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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直接?
玄胤眉毛一挑,“是”,他也不问她是如何知道的,承认的十分干脆。
果然不出她所料,月落还是不死心,又问道,
“所以一开始齐运来能够找上解忧阁,一切都是王爷的主意?”
“是”。
“那么王爷一开始就知道莲池杀人的凶手是谁?”
“是”。
月落觉得她能和玄胤在一起共事简直是个奇迹,还有最后一问题,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面带微笑的问道:“所以王爷在还没有回京之前就已经算好了这一切?”
“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哦,不是,是回京的第二天才算好的。”
月落“噌”的一下站起来,胸脯上下起伏着,显然是气极。
玄胤撑着头好笑的看着她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只觉得有趣。他伸出手将面前的茶杯推了推,一直推到她面前。
见她仍无动于衷的气瞪着他,于是半直起身扯了扯她的袖子,“落儿何必生气,本王也是有苦衷的。来,喝口茶消消气。”
本来他也没打算瞒她,否则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何况凭她的聪明稍稍动动脑子也能知道齐运来是谁的棋子。
月落对于玄胤自来熟的称呼有些不大适应,于是她皱了皱眉,以此来表达她的不满,当然玄胤是直接忽视的。
她低下头看了眼扯她袖子的男人,突然觉得一个大男人幼稚起来也是很要人命的,她认命似的重新坐下来,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不过她还是有所不解,“齐运来,一个小人罢了,王爷怎么会用他?”
“在落儿眼里,何为君子,何为小人?”
说完他看了一眼那盏空空的茶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月落却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方才喝的是玄胤的杯子。她想了想觉得论语中的一句话讲的甚好,挺能符合君子小人的定义,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玄胤摇了摇头,却道,“孔老夫子的这句话在理是在理却不能用于治世。”
他看着桌旁正架在火炉上烧着的热水,悠悠道,“君子如水,性凉,质白,用也,”
视线转向桌上的清油灯,“小人如油,性滑,味浓,用也。”
最后他直勾勾的看向她,“既然皆是有用,那便要为我所用。”
他勾了勾嘴角,那月牙似的凹痕更加明显,“水,我所欲也,油,亦我所欲也,二者若可得兼,何乐而不为也?”
油水本是博激而不相容,月落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一时间顿觉稀奇,细细咀嚼之下,却发现竟是如此合理。
她自是一点就通,“那么王爷既然已经有了油,水便由何人来做呢?”
玄胤拿过她方才喝过的杯子,上面赫然是一个半月状的唇印。他微微一笑,不答反问,“许谦已死,户部尚书之位出缺,你觉得谁来做这个位置最合适?”
“合适不是重点,适合才最重要,选出一个有才华的人并不难,但要让王爷您和太子双方都满意可就难了。”月落想了想,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话,但是脑中却掠过一个素衣白袍的影子。
“王抒?”玄胤似笑非笑,重新为那盏杯子斟上新茶。
月落有些意外的看向他,玄胤保持着嘴边若有若无的笑意,神色悠然道,“本王为什么要让太子满意?王抒不错,就他了。”
相处已久,月落也算是了解了些他的脾性,知道这人就是这样的为人,是以也没再打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她看着远处明明灭灭的亮光有些不解道,“现在正是王爷和太子寸步不让的时候,为什么要留一个这么大的把柄让太子来抓。”很明显她指的是今日玄胤封锁了半条盘龙江的壮举。
玄胤笑了笑,但月落却觉得他笑得有些冷,“本王就是要让那些大臣来参,参得越狠越好,只有这样,父皇才会更放心。”
为什么这样才能让皇上放心,月落更加不解,她正想询问,一抬头却见他面寒如冰,还未出口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进退也不是滋味。一时间两人都沉默无语。
玄胤看了眼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后冷凝之色渐消,他率先打破沉默,“当然这只是一层原因,这另一个么”,他故作神秘的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月落见他转移话题也不戳破,顺着他的意道,“既然如此,不如在这之前我们下一盘棋一解乏闷如何?”
棋盘很快摆好,玄胤执黑,月落执白,就着明亮的月光和夏日的清风,两人对弈起来。
段朗划着船快速的朝着目标行驶着。他的目标自然就是那座雅致又豪华的画舫,毕竟在一片静悄悄的江面上,那座画舫是那么扎眼。
眼看就要与九王爷的船来个正面相遇,借着三分酒兴,他高声喝道,“前方船上何人,竟敢拦你段大爷的去路!”
月落正捻起一枚白子,听得此言手势不由得一滞,来东岐这么久还从未听到有人敢这么和玄胤说话。姓段?月落偏着头猜测来人的身份。
很明显玄胤也有些意外,他挑了挑他那英气十足的眉毛道,“怎么回事?”
七分傲然中已有三分不耐。
话音一落,五个黑衣人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整齐划一道,“属下失察。”说完一个纵跃跳出护栏,月落只看到五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之后又是一片静谧。
“这就是王爷的另一个理由?”月落笑得促狭。
比起她运筹帷幄时的从容不迫,玄胤反而更喜欢看到她此刻的笑容。怎么说呢,更有生气,或者更加耀眼。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落儿安心看戏便好。”
月落冷了脸不再理他,侧过头去看外面的情况。耳边却听得那人的一声调笑,
“你冷起脸来的样子更让人心痒难耐。”
取笑不成反被取笑,月落一听正要发作,江面却突然传来几声杂乱不一的落水声,月落冷冷的回击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句话好像不太适合王爷您啊。”
玄胤也不生气,他抬手阻止了还想继续出击的黑衣人,一边思索着棋局一边等着来人的挑衅。
段朗虽说是军旅之人,但是出身少林,且又兼具武当绝学,是俗家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虽然家族世代为官,但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人。
方才袭击他的五个黑衣人也算的上是个中高手,轻功一流,踏水无声,而他剑不出鞘,分点来犯者命门,百会,神阙三处大穴,将他们一一击入水中,这便算得上是他给玄胤的一份见面礼了。
“好功夫”,玄胤赞道,“十招制敌而剑不出鞘,剑势后发却先至,是个人才。”
月落奇道。“你背对舱口,怎么知道他的招数?”
玄胤笑得邪气十足,“你猜。”
月色清凉如水,段朗抱剑于胸,独立于一叶扁舟,觉得自己已入化境,颇有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
清风明月夜,看着如此的良辰美景,他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淋漓,满腔热血将他的血管冲击的快要破裂,那股当年在战争中单骑闯军,手刃敌军将领的慷慨豪情又重新在他的心中沸腾起来。
“还有谁敢来战!”风将他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段朗意气风发的再发挑战,“谁来!”
正当他洋洋得意时,忽听一声音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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