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如是

第十二章 黎明三部曲之黎明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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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
    随着初三的到来,我们才真正意识到属于初中的时间是过一天少一天了。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紧张,每天的生活虽然辛苦却也很充实。
    因为中考包括体育,所以每天早上的早操项目增加,强度也加大了。
    以往只是慢跑几圈就解散上早自习,现在是慢跑几圈然后加速跑。刚开始还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到了后来体力不好的同学就落在了后边,队伍零零散散拉了老长,像放羊一样。
    跑完步同学们在操场中央集合,由体育老师带着做基本的体能训练,之后在画好的50米跑道上练习速跑。
    这一早上来来回回少说也有5000米了,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远山之后喷薄而出的时候,早训才终于结束。此时早自习的时间业已过半,我们拖着几近跑废的身体爬上楼走回教室坐在座位上背书,汗水如注顺着脸颊哗啦啦淌下来,像是我们的勋章。
    早餐依旧是馒头腌白菜,不同的是我们现在只需要五分钟就可以把它们解决掉,然后迅速跑回教室,因为陈老师利用晨读的时间帮我们免费补课。同学们依成绩分好批次,按单双日去走廊尽头的空教室里补数学。
    陈老师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唯一个肯为学生免费补课的老师。
    每天八节课仍然不变,只是体育课不再是每周两节,而是每天一节。上课的强度比之早操有过之而无不及。跑步热身,压腿叠腿高抬腿,蛙跳,20个一组的俯卧撑、50个一组的深蹲起要做上好几组,然后还要扔实心球。
    每次做深蹲起都做到我怀疑人生,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挂了。因为做到一半的时候腿就已经疼得直不起来,可是后面还有两个50在等着自己,这时候就要自我洗脑:再做一个,再做一个就停下。坚持到最后一组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机械地在做,什么都不想了。那感觉就像膝盖上安了个轴,还是缺油的那种,吱呀吱呀下去再吱呀吱呀上来。
    至于实心球,还是可以有的。虽然我力气不大,但至少这个项目不会让我觉得太痛苦。
    老师先做示范,双腿前后开立,两手握住实心球,弯腰球至膝盖处,然后直腰身体后展,球至脑后处,用力抛出。
    我的目标就是过5米线。然而真正的操作却是,前面一应动作还算顺利,球至后脑,我还没蓄够力球就脱了手,随之后脚跟一痛。体育老师看着我眼神中充满同情和无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扔实心球砸到后脚跟儿的。”
    那段时间大家每天都是腰酸背疼腿抽筋儿。我和小诺两个人下楼梯的时候腿根本不听使唤,直挺挺一路前栽。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要感谢那段日子,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全倚仗每天的锻炼我才得以长这么高,否则只靠馒头大白菜我估计得长成豆芽。还有就是大量的锻炼帮我释放了不少压力,否则万一我哪天想不开没准儿就自挂东南枝了呢?(当然我个人不喜欢这种死法)
    上了大学再回头总结起来,初三是我人生中体能的巅峰,而高三则是我人生中智力的巅峰。至于现在嘛……朋友,你见过抛物线么?
