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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邢逸疏似乎有些难以接受,神智不太清醒的说,‘‘你,你都没有到医院用那些个什么器材检查,凭什么这么说。‘‘
女医生诺站在一边,忧愁显而易见。
‘‘不需要检查,几乎可以确定,川儿的大脑死亡了!只是对外界的感觉还没消失,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恐怕是,撑不了几日了!‘‘诺其实也不想这样,可是作为一名医生,更是作为川儿的朋友,她总不能瞒着吧!
川儿现在的身体,确实已经走到了阎王爷的门口了!
‘‘她现在硬撑着一口气,可能也是对这世间还留有那么些未知的眷恋。‘‘
诺的话说的很明白,沐夜瑾心跳砰砰的加速,他能够感觉到跟自己有关。
邢逸疏自然也知道,川儿是舍不得自己的骨肉。
他强忍着自己早已干涩的眸子生生的痛着,弯腰从床上抱起川儿,‘‘既然如此,那我带她回t市。‘‘
回到那个小地方,那个他们相识的地方,走完最后一层。
说着,就朝楼下走去。
诺和沐夜瑾只好快步跟上。
在邢逸疏唤沐夜瑾打开车门时,诺一把将邢逸疏拉住,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邢逸疏坐在回t市的车上,抱着川儿,回想起诺最后跟他说的话。
她说,‘‘这几天的新闻我看了,陪川儿走完这最后的路,就放弃吧!我想,她不会希望看到本国大战的。‘‘
是的,邢逸疏低下头看她,他知道川儿心里的想法,因为他是那么了解她。
可是,如果放弃,那他那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就全部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他的人生将失去意义。
邢逸疏默默闭上眼睛,他该如何选择。
这一切,沐夜瑾透过后视镜,将他所有的情绪都看在眼里。
他突然有些心疼,心疼自己这个父亲。
假设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不保证会比邢逸疏做的更好。
车子在慢慢前行着。
沐夜瑾的车速并不快,夜幕慢慢降临,路灯也亮了起来。
光亮随着车子行驶,一下接着一下的映入车里,轻轻拍打在邢逸疏和川儿的身上。
到达t市时,已经是深夜了。
邢逸疏直接将川儿抱起来,走向楼梯口,完全没有要管沐夜瑾的意思。
他也识趣的很,将车子开进车库,锁好,自己熟门熟路的上楼,不过只是待在第一间屋子里,看着面前那宽大的屏幕,陷入沉思。
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胃里空落落的,也不觉难受。
黑夜笼罩大地,这一晚,沐夜瑾就在这里呆了一整夜。
心事重重,一夜未眠。
而房间里的邢逸疏也是一样,这一整夜,他的视线都没离开过川儿,仿佛只要他不看着她,她就会马上离开似的。
可,确实也没多久了!
川儿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
邢逸疏很明显的看得出来,川儿相比昨天,精神已经没那么好了!
眼睛还微微睁着,满面倦容。
这时,她的嘴巴似乎动了动,邢逸疏知道她的意思,问道,‘‘你是想说什么嘛?‘‘
只见川儿眨了一下眼睛。
邢逸疏紧紧握住她的手,嗓音沙哑,‘‘那你说吧,我听着,我听着。‘‘
川儿的嘴巴又不动了,眼睛若有若无的瞟向房门的方向。
邢逸疏心中一痛,他明白川儿的意思,她是想要找沐夜瑾。
她认出他了!
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经过多少年,冥冥之中的血缘至亲也会让她认出来的。
邢逸疏起身,走到廊前,用了不太大的声音,叫道‘‘给我过来。‘‘
沐夜瑾本就没有睡着,又时刻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这一声叫声,他自然听见了!
于是火急火燎的冲了过去,直至喘着粗气推开房门,穿上的人视线一下就集中道他的身上。
邢逸疏看了看川儿,默默退出了房间,将时间留给这母子两。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见过几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什么感情,但是他们是血缘至深、骨肉至亲。
互相之间,看着对方,心中总还是有些微妙的。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川儿的沐夜瑾。
说实话,沐夜瑾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床上躺着的女人,自己的亲生母亲,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沐夜瑾也就这么看着。
两人视线相对,他突然看见母亲的嘴巴似乎动了动,听不见声音,只能大概看清一个o字形的轮廓。
沐夜瑾本来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可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他下一秒就迈开腿走到床边坐下。
她刚刚说的是‘坐‘。
川儿嘴角轻轻扬起,眼睛也比刚刚明亮了不少,整个人清醒了些。
她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很努力的想要做什么,沐夜瑾见状,连忙将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母亲的手。
川儿的触感还在,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她笑的更开心了!
沐夜瑾心底的某种情绪在波动,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不代表他的心里没有感觉。
邢逸疏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切,他并不能真正的放心川儿和沐夜瑾待在一处。
并不是担心沐夜瑾会对川儿做什么,而是害怕川儿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毕竟,最后的一点点时间摆在那里。
能多看会儿,他就决不会移开视线,哪怕只是在视频里边儿看着。
其实他都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川儿笑了!之前有段时间一直看着照片上笑颜,到后来碰都不碰那照片,再到现在,看到真实的人露出笑容。
邢逸疏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房间里。
母子俩握着对方的双手有了一会儿,川儿的眼睛突然有些睁不开了。像是困极了的模样,闭眼好一会儿才能缓缓睁开。
沐夜瑾心里似乎感觉到什么。
川儿也不再傻等着,语气显得有些急促,断断续续吐露出几个字,‘‘叫、叫妈、叫我、妈妈、、想听、‘‘
沐夜瑾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他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让他叫妈妈。
可是,可是,不知为何,他那两个字就是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眼睛里的泪水,使得他的视线都模糊了!
他叫不出来。
川儿有些焦急,喘着气,‘‘快、快、快叫、‘‘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破败不堪了!撑不了多久了。
她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心底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现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只想听儿子叫一声妈妈。
邢逸疏已经站在房门前了!
他早在视频里看见了,他也在等沐夜瑾叫出来,这声‘‘妈妈‘‘,他不希望这声‘妈妈‘是沐夜瑾是因为自己进去,感到压力而叫出来的。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都在等着沐夜瑾叫出那一声。
很显然,川儿最后的时间已经在悄悄逝去,都在等。
川儿的感官在慢慢消失,她对外界的感知在慢慢变模糊。
在她以为自己听不到那声时,一个响亮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妈妈,妈妈‘‘沐夜瑾的声音到达川儿的耳边,她听到了,眼泪随着感动慢慢落下。
她已经看不大清楚眼前的景物了,可是依稀能看到,房门被猛的推开了!
她将视线转移到门口那个人的身上。
邢逸疏看着川儿从昏迷至今第一次将视线全部放到他的身上,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傻愣愣的站在了门口。
‘‘逸疏。‘‘川儿叫着他。
说是叫着,其实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从口型分辨出,她确确实实在叫他。
邢逸疏走到床的另一边,两人对视,像是分别已久的恋人。
眸里的情感异常明显。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他们都清楚,分别在即,珍惜当下,多看看对方,才是最重要的。
川儿的五感已经很模糊了,生命的流逝,她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最后一句话,‘‘好、好、活、着。‘‘
她拼尽全力说出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句话。
最终,双眼一闭,离开了人世。
后来,邢逸疏泣不成声。
后来,邢逸疏和川儿永远在一起了。
后来,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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