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词

第三十章 毒计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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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四人之后,月落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索辙的最后那句话,
    留不得?
    留不得!
    看来他是在暗示他留不得她了。
    该来的总会来,月落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效忠太子,她效忠宸王,本就是利益相冲的两人,自然彼此都是对方的眼中钉。
    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玉珠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抬头看。
    月落的眼皮不可控制的一跳,她手中的茶杯也是不自觉的一晃,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她镇定的将视线移向面前妆容精致,恭敬有礼的女子,她记得她,佟佳氏的心腹。
    心腹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月落却觉得她雪白的牙齿上泛着血红的光泽,只听到她道,
    “侧妃娘娘自那日与姑娘一见后便一直念念不忘,直说是对姑娘一见如故,又听姑娘的口音知是家乡人,这样一来更是较他人多了几分亲切。”说到这里,心腹停下来瞧了眼月落的脸色,只觉得面前的女人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在出神。
    心腹咳了咳,将月落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所以娘娘希望姑娘能够赏脸去东宫小坐,叙话家常。”
    家乡人?月落心中不由地冷笑,佟佳是中容的大姓,佟佳一族在中容享尽殊荣,然而却在中容最危难的时候,佟佳一族的嘴脸却丑陋的让人作呕。
    通敌叛国,弑主杀君,哪一项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月落抬起头却笑得真诚,将受宠若惊和不卑不亢之间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娘娘厚爱月落实不敢当,可娘娘真心邀请月落也难以拒绝”,月落有些两相为难,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心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佟佳氏狰狞的嘴脸,“她来最好,不来也要把她给我绑来!”
    于是赔笑道,“姑娘,娘娘的真心可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
    这样的暗示月落岂会不知,她真想笑出声来,可话到嘴边却是,“那就请姑姑稍等,容我去换身衣服。”
    心腹松了一口气,“那是自然。”
    月落走到屏风后的梳妆台前坐下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觉得说不出的难受,那张清媚的美人脸,陌生又熟悉。
    是什么把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变成了现在这个进退有度工于心计的女人。
    一双温柔的手按上她紧绷的太阳穴,“月娘既然不想就不去吧。”玉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手上的力道不轻也不重,让她暂时放松下来。
    “怎么能不去。”虽然她明白佟佳氏是不怀好意但是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那,要不要信哥去宸王府?”还没等她说完,月落已经冷冷地打断了她,玉妍觉得奇怪却还是咽下了心头的疑问,但月娘自七夕回来后便一直沉默,以至于落月楼上下这几天都像是集体中了邪一样在月落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
    月落任由玉妍为她梳妆打扮,是啊,为什么要别扭,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她与玄胤本来就是利益联盟,不过是互取所需罢了。
    而那晚玄胤的做法也没有错,利用她放松敌方心神,继而引出潜在的埋伏。这样的办法的确是事半功倍,而她自己不是也没有受伤吗,可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别扭。
    甚至有些生气。
    月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良久,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了微笑,就像是一张难辨真假的面具,也许她那一点别扭的心思在玄胤面前简直是不可理喻,可是今日她却没有时间继续别扭下去。
    东宫这个龙潭虎穴,她今天非去不可。
    窗外的蝉鸣声让玄胤感到烦躁,但他也只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而已。他从来都是这样,把一切包括他的喜好都掩饰的近乎完美。
    他的脑海中不止一次的循环播放着七夕之夜她说的那句话,
    “所以今天,我只是一个诱饵,对吗?”
    他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带着点自嘲和不屑,并上她一贯的骄傲,只是唯独没有悲伤。
    手下汇报军情的将领一直愣愣的半跪在玄胤的脚边,而此时距离他汇报完最后一个字已经过去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他仔细地回忆了自己方才的遣词造句,并无不妥,但王爷似乎仍是没有要让他起身的意思。他的膝盖有些微微发麻,但是却不敢,也不会有一丝抱怨。
    玄胤是他们心中的神,只配仰望,不容置疑。
    立在玄胤身后的侍从邓越早就感到了他们王爷今天的不对劲,就连周边的气压都莫名的下降了许多,虽然宸王府的气压一向比其他府邸低。
    他适时地咳了咳。
    玄胤看了眼一直半跪着的手下,抬手叫他起来,虽然方才一直神游,但一心两用的本事早已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泸州练兵你做得很好,但本王不希望这些士兵都是些只会花拳绣腿的空架子,南疆最近又有些骚动,就让这些狼崽子们去练练手吧。”
    将领领命,恭敬地退下。
    窗外的蝉鸣声似乎更盛了。
    玄胤闭着眼。不同于中原稀疏又窄短的睫毛,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还有些微微上卷,让女子都自叹不如的长睫毛却一点也没有减损他的男子气概,反而因为柔化了他过于刚硬的轮廓而显得格外俊美。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空空的茶杯。白瓷做的茶杯,温婉如江南烟雨,温柔细腻,而握着它的手指刚劲有力,上面是长年累月握刀拿剑而留下的硬茧,透着股军人的强悍,一柔一刚,对比如此鲜明却又如此和谐。
    “嗖”“嗖”“嗖”
    三声轻响,窗外变得出奇安静,方才聒噪的蝉已经不知去向。转而一看玄胤手中的茶杯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点白色的粉末。碎裂的茶杯碎片分别射落窗外烦人的蝉,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还未知晓发生就已经看到结束。
    邓越敛声屏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低。自从方才探子来报,落月楼那位又去了东宫之后,自家王爷就一直如此。虽然面上与平日里并无区别,但骤然降低的气压却是任谁都感受得到。
    她去东宫干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太子已经知道她是他的人了吗?佟佳氏和她什么关系?如果是逼不得已,那为什么不来找他解决?一连串的问题纠结在玄胤的心口,让他又急又怒又无奈,虽然表面上依旧的云淡风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跳到他的身后,身形轻盈如同鬼魅,那黑影俯在玄胤耳边耳语几句,说完又像来时那般轻巧的飘走。
    微阖的双眼立时睁开,墨绿色双眸在阳光的折射下更像是晶莹剔透的琥珀,泛着冷意,他咬牙切齿道: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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