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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阁虽为洞庭一带有数的白道翘楚,素来行事沉稳,弟子门人更是个个低调不漏行迹,若非与鸿雁山庄景家有儿女姻盟,说不得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容轩之的身份,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像是个笑话。
苏浅行至西山附近时,已然腹鸣若鼓,委实是这两日深身陷囹圄,没少受看守者的折腾,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没打算把自己饿死,每日的吃食倒是定时定点,却都是猪狗不食的残羹冷羹,着实是将“看人下菜碟儿”的能耐发挥到极致。若当真换了别个寻常土著侥幸逃出后别说赶路,只怕早就饿得啃树皮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通风报信”。
然而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便在他按好友曾经描绘的曲折路径一路行来,虽说不至于惊动暗哨,但处处冷肃萧杀的气氛又是为了那桩呢?
苏浅踏入容月阁时最外围关卡时居然连半条鬼影子都没见着,心里不免忐忑,犹豫不定的往四下里扫视几眼,脑海中瞬时闪现警报:自己终究不曾避过龙王殿抑或那峰神秘势力的追踪,即便此前牺牲掉好友的仆役也没起到多大效果。彼时还有个来路可疑、身手了得的萧三娘子在侧,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孤鬼儿。
当真是时也命也。
只是才想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肩头便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不用思考也知自己必定是着了算计,当下脚步加快的同时反手挥出数道剑芒。
皓腕若冰雪,纤手烹茶忙。
麦铁足与萧世略隔着案几对坐,一个目不转睛瞧着对方,另一个却静静瞧着身边侍女的茶艺展示。
这时候当然已经不在狭小的船舱内,而是一处袅袅生香的雅阁里,端木东宥自将萧世略送至麦铁足面前后便不再出现,萧世略不便多问,麦铁足则是无心多言,以至于如今四目相对,竟找不到何事可说,昔时二人关系虽好,却终究跨不过时间空间隔开的距离。
直至茶香扑面而来,侍女殷勤奉上茶饮,她才慢悠悠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二哥着实让吾辈汗颜。”麦铁足接过她送到面前的热茶,眼神依然专注:“两三个时辰前愚兄碰巧遇见了故主,遗憾的是没能把人留住。委实对不住你。”他本以为自己提起此事,三妹子必定会有所动容, 孰料对面人依然神色平静,仿佛自己说的只是“天气不错”之类的客套。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人,”虽然没有正面遇见,但萧世略感觉得到如今的阿谛气韵完全变了,若非身形背影如故,自己说不定还真会错过,可不曾错过又如何,彼时他连回头看自己一眼的时机都欠奉,莫不是真如坊间所言,他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劫数?偏偏他最需要抚慰的时候,自己并不在身边……那个时候,自己在忙些什么?
深深叹了口气后萧世略抿了口咸苦的茶饮:“我也”只说了两字便忽然顿住,定了片刻后又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实话?!”
麦铁足闻言一愣:“三妹子你此言”下文却也没能说出,只因萧世略忽然把大半杯茶饮泼了出去,端端正正扑了那俏丫环一头,后者也不敢莫抹水,只怯生生的道:“奴婢作错什么了?娘子你、你要这般惩罚奴婢!”麦铁足眉头动了动,只道是三妹子心情不善找人泄愤,原是情有可原,不足为奇,再没想到萧世略不等她话音落地便伸手一抓,俏丫鬟顿时身不由己跌跌撞撞扑至案头,萧世略毫不客气的扯开她后颈衣领,麦铁足脸色立刻变了。那女子雪白的后颈间清清楚楚显出一道浅粉弧线,弧线上下色泽分明如楚河汉界,即便稍有见识的江湖人也能看出古怪。
“你胆子倒是不小!”若非方才她俯身送茶到手边,自己还真瞧不到这点破绽,萧世略眉峰耸动,却没多少怒意。
麦铁足却不能不恼火——一想到自己当日破例买下她时的情形:敢情自己就是活生生的冤大头啊。
那女婢被萧世略按着动弹不得,却半点也无惧怕,当然也不再佯作白莲花,悠悠道:“奴婢本就没想过瞒您呀,国姓郎萧三娘子!”
