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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碗碟,采采同风华院中婢女一同跪在了云不离闺房前,如今正是午时,一院子跪倒的人倒是十分引人注目。
“母亲你听说了没,那大小姐让整个院子的人跪在院子里,跪了整整大半个时辰了”云梦瑶朝自己母亲行了个礼,刘氏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说,“早听到消息了”,
“那云不离此番竟给她又勾搭上了七皇子,那剑怎么也没要了他的命”
“瑶儿禁言”刘氏蹙眉道,望了一眼四周的婢女,婢女们纷纷退下,掩上房门。“如今是在海棠苑倒无妨,出去切要注意言语,你是这云府的小姐”云不离母亲逝世多年,虽云王未曾将她的位份升为王妃,但府中实际上已是她一人把持,众人亦尊她为夫人,只是没有成为王妃,她的女儿和儿子便永远只是庶女庶子,她不知吹了多少耳边风,可是云王却固执的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虽只是一个位份,却隔了一个嫡庶。庶子庶女不论再怎么优秀,总是不会被那些贵族世家看在眼里的。
“我是什么小姐,不过是一个庶女,她惹了事日日有人为她收拾烂摊子,甚至名声败光了也有人疼爱,我呢,事事小心不能行差踏错,事事要忍让与她,凭什么,为什么同一个父亲,我们的差别却那么大”
“瑶儿,莫胡言,”刘氏忙斥道,然而语气中也不无心疼,看着女儿眼中滚滚泪花,心更是软成了一团浆糊,她将女儿搂到怀中安稳道,“瑶儿,母亲不会让你永远这样的,你相信母亲,那上官贱人已经死了,云不离更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么多年来你还不相信母亲的手段么,等着看吧,母亲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云梦瑶低声啜泣,用帕子抹了抹眼泪,露出一道勉强让人格外心疼怜惜的笑意,“嗯,母亲,我信你”。
刘氏爱抚地梳理着她的鬓发,云梦瑶止了泪水抬眸道,“母亲会去看看么,”
刘氏别有意味的一笑,“去当然是要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她朝外扬声道,“桂嬷嬷”
“老奴在”。一个穿着严谨的中年妇人开门走了进来,福了福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奴婢去做的”
“今日风华轩中发生的事不用我说,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桂嬷嬷笑道,“奴婢晓得,奴婢这就去办”
刘氏颔首,“好,你出去吧,发生了什么要随时来报”
“是,夫人”桂嬷嬷躬身退了出去。
文阁
“王爷”管家孟叔走进书房,云王执笔立于案前,手下一副壮阔山景图绽然笔下。“小姐命人从柴房中押送出翡翠玛瑙二人,在众人面前判了杖毙,刘氏前往风华轩,小姐便命刘姨娘身旁的嬷嬷亲自动手,说是替姨娘管理后院,这种对主子不忠的仆婢理应乱棍打死,姨娘管理后院,理应亲自动手。刘姨娘自是不愿,小姐便言若是姨娘为她二人求情,自己可以考虑放过。如今风华轩中正僵持着”。
孟叔偷眼看向云王,说实话,那位大小姐还是第一次这么强势,且让刘氏无话可反驳,吃了个大亏,府中人大都知道刘氏虽为妾,在府中的地位却也比正室夫人少不了多少了,若今日她开了这个口,便是示弱于云不离,若是她不求情,难免便落下个无情的名声。
“老奴斗胆,小姐自这次大病后,似乎性情改变了不少”孟叔犹豫着道。
“是变了”云王叹了叹,旋即停下笔,欣慰一笑,“兰儿,咱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孟叔知道云王又想起了夫人,心中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王爷,风华轩中是否要派人去一趟”
“不必,让她自己解决吧”云王移开镇纸将画托起,吹了吹未干的墨,笑道,“孟叔,来看看这画儿画的如何”。
孟叔走上前去端详片刻,“王爷此画画的像是边城之景,”他眼角瞥向天地之下那一抹独立的红衣银枪人影,身形蓦地一颤,“王…王爷”
云王凝视片刻,扬手一挥,画作登时落入火盆,呲呲燃烧起来,火焰腾越而起,火花迸溅。云王望着那画作一点点化为灰烬。
孟叔定了定心神,叹了叹道,“王爷,节哀”。
“孟叔,没有什么可悲的,最多是让人叹惋罢了,自古以来盛极而衰,皇权之下,一家一户的存亡微不可道。昨日是长孙氏,又安知下一个,不会是我云府。帝王的心,永远比想象中要无情的多。”
半晌,孟叔恭敬行了一礼,“老奴什么也没有听到”
“下去吧”云王从案底再次取出一张白纸铺在案上,提笔淡笑道,“这回得好好作一幅了,丫头的母亲喜欢秀美山河之景,只可惜,我终究违了曾经约定,不能带她去看遍天下山水,共泛西洲…”
孟叔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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