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一抹微凉情

第三十章 死寂

    [] 最快更新!无广告!
    没有举国哀悼,昭示上说:殿下喜平静……
    没有棺椁墓葬,昭示上说:殿下生性自由,受不得约束……
    没有设堂悼念,昭示上说:殿下不喜有人打扰……
    听说,木家三兄弟在殿下府上守灵七天,油米未进……
    听说,宋府遣散了所有奴仆,现在只剩宋止容一人……
    听说,宫卿尘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一个人真的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能让人们不分年龄,不分种群的去尊敬,仰慕一个曾经被冠名“怒面侯”的女人,身为女人,她没有女儿家的娇羞矜持,没有女儿家的温柔体贴,名门闺秀该有的琴棋书画,舞蹈女工更是一窍不通……她的离去让世界都沉浸在了痛苦之中,深到难以自拔。说不上她有什么惊天泣地的丰功伟绩,谈不上她为民谋划了造福几代的福祉,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却又深深地扎根在每个人的心中。不过是在战场上大了几场胜仗,璃国,英勇善战的将帅首领不少。不过是在内忧外患的璃国,出了几个计谋,让璃国的百信都免受战火的袭击……
    这样一个女人……
    这样一个殿下……
    公主府。
    月白色的锦服,如瀑的黑发下是一双凌厉的眸,似乎平静的目光下有着吞噬人心的力量。精致的华服也遮掩不了木萧脸上的沧桑,高坐上的木萧看着手中精致的茶杯,感慨万千。
    “你小心别摔坏了,万一惹小箜不开心了,她又要捉弄我们了。”木纥一把夺过茶杯小心的护在手中,“这茶杯小箜可紧张了,说是止容送的,说到他,大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宋止容总是跟在小箜的身后,简直就是个忠诚的小跟班,那时候你跟二哥还经常怀疑他是不对小箜有意思。现在想想,若是撮合他俩也挺好,总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局面……”说着眼睛有红了起来。
    木萧拍了拍木纥的肩膀,眼有愧疚的说到,“是大哥没用,保护不了小箜,三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流沙不是怀孕吗,你可要多关心他们母子,我找个合适的日子给你安排婚礼吧。”
    “要是小箜在的话就好了。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孩子的,毕竟她跟流沙亲如姐妹,她做姑母的也有新乐子了。”
    “大哥,木纥,我相信小箜会回来的,只要我们等她,就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她还做我们证婚人的。”白流沙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木纥急切的上前问候。
    “我没事,这才两个月,肚子还没有显出来,你不用这么紧张。”白流沙细声安慰道。
    是啊,这都两个多月了,那个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现在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小箜,我和大哥二哥会继续找,你安心在家休养身体就好,不要操心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了三弟,流沙的脉象不稳定,你扶她回房休息。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照顾她们。”
    “大哥,我没事,府上都住下御医了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我听你们的这就去休息。”原本圆润的身子现在也越发纤弱了。脸上的胭脂也遮盖不了体弱已现病症的现实。
    “今天,御医可是说了什么?”木萧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还是那样,能用的药石都用了,就是不见好转。御医说现在若是流掉孩子,流沙还能有治愈的可能,可是大哥,你知道的,流沙视这个孩子为全部,她是不会同意的。都怪我,要是我不那么冲动,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木萧看着整日自责的自己的三弟,也是烦乱不已。
    半晌,木纥说到,“木秋,木冬那边可是有什么信息?”
    “暂时没有,不过,木冬她们终归是小箜带出来的人,小箜不在了,我想让她们休息一段时间,你看可好?”没有人是不会痛的,那些丫头的痛,木萧看在眼里。
    “这是小箜给她们安排的事情,按照她们的脾气没有完成是不会回来的。木春在府上,我会让她和木夏暂时代替木秋和木冬的事情,回来休息休息也好。”
    窗外是炙热的高阳,却捂不暖屋内的一寸空间。
    简陋的民房,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环境,眼里面一点波澜都没有。
    “堂堂宫家家主如今落魄成这样,也是出乎人意料了。你说,要是让宫言知道你这么自暴自弃会是什么反应?”
    男子冷笑道,“自暴自弃谈不上,不过是带个面具,演了场戏而已,要不然怎么能被你这么毫无防备的靠近呢?你说是吧,叶知秋?”
    女子似乎也没有被吓住,淡定的看了一眼床上略显颓废的男子,“宫家兄弟果真是各怀鬼胎啊,果真不是一门心思。”
    “叶小姐多虑了。不过,叶小姐倒是个会做事的人,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没有想到叶小姐会选择魏霖宣这颗大树。”
    “废话少说,宫卿尘,你在我这也待了两天了,既然你是有目的的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了叶知秋清冷的气质,似乎空灵,似乎远离尘世。
    宫卿尘冷笑道,“不妨告诉你,你的大树,魏霖宣,他人在一个多月前已经被宫言带到了我的面前,我是跟他无冤无仇,可他是怎么想对付我的,我想叶小姐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是看在他还有些用处就先留着,只是这魏霖宣并没有像叶小姐这般坚持,酷刑之下必有真言!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把你们的联络方式告诉了我。我这不亲自出马了吗?”
    听到魏霖宣被抓,叶知秋不安地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宫卿尘,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不要猜想我的想法!我想要什么,你日后自然会知道,不过,你现在能求温饱的地方也只有宫家了,去找宫言吧,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想必叶小姐跟宫言是有一定的接触了,否则也不会说出什么一门心思这些话来试探我。话先说在前头,叶小姐还是对宫言不要存什么想法的好,毕竟我那弟弟可不像我这般好相处。”
    叶知秋见过宫卿尘,以前可以说是冷酷,现在眼前这个人如同恶魔一般偷窥人心,眼底的杀意让人身处地狱一般,绝望,窒息。
    “流沙,你在吗?”
