷的环境中,周围除了禁卫军的脚步声,便没有半点风声,澜歌只觉得一种莫名的冷,从骨子里透出来,抱紧了手中的手炉也不能缓解分毫。
    就在澜歌开始发抖的同时,北辰谨低声告了句罪,就抬手,搂住澜歌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怀中,稍微用力,将她测过身子,整个人按在了自己的怀中。
    一股属于男性的强悍气息扑面而来,北辰谨惯用的沉水香的味道,混杂着库房中终日点燃的檀香的味道,只瞬间,就将澜歌的脑子冲击得只剩一团浆糊。
    北辰谨抱了她……北辰谨抱了她……北辰谨在原傲面前抱了她!
    澜歌甚至都不敢去细细体察那衣衫包裹之下的健壮胸膛,几乎是用跳的方式,狼狈万分地从北辰谨的怀中挣扎出来,满脸通红,想要解释,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原傲轻笑一声,看着澜歌,眼神包容,就像在看自己情窦初开的子侄似的:“陛下何须张惶?既然月王殿下愿意献身,陛下受着就是。”
    顿了顿,原傲的视线扫过边上眉目沉静的北辰谨,面上的包容逐渐渗出了一丝冷意:“总不该受不起的。”
    这话说的,完全就是把北辰谨定位在男宠一般的位置上了。
    原傲之前和澜歌说过,原昭醒来该是什么样子,又要如何处理那一封遗书,现在,经过北辰谨的搅局,原傲先前定下的计划有大部分都不能用了,原傲自然会有些怒意的。
    甚至是,传出先王原昭是因为北辰谨弹奏了无弦琴而从死到生的,澜歌原先和原傲计划好的、利用假的筱图尔把真的筱图尔逼出来的计划,也不能用了。
    之前澜歌是没有想到,但在车座中安静了这么久,该反应过来的东西,澜歌都了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北辰谨,澜歌却没办法生出到嘴的鸭子飞了的愤恨感。
    原傲等了一会儿,见澜歌只是红着脸,没有任何偏颇的意思,只能轻叹一声,道:“宗庙快到了,陛下你也准备一下吧。这样……并不适合出现在众人面前。”
    澜歌捂着滚烫的脸,小步走了两步,距离北辰谨远远地坐下了,抿嘴点了点头,就闭上眼睛,专注调整呼吸,同时——将体内横冲直撞的燥热气息给压制下去。
    车座缓缓停了下来,澜歌隔着重重的宫门,依稀听见宗庙之中充斥着杂而不乱的脚步声,还有疾医中气十足的呵斥声隐隐透过围墙、被夜风吹拂着送到澜歌的耳中。
    这种场景是如此的生机勃勃,以至于澜歌都有些不舍得去破坏它了。
    深呼吸一下,澜歌在宫人的簇拥之下,带着原傲和北辰谨朝着宗庙深处走去。
    按照祖宗宗法,原昭“死亡”之后,在王宫停灵过了头七,就应该进入宗庙,在宗庙中享受够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的香火之后,再连同棺椁一同移入宗庙地底。
    现如今,距离原昭“死去”不过十五天的时间,他的棺椁自然就停放在宗庙深处,与祖宗牌位作伴。
    只苦了原昭,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件东西,竟然就是自己此前最是不屑的祖宗牌位,又发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当即就被吓坏了。
    因此,当疾医到来的时候,原昭并没有马上回过神来,只当是自己依旧在地府中神游,要去经受万世苦痛了。
    此次奉命前来的疾医是御医院的院判,正是那本事最大、脾气也最大的一位,一见原昭都动弹不得了,竟然还敢呵斥着他们这些为人医者,不愿意接受检查和治疗,当即大手一挥,不顾原昭的意愿,就将他从棺椁中带出来,各色药材当着他的面就准备起来了。
    澜歌走过最后一道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不由扶额:“这是在干什么?”
    那疾医正在为原昭把脉,心中才刚刚有数,就听见澜歌的声音,转头的时候面上还残留着些许不耐烦:“这不是正奉命救人呢吗?”
    澜歌登基这十天来,虽说期间也生过一两次病,到底只依靠自己的调理就好了,并未惊动御医院。
    只是,饶是如此,澜歌对于这位强势的院判还是有所耳闻,此时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和他争锋相对,便笑笑,柔声道:“辛苦了。”
    那院判轻哼一声,算是知道了,便转过头去,专心做药物剂量和加减的微调。
    澜歌不在意那院判的态度,有人必须替她在意。
    北辰谨眼中隐晦的不悦一闪而过,正要上前,就听原傲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宰学,在你眼里,先王要比陛下重要,是吗?”
