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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的中元节,在佛家有一个禅意十足的名字——“盂兰盆节”。
难得有这么一个放松的节日,月落自然是要好好把握,当然她也给落月楼的所有人都放了一个假,让姑娘们自己疯玩去。
东岐中元节的风俗倒是挺多,除了祭祖,街上也是十分热闹,月落走的又是燕京的主街,更是繁华难言,家家掌灯映得天地恍若白昼,万千琉璃好似火树银花初绽。
一路行来,街上许多行人脸上都带着鬼脸面具,月落觉得好玩,给玉珠玉妍也各买了一个,玉珠的面具是吊死鬼的形状,玉妍的则是一个骷髅,而她给自己挑的面具最是恐怖,丑的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她挑中这副面具的时候,老板盯了她好久,直说他这丑面具都挂了好些年了都没人愿意买,今天倒是走了奇运,竟被一个极美的女子买走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燕京城中多才子佳人,原先只是为鬼魂引路的灯也多了许多新鲜的玩法,猜灯谜便成了今夜的赏心乐事之一。灯上有诗有画有字谜,只要你猜得出便有一定的礼物相送,奖品虽不一定贵重,但胜在过程难得,所以每个灯谜的小摊前都挤满了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卯足了劲看谁赢得奖品多。
“中元节也是鬼节,传说这一天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好不热闹呢。”月落手脸上带着她自己挑的青面獠牙的面具走在这些奇形怪状的灯下,配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吓了玉珠一跳。
玉珠一向怕鬼,月落这么一说她更是怕的抖了抖肩膀,站到了玉妍的旁边,紧紧的勾住她的手臂。玉妍好笑的道,“月娘是开玩笑的,这街道上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你怕什么。”
“我不管,反正月娘就是喜欢欺负我。”玉珠嘟着嘴,将玉妍勾得更紧。
月落带着鬼怪的面具,幽幽的道,“是啊,街道上这么多人,每个人又都带着面具,谁知道面具下的是人还是鬼呢?”
“啊!”玉珠短促的尖叫了一声,惹得一个经过的路人侧头看来。玉珠想着反正都带着面具直接就瞪了回去,这吊死鬼瞪眼睛,倒是十分吓人,那人自讨了个没趣还吓得不轻。
“哈哈哈哈”,月落一行人就这么没有形象的在大街上笑了一路,心想着反正大家都带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于是笑得更开心起来。
正当三人笑得正欢时,眼尖的玉妍首先发现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月落一行人正奇怪着,手快的玉珠一把拉住从身边跑过的一个小哥问道,“小哥请问这是在干嘛?”
那人回过头解释道,“前面有一个猜灯谜的比赛。哎,别小瞧啊,那边的比赛可不一般”见玉珠一副‘哦,就这样啊’的表情,那人可就不依了,“那可是右相亲自出资赞助的比赛,若是有幸摘得头名更是有大礼相送。”
玉珠立刻虚心求教,“敢问小哥这头名的大礼是什么啊?”
小哥得意的一笑,卖了个关子,“这大礼嘛,你自己抬头朝前看。我先行一步,你们也快些来,迟了可就没有好位置了。”
月落一行谢过好意的小哥。三人抬头一看,咦,这天上怎么有两个月亮?再仔细一看,发现前方不远的地方离地十丈远的高处有一个月亮形状的宫灯,上面隐隐画着嫦娥玉兔,更难的是在夜风的吹拂下嫦娥和玉兔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灯中或站或坐,或舞或停,极富美感。
月落若有所思的看着头顶上绝美的宫灯,不用想这第一名肯定是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得到的,倒不是说这宫灯有多美,光是右相的名气就值得这些才子们争一争。
“这样的热闹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想要去的举手。”月落高高举起自己的手,玉珠玉妍嬉笑着举起手配合着月落难得的顽皮。
“不知月姑娘可不可以多带一个在下呢?”清风碎玉般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月落十分惊讶的回头,正对上一个江南烟雨般醉人的眸子。
那人带着腓腓的面具,水蓝色的锦衣与脸上的面具相得益彰。月落只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见她疑惑,那人伸手将面具从脸上解下来,露出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来。
月落又是一惊,“十七爷?”