    木冬蹑手蹑脚的爬进窗户来到梳妆台前看着发呆的白流沙。
    “这是五公子让我偷偷带的药,你让姑娘们帮你煮在茶水里面,五公子说这幅药剂喝完应该不会有事了。”
    “辛苦你了,帮我带话谢谢五公子。”
    “我也是想不明白的,家主因主子的事情对天门的所有事情讳莫如深,但也用不着对五公子如此忌讳吧。”
    “木冬不要说了。”白流沙打断木冬的说辞,有些事情不同的人经历过会有不同的感触,没人能完全的了解这种心态。站起身说道,“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你是说宫卿尘的下落吗?”木冬观察了下四周,附耳说道“他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人见过他,我和木秋打探了很久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一听到有消息,白流沙的眼睛里面有了希望,“快给我说说。”
    木冬将在宫家附近见到叶知秋的事情跟白流沙说了一遍,不过让人惊喜的是,在调查的时候发现宋止容也在观察宫家的一举一动。
    “你可是要见宋止容?”木冬担心的问道,“我看你还是别见了吧,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身体不好,又有了孩子,现在眼下照顾好自己才最重要。”
    “可是……”
    “别可是了,你是不知道他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我和木秋怎么说也算是接触他比较多的人,可是你是没瞧见他那副杨子,我都不敢靠近。”木冬垂下脑袋拨弄着手指。
    “好吧,宋大哥跟大哥关系亲近,他有什么消息一定会跟大哥他们商量。这样,还麻烦你和木秋继续帮我调查了。对了,木春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
    “自从木春和木夏去了南国,见面也少了。我们约定好若无新消息便静候,暂时还没有什么新进展。好了,你别操心这么多,你现在可是个孕妇。”晃了晃手上的药包,记得多喝茶水。
    有些病就连天下名医—药王都束手无措,无病因却有病症。
    木冬走后,白流沙轻抚还未显怀的肚子,黯然地看着窗外的樱花树。突然因疼痛弯下腰,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整个空间都弥漫着哀伤,久久不能散去。
    “孩子,你一定要坚强,娘亲不能放弃你,绝对不能。失去亲人的滋味娘亲已经尝过一次了,你不要这么快就让娘亲经历第二次好不好?”
    肚中的孩子像是听懂了一般,白流沙欣慰地说道,“真乖。”
    南国。
    宫夕小心翼翼地靠近御书房,侧着脑袋看着正在批阅奏章的男人,男人对门外的宫夕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头也不抬的翻看着一份又一份的奏章!
    “国主!”
    柔弱的声音视乎无法穿过男人周身设置的屏障,“国主!”
    “你来了。”
    男人终于看到了穿着朴素的宫夕,原本白嫩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清瘦了许多。
    “你男人没跟着你一起?”男人强撑的笑让宫夕的心又沉了几分。
    “你忘记了吗?他们被你囚禁在府上,没有国主的旨意是不能出府半步。”宫夕看了一眼想要站起身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男人又坐下了身子,摆弄了下衣服又拿出另一份奏章,拿起朱笔细细地批注了起来。
    “林家姐妹已经做了陪葬,你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吗?”
    男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端坐的笔直。
    “现在这幅样子是要让九泉下的姐姐对你产生愧疚吗?这个高位,这个天下,臣服你脚下的南国百姓,这万千疆土城池,后宫美人过千的南皇宫,这不都是你曾舍弃姐姐换回来的么?”宫夕快步上前逼近男人,“是你的美人愿,是你!是你害死了姐姐!你不配得到她的原谅!你就应该在孤苦无依的深渊里面垂死挣扎!”男子像是得了聋哑症一般,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证明着宫夕的话刺痛了那可半死不活的心脏。
    半响,男人放下朱笔看着宫夕瘦弱的身子,缓缓开口道,“你有了身子,这样对孩子不好。”
    宫夕没有想到叶隐会如此平静,他不应该发雷霆之怒吗?他不应该对箜姐姐的死去痛哭流涕吗?他应该忏悔!他应该赎罪!
    “那个人,我不配惦记。”是啊,是自己为了冰冷的皇位舍弃了温暖自己一生的女人。自己没有资格去怀念,没有资格去惦记,甚至连忏悔都是没有资格的。
    “我没有资格。”
    淡淡的五个字似乎倾尽了所有的勇气。
    宫夕诧异地看着叶隐的悲怆和凄凉,这个男人也是可怜,同时也是可恨。
    “你千方百计得来的江山也不过如此。”凄冷的皇宫即使在这高阳的日子里面也丝毫感觉不到半点温暖。“记得姐姐在你府上的那些日子,姐姐曾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木箜憧憬的样子,那时候的宫夕欣羡不已。
    男人瘫软在桌旁,无声的哭泣着,无助,绝望。
    “既然是你争取的,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任由别人消灭,破坏。轻易断送江山,跟拱手让人没有丝毫差别。”最后一次了,因为姐姐。背对着男人的宫夕早已泪流满面,南家父子虽然被囚禁府上,但是私下谋反的动作从来没有停止过。宫夕知道,叶隐当时没有对南家斩草除根在顾忌了自己的身份。南玉珩是很疼爱自己,但是自古情义是难两全的啊。
    “以后,我们不会见了。叶隐,你好自为之。”
    有谁会想到心狠手辣的南国国主有一天会蹲坐在桌角痛哭不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