萧世略手指越发扣紧:“却又是为何,说来听听吧。”
女婢声音里透着点尴尬:“您觉得这情况下奴婢能正常回答?”此刻她被扯开衣领,显出不少白生生的雪肌以及……
麦铁足闻言后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括出,女婢硬生生捱了一击,瞬时口角溢血,红白分明的脸上留下清清楚楚的五指山印痕。
萧世略见状有些儿不忍,手指不禁松了松,诸不知女婢等的便是她心软的这一瞬,刹那间巨力爆发,登时把萧世略虚扣的手指甩开,纤巧身形闪电般掠起、急扑向半开半掩的窗扇。
麦铁足越发怒不可遏:得亏三妹子眼尖,否则自己岂非将居心叵测之人留用,埋下他日祸端也未可知。当下一掌拍在案上,借势窜出扑向那女子,半空里又狠狠劈出两掌,可谓是杀气腾腾。
然而那女婢的动作更快,没等他发招落实,娇俏身影已然撞出了窗外,跟着便是一连串拳脚交击声传入室内。
萧世略摇了摇头,拿起幸免于难的茶壶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在热香四溢的水雾中淡淡一笑:“这又是何苦来哉?!”从麦铁足的角度看去,也就是那道分界线清晰入目,但在自己的角度看,却不仅仅是道线,还有很眼熟的图案,而这也就是她想听人解释的主要原因,可惜麦老二那般火爆脾气忍不住。他的脾气还真是……
不过以他目前的身手,那女子纵然颇有心计,真功夫却不怎那么高明。自己只消再等个片刻,让他消消气即可,届时自己再……
一声惨痛哀鸣响起,霎时打断了萧世略的思路,若没有听错,那声音显然属于女人,萧世略手一颤,险些将茶盏跌落。
剑影闪烁处,数道人影浮越不定,却没有半个发出声音,只是一刻不停的逼近苏浅。苏浅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脚步越发迅捷,唯一的问题便是背后空门大漏。追踪而来的人显然不打算放弃这点破绽,紧随其后,伺机出手。
俄顷,麦铁足气咻咻的回来:败兴!原本看着三妹子轻易拿住了人,心道自己怎么也也不能落在后面。没想到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就被旁人抢了先机,本应外出忙公务的端木师兄居然一溜烟出现在那女骗子的眼前,狠狠一掌劈落,女子当即哀呼倒地。
萧世略手中的茶盏兀自在指尖轻轻旋转,等待时间倒是不算长,只是这中间发生的变化多了那么一点,自然都是因为木东宥的出现。
他为何会出手?又何以如此下手狠毒?而那女婢的生死……这一切萧世略都没有问,对于端木东宥的疑虑更浓三分。门窗外面清晰可感的动静只剩下两个,至于那女子已经彻底没有了动静,不用出门查看,萧世略也知道她的收场。端木东宥那记重手其实并不致命,不凑巧的是那女子遇袭跌倒的瞬间撞上庭院里搁置的兵器架。这便是萧世略听到这声哀鸣的来由。重逾数百斤的兵器架这么一压,即便是筋骨强壮的男子也未必抵受的住,何况彼时她已经没了任何反抗能力。
萧世略的视线终于离开茶盏,望向神色怔忪不明的麦铁足。对于这位故人义兄,她忽然觉得无话可说:不管真相如何,发生的事情以及死去的人都不可能再恢复原状。如今的麦铁足,或许才真是逐渐步入历史正轨的那个人。
麦铁足道:“三妹子,今儿这事我真是没想到。我”这人本就不是买来自用的,哪个会仔细勘察奴婢的身体呢,更别说这还是个女孩子。
萧世略道淡淡打断道:“好累,让我安静歇会儿,好么?”
麦铁足话音嘎然而止,面前的萧世略已闭了眼睛,倒似真有些疲倦模样。少年人无可奈何的转身,随即瞧见立在门首的端木师兄,背对阳光而立的年轻人眼神悠然,似乎那场惨剧根本没有发生过。
萧世略合上眼睫后,心神迅速沉入那片七彩空间,那里才是自己可以放松恣意的所在,湖波依旧荡漾出炫目光华,原本在沙滩上环绕涕泣的女孩子们已经四散开来,各自逡巡于远处高低不平的坡地间,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直到萧世略自己打水波中徐徐站直身形才大略瞧清楚——敢情她们已经开始分批觅食抑或携手打造暂时安居的棚屋,这便是她们认清现实的节奏?
至此她不能不承认,这七个女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萧世略慢悠悠踏上湖边沙滩,随意张望几眼后又发现更有趣的事情,之前喋喋不休的那只“仙灵”居然跟山林间的巨猿们混迹一处,显然关系不错。否则最高的树冠上如何会多出一只灿然生光、夺目吸睛的崭新树屋?
也只有仙灵梓宓那般娇小身姿能塞得进去。至于别的人,做梦都不要想能塞得进去。
不等她走近那片山林,便给两个满脸油汗的女孩子拦住,这几日来她们在此处当真叫天不天应叫地地不灵,万般无奈下只得听从那只小仙子的指点,开始打造安居所在。然而便在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大伙儿都放弃了回归念头开始认命的时候她、她、她居然回来了!!!
不过梓宓的动作犹在她们发话之前,不等二女开口,小身板已经pia的拍在萧世略脸上:“你怎么才回来额?我可想死你了,主人!”
萧世略被这一pia拍得踉跄回退。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粘糊糊跟鼻涕虫般的梓宓从自己脸上扯下来。
“几日不见,你着实重了不少!”萧世略老大没好气的抹掉被硬生生砸出来的鼻血。
梓宓虽被扯下,却还执着的揪着萧世略衣袖不放,滴溜溜的在身前摇晃扑腾:“一走半月,主人就一点儿也不想我?”
萧世略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深色:没有这些活物以及小精灵入住前的七彩空间的时间跟外界的差异最多就是2:1,何以如今竟然成为6:1?不过对自己而言应该算是好事。
梓宓趁她出神,溜溜的沿着衣袖往上爬,很快便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所在,便牢牢霸在上面便不挪窝了。萧世略只觉得左肩一沉,嘴角不禁抖了抖,转眼看向那两个样貌很有些类似的少女:“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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