玄鸣州重新将面具带好,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月落立刻心领神会,她压低了声音道,“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自然是出来玩啊。”玄鸣州抬手免去了玉珠玉妍的行礼。
“十七爷怎么知道是我?”自己一直戴着这副丑面具,倒是难为了玄鸣洲的眼神。
玄鸣洲眼中光芒流转,“不可说。”
不说就不说,月落瘪了瘪嘴。
“走吧。”玄鸣洲笑了笑,装作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行三人变成了一行四人,月落和玄鸣洲并肩走在前面,玉珠和玉妍两个人一脸八卦的走在后面。
就这样到了赛场,月落三人立刻傻了眼,这台上虽说是人都没有一个,台下却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玄鸣州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带着月落三个去了报名参赛的地方。
“十七爷,我——”
月落正想说我只是来凑个热闹,并无猜谜的兴致,却听玄鸣州压低了声音道,“只有报名参赛的人才有位置坐。”
顺着玄鸣州的视线看去,只见赛台后面是一处宽大的凉亭,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凉亭的后面就是燕京一景镜湖,里面更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盛放的荷花,在月色中有一种如诗如画的美感。
再加上湖面上晚风清爽,荷花的芬芳,还有,
“今晚头名的奖品听说是前朝画师张显道耗时七年所作的广寒月宫灯,价值连城。”,玄鸣州若有若无的说道,走了一晚上腰酸又腿痛的月落终于点了头。
报名处的人有很多,但是为了筛选出真正有才值得一争今晚头名的人,右相府也是煞费苦心。灯谜悬挂在众人的头顶处,想要报名的人需要答出三道灯谜才能获得参赛的资格。
玄鸣洲随手取下头顶处的一张红笺,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七个字,“一钩新月挂西楼。”他想了想,提笔写了个“禾”字。
月落瞟了一眼,抚掌叹好,“这谜面出的秒,谜底解的也妙。‘西楼’,以字体方位扣‘木’字,意为‘木’在‘楼’西,‘新月’是一撇,面文为‘挂’,意与景会,可不正是‘禾’字。”
“恭喜这位公子,谜底正是‘禾’字。”一旁记名的人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他看着玄鸣洲递上来的谜面笑意满面的说道。
玄鸣州和月落相视一笑,同时看向第二个谜语。
“羊左相交共一心。”
方才被月落这一番独到的见解吸引过来的人们异口同声的念出这个谜面,念完之后众人都沉默了起来,有些人更是连连摇头,嚷嚷着这谜面不知所云。山羊胡只是笑而不语,目光却看向被簇拥在人群中的一男一女。
玄鸣州思索了一瞬正要提笔,手却被月落一把按住,她笑意盈盈的道,“十七……公子,不如我们同时写下谜底,事先不能偷看,写好后一同展示给大家,让众人评判,可好?”
女子的面容被丑陋的恶鬼面具给遮了严严实实,但眼睛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盈盈的眸子含着最纯净的欢喜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玄鸣州微微一怔后,笑道,“但凭姑娘吩咐。”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华灯之下,男子丰神飘逸,女子身段风流,虽说两人都带着鬼面具,但仍旧难掩气质天成。
月落和玄鸣洲被好事的群众分开,中间隔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玉珠玉妍见状立刻站在月落身后充当左右护法,才不让这些凡夫俗子占到自家月娘的便宜。
两人同时落笔,同时完成。好事的众人将两人的纸笺同时举起,只见两张纸笺上赫然写着同一个字——“差”。
有的人一看就恍然大悟,接着就是锤头顿足的悔恨自己怎么是个事后诸葛亮,有的人还是一脸茫然的问道,“为什么是这个字?”
月落看向玄鸣州示意他来解释,玄鸣州微一颔首,声音清朗道,“此谜取自春秋时期楚国上大夫羊角哀殉友之典故。谜面另辟蹊径,欲正偏反,”羊“、”左“首尾相交,合之为”差“,又因”差“字中间那一横一撇是二字索共有,谜面正是用”共一心“借以暗示,有双关之妙。”
众人鼓掌称妙,山羊胡更是连连叫好,他拿出一副谜面来对两人说道,“二位才思敏捷,想必这头上的红笺都是不在话下的。只是我这手中有一副的谜面可是存了好些年,一直都无人猜出,二位若是能猜中,即可直接进入最后的决赛,我再派人专门为二位提供单独的房间,不用与他人共用凉亭。”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大叫不公,山羊胡只是笑,“若是谁能答出我这谜底,也可享有同样的待遇。”
“所以这谜面到底是什么。”众人不免好奇,都叫嚷着要一睹为快。
山羊胡摸着自己的胡子,一字一字的念道,“才名列大家,父子媲美;文章雄百代,乔子流芳。”
众人咀嚼了一会儿,问道,“这是猜字还是猜物啊。”
山羊胡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我还问出来干嘛。”
月落细细的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
“苏合香。”
“苏合香。”
有一个声音和她同时响起,却并非来自玄鸣洲,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咚,这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月落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戴着四角夫诸面具的高挑女子向这里款款走来,而走在她身边的则是一个戴着白泽面具的男子,玄衣墨发,长身玉立,面具中的眼睛隐隐闪出墨绿的光芒,那墨绿的眼睛和白泽的面具融为一体,自有股说不出的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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