    初三还有一个项目,也是我非常喜欢的项目,那就是做实验。以前到了晚上有四节小自习,大家自行安排。现在为了中考的实验,晚自习的时间都花费在实验室里。
    我对试管酒精灯砝码切片一类的东西兴致极高,每每到了实验时间我都兴奋不已。尤其是看到在我的操作下试管里发生化学反应,和在显微镜下看到细胞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神奇了。
    有天做化学实验,不记得具体操作的内容了,只知道我用酒精灯烧漏了一个试管儿。事实上我真的没怎么使劲儿烧,但它就是漏了。化学老师似笑非笑地说,你烧了我的试管得赔给我一包粉丝才算了事。
    现在想起实验室里混杂的各种试剂的味道还真是有些怀念。只可惜我选了文科之后就与这些东西彻底无缘了。没办法,我的理科头脑大概也就只够支撑我走完初中。
    no。2
    前面就有提到过初中的值日,当然不仅仅是需要收拾餐厅,还有教室和宿舍。
    教室还比较容易,至于宿舍嘛……若是单纯地收拾自己的寝室倒也还好,然而学校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除了每天扫地拖地擦门倒污水之外,我们还必须轮寝值走廊。
    提起值走廊,那简直就是一把心酸泪。
    我们每天值日的时间分别是早操和午休之后上课之前。早操值日当然没什么大问题,时间算是充裕,还能逃过要命的魔鬼训练。然而一旦到了中午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中午起床铃响起之后只有10分钟的时间留给值日生。在这短短10分钟的时间里,除了自己寝室的值日生,剩下的7个人需要在每个寝室把垃圾推到走廊以后扫完整个走廊、洗拖布拖走廊拖楼梯,擦墙壁擦楼梯扶手、收垃圾,还需要两个人去大门外的垃圾站倒垃圾。
    之所以需要两个人,是因为每天大家制造的垃圾至少也要有一大袋子,就是那种装面粉的大袋子。
    于是我们忍不住要一边值日一边在心里问候那些制造垃圾的人、吃完泡面不倒佐料水的人以及……在墙壁上贴白瓷砖的人。
    终于在宿管老师的呼喝声中艰难地完成了值日,我们顿时以光速纷纷冲出宿舍撒丫子奔向教学楼。
    然而此时早已经远远超出了十分钟,若是正在上课的老师比较仁慈,那顶多也就揍上几棍子了事;然而若是碰上类似小公举这样的老师,完!肯定免不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有可能被晾在教室之外“旁听”一节课。
    若是这么辛苦地值日能有好些的回馈也就罢了,然而事实却是:值好了没人夸,值不好倒要挨罚!万一今天检查发现卫生不合格,肯定又少不了通报扣分换来班主任一顿痛批。
    我们中学的优良传统大概就是为了培养我们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的精神。
    直到成为一名高中生,每天再也不需要收拾餐厅,再也不需要收拾宿舍走廊,甚至连餐盘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从炼狱到了天堂。于是不禁要仰天长叹一声:生活如此多娇!
    no。3
    初三的紧张氛围当然不仅仅弥漫在学生中间,老师们每天也是精神紧绷。
    而紧绷的结果就是,老师们似是商量好了一般,每个人上课的时候手里都要拎上一根小白管儿。此一番情景让我不禁想起旧时手拿戒尺一脸威严的长胡子私塾先生。然而这小白管儿虽不是戒尺,却比之更甚,与时俱进可见一斑。
    这白管儿不知从何处来,去处倒甚是明了,那就是我们的手心儿和小腿肚子。
    平日里我因为成绩还不错勉强没挨过打,当然,被小公举扔出去的那次除外。
    可是最近显然没那么好运。英语老师上课提问笔记专挑我们这些看似比较会的,然而……也只是看似而已。很多详细的知识点我还真就没怎么记住。于是站起来支吾半天也没说到点儿上。英语老师一脸温和地笑着走到我身边,若不是她手里那小白管儿一晃一晃,我当真要以为她是来表扬我的。
    然而下一秒那根小白管就毫不留情落在了我的手上,顿时我的大脑清明了不止一点点。
    英语老师一边打我手心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都要(啪)考试了(啪)还啥啥不会(啪)!笔记不背(啪)拿啥考(啪)?!
    这接二连三的手板打将下来,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我的手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伴随着声声脆响,一阵疼似一阵,疼得我心都抽抽了,好在我极力控制住自己才没做出什么太吓人的表情。终于知道红烧猪蹄是怎么做出来的了,多么痛的领悟!
    同样挨了揍还有任泽阳,不过他这厮完全是面不改色,还在一边幸灾乐祸地朝我做鬼脸。我回赠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哼,老娘才不怕疼呢!