    原傲这话看似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调侃,但宰学要真敢回答“是”,立即就要被人冠上一顶“大不敬”的罪名——大不敬,最严重的处罚,可以是诛三族。
    御医院院判宰学一生没有弱点,唯独他那身体羸弱的妻子,是他的心尖肉,谁都不能动一下,哪怕只是稍微一点的可能,宰学都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果然,原傲此言一出,宰学立即就扔下手中的药材,站起来,正面对着澜歌,抄手环抱,对着澜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语调也变得恭敬非常,道:“启禀陛下,下官正在为先王医治,怕是腾不出手来招待陛下,还请陛下见谅。”
    从未想过,梵王原傲还有充当狗腿子的潜质……澜歌默默地咽下了心中的那点尴尬,轻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宰学可以继续手头的事情,不要紧的。
    宰学目光深沉地看了眼原傲,并未说什么,转身,将挑好的药材统统交到自己的徒弟手中,叮嘱了一下煎煮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就示意宫人帮忙,将原昭扶起来坐好,他要为原昭施针了。
    澜歌、北辰谨和原傲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确定以原昭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两天内是没有办法恢复到行动自如的地步——原傲甚至不顾宰学的白眼,和他再三确认——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了。
    从宗庙回到王宫,碍于规矩,澜歌等人是从王宫侧面进去的。
    迎面而来的晨风带着砭骨的寒意,澜歌忍不住紧了紧披风,转头对北辰谨道:“现在宫门未开,月王若是不嫌弃,就暂时在飞霜殿偏殿中将就一晚上吧?”
    原傲眉头微皱,倒也没有出言制止。
    论权谋,原傲和北辰谨不相上下,甚至,比北辰谨要年长十来岁的原傲,要更胜一筹也说不定。
    但一旦权谋的后面靠着的是家国天下,原傲所拥有的所有优势,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殆尽。
    以原傲谨慎得近乎克制的性格,是断然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时快意,而真正去得罪北辰谨的。
    国家弱小,甚至是面临着国破家亡的关头,个人的荣辱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北辰谨看了澜歌一眼,稍微思考一下,便也浅笑着同意了。
    澜歌正想要亲自带着北辰谨过去,就见原傲低声咳嗽了一声,那神情,异常的严肃,于是,澜歌一下子就怂了。
    “嗯,这样。”澜歌转向边上的近侍,随手挑了一个人,对北辰谨道,“这几天,时时都有人打扫飞霜殿。这样吧,你带月王过去看看,随月王喜好为他准备一间寝室。”
    那近侍恭敬应了一声,走到北辰谨身边,垂首行礼,缓缓带着北辰谨现行离开了。
    “王叔可是有话要和孤说?”澜歌和原傲并肩走在寂静的王宫石道上,浅笑着问道。
    原傲低声叹息了一声,道:“该是陛下是否有话要问臣。”
    澜歌倒是不惊讶——虽然原傲一整天不在梵王府中,但那毕竟是他的老巢,要说自己在梵王府中的言行举止没有人汇报给原傲,澜歌还真不相信。
    不过既然原傲率先挑明了情况,澜歌也乐得顺势问出自己的疑问:“母亲真的给了您一份小族谱?”
    原傲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缓缓点了点头。
    “那……”澜歌迟疑了一下,咬牙问道,“小族谱中是否记载了,母亲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存活于世的?”
    原傲眼中光芒微微闪动,转头看着澜歌,眼神晦暗不明,半晌,才终于恢复了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并不回答,只是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澜歌有些迟疑,屈非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澜歌可以看得出来,他甚至连一点提示都不愿意告诉自己。
    那么现在,若是澜歌将自己的猜想先告诉了原傲,屈非该不会生气吧?
    原傲笑了笑,却像是根本不在意澜歌的回答似的,道:“有人和你说过什么了,那个人是屈非?”
    澜歌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在我登基的时候,你就和我承诺过,只要我乖乖的当好一个傀儡,你就不会在我身边安插探子的。”
    原傲轻笑着摆摆手,道:“臣怎么敢在陛下身边安插人手。只实在是,陛下的心思,太容易被猜中了。”
    当一个人突然在乎起一件事,并且这件事还是她以前绝对忽略掉的事情,就代表着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这段时间内,能够见到澜歌、并且对澜歌的情绪和思想产生影响的,总共就只有海格里希、屈非、北辰谨以及原傲自己。
    站在每个人的立场和利益根据之上想一想,大概就能推断出是谁给澜歌灌输了这个疑问。
    原傲低声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是你母亲在离开之前就拜托我的,她并不愿意让你知道。”
    澜歌顿时有些犹豫:“为……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
    原傲眉目幽深,带着几乎难以察觉的悲伤:“因为冥族千百年来,只在这一代,出过背叛者和颠覆者。”
    澜歌的呼吸,忽然间有些乱了。
    原傲的声音变得很轻柔,明明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但听在澜歌耳中,却令人浑身发冷:“颠覆者,是已经死在了煌晔的那个人,而背叛者,正是圣女的亲哥哥,现在的鸣霄阁阁主——薛青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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