    当然不止是英语老师对我如此厚爱。我万万没想到初中三年临毕业了这手板们才想起来光顾我的手心。用英语老师的话来说,你们马上要毕业了,再不揍以后没机会了。
    当时倒也没什么大感想,背得会就背,背不会就挨揍,也算十分公平了。
    直到后来,当周围有太多优秀的人,当我不再属于河流上游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精力花在你的身上,人们的目光永远只会为那些耀眼的人而停留。没有人生而有义务去帮助你。帮,是情分;不帮,则是本分。
    这世间从来没什么是应该与不应该,只有愿意与不愿意。所以有人数落你、有人约束你,哪怕愿意多与你说上一句话,那都是温暖而弥足珍贵的事情。
    可惜,我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no。4
    虽然我的数学是个坑,但其实也并非从一开始它就是个坑。
    从小学到初二上,由于我的认真学习数学这门功课它还是不错的。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初二下开始,我对数学的嫌弃就越来越明显,大概是由于我本身对数学就不大感冒,以前一直坚持是因为还有理智的支撑,然而几何这个东西终于彻底把我仅存的理智摧毁了。
    我的脑袋里天生就没有几何这根筋,每次见到几何题我都一脸蒙比,于是就越发不爱学数学。久而久之,到了初三这积累下来的问题就一点点显露出来了。有好几次数学考试我的成绩都不是很理想。
    有天陈老师终于忍无可忍,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你最近怎么了?这数学成绩一次比一次低,你还想不想考试啊?”
    我愣了半天,搜肠刮肚却终究没能找到合适的语句来接这句话。没想到这时旁边突然有个浑厚的男低音说道:“偶尔一次考试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循声转头,不禁大吃一惊:这浑厚男低音的主人,他居然是物理老师!
    我心里真的是感动到老泪纵横,没想到物理老师如此善解人意,我以前竟然没发现。
    然而物理老师的辩解和包庇显然没能奏效。陈老师语气严肃中带着几分焦灼地说道:“她不光是一次,她是好几次考试都没考好!”
    ……
    no。5
    总之如今是特殊时期,一切都像上了发条一样。每天的作业不减反增,各种试题要做,各种书要背,有时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晚间宿舍里的手电光越来越多,即便是宿管老师的狮吼功也不见奏效。
    不过和老师抢手电这事是再也不会发生了,我和小诺蒙着被子打手电的苦日子也总算到头了。因为自从小学和中学合并到一个院以后,小诺的爸爸作为小学主任就搬到了这边,晚上下自习以后我和小诺还可以在她爸爸的办公室里学习一会儿。
    大概学习一个小时左右,我和小诺才一起回宿舍。这时大概是一天中少有的悠闲时光。我们一起漫步穿过操场走回宿舍,校园里空无一人,静谧中偶尔传来几声窸窣虫鸣,习习凉风让温热的夏夜透着几丝清爽。我俩抬头看那如练般横亘夜空的闪闪星河,寻找哪颗星最亮,哪颗星是绿色的,哪颗星是蓝色的,哪颗星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在说话一样。
    然而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就又是忙忙碌碌马不停蹄。
    据说任泽阳的妈妈都暂停工作过来陪读了。其实对于初中生,尤其对于我们那时候的初中生来说,家长陪读是不多见的。老师们也常说他的妈妈对他期望甚高,希望他一定努力。
    有时候我觉得他太过紧绷了,也许是他不想让他妈妈失望,给自己施加的压力更大了吧。
    有天晚上他似乎情绪很不好,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实验室,回头发现他一个人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透过窗子不知道看着什么。
    小诺还没收拾好,我两手抱着着一摞书并一个文具盒站在门口等她,眼睛的余光不时瞥过走廊里的那个身影。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到任泽阳旁边开口问道,任泽阳,你……还好吧?
    他回头看了看我,摇头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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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发现了草稿箱这个神器,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更小说迟到了~以前怎么没意识到要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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