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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小染震愕的看着傅老。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是说,他爱舒琴,但他却亲手把她给杀了?!!
“你反应很大。”傅老看着她道,却又仿佛不是在看她,是在透过她,凝视着岁月尽头的另一个女人。
“谁听到这种话反应会不大?”顾小染如实道。
闻言,傅老竟然没发火,只是笑了笑,布满沟壑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为什么要杀她?”顾小染问。
“因为她不爱我。”傅老道,“而我爱她。”
因为这样,他就要杀了她?
“我记得,她很喜欢百合花,她曾经对我说过,一个女人一生只会为心爱的男人种一种花,等到花开的时候,就是爱意最浓盛的时候,我永远记得她说这话时的样子。”傅老幽幽道,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这句话……
顾小染一愣,猛然惊觉,这竟然是她当初在花园里和傅老说过的。
她和舒琴说了同样的话。
半响,傅老目光一滞,苦笑一声,“我也还记得,在死之前,她对我说,开枪吧,反正这就是你一贯的行为方式。”
她竟然和舒琴说了两次一模一样的话。
顾小染震愕,这才意识到,难怪傅老会放过她。
“既然她对您这么重要,您为什么还要杀她?”顾小染问道。
“重要?”傅老的声音苍老极了,“她对我重要,可我在她心中又算什么?”
“是她自己来接近我,到头来,又凭什么说我毁了她一生。”
“您毁了她一生?”顾小染诧异问。
“当年,我们都很年轻,我对她百般疼爱,她就是我的全世界,我曾经发誓,要把一辈子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
“在欧洲学习的时候,我们相处得很好,每天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理念,思想,追求,全部都吻合,我爱上了她。”
傅老拄着拐杖,慢慢的朝花园走去,苍老的眼神落在那一大片百合花上。
“嗯,然后呢?”这不是很好么。
“然后……”傅老说道,“然后就是我的父亲找到了我,让我和舒琴分开。”
“因为身份和地位?”顾小染几乎立马就猜到。
“算是吧。”傅老咳嗽了一声,眼神中有着凌厉,“但更多的是,因为舒琴……只是想利用我,去救她爱的男人。”
“……”顾小染愕然。
“如果不是父亲找到我,我不会知道,她心爱的那个男人,得了绝症住在医院,而我,却因为曾经瞒着家族去骨髓库做过配型,所以才被她找到。”
傅老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顾小染震愕的眼神,苍老一笑,“很奇怪吗?你可能无法想象,在遇到她之前,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冷血无情。”
一个贵族,会去做骨髓配型,光是这一点,顾小染就已经完全相信傅老最后的这句话。
“所以,当时得知真相的你,并没有捐献骨髓,她的男人彻底因为疾病死掉,而舒琴,也被你占为己有?”
听到这里,顾小染已经可以将接下来的剧情猜得个七七八八了。
傅老当时也许并不冷血,但改不了他骨子里仍是个强势的男人,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是她抱有目的来接近我的,又凭什么说我卑鄙?说我用不光明的手段得到她?”说到这里,傅老有些激动,用拐杖重重的锤了一下地。
顾小染上前,去替他轻轻的抚背,“她有说过爱你吗?”
傅老咳嗽声越来越猛烈,也正是如此,顾小染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她抚背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傅老凌厉的看着她。
“不是我觉得,是您已经意识到了。”顾小染说道,“不然,您不可能在多年后的今天,因为我和说了和她相同的两句话,放过我。”
“不,你和她不一样。”
傅老幽幽的转过身,凝视着她,“你比她简单太多了,你说爱就是爱,说恨就是恨,可舒琴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一句真话。”
如果舒琴当初能像顾小染一样……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也不会把他逼成今天这样。
这算是在夸奖她么?顾小染一愣。
“那后来呢?为什么要杀掉舒琴?”顾小染问。
“因为她太恨我,而我太爱她了,所以受不得她哪怕一分一毫的背叛。”傅老道。
“背叛?”
“那时候正是我自立门户,不依靠家族只手创立傅氏财团的时候,那时候,公司发展得风生水起,我的事业也渐渐起步。”傅老停顿了一下,苍老的手颤抖起来,“可是这一切,全都被舒琴给毁了。”
“我那么爱她,从来都不会任何的秘密在她面前隐藏,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能够轻而易举的窃取我整个傅氏财团的商业机密,转手卖给对家。”
“她的背叛,让我五年没日没夜的心血,彻底毁于一旦!我一无所有了。”
爱情没了,事业没了,一无所有,全都没了。
顾小染震惊的看着他。
原来……
所以,他才会那么讨厌情字,他把女人都当成垃圾一样,不让自己动情,更不让自己的儿孙动情!
这是一种禁忌,更是一种怕重蹈覆辙的惊惧!可是,他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控制了他们,却害得他的儿孙个个都没有一个健康的童年,一个个全都在恨他!
傅老呼吸越来越重,拄着拐杖往花园走的步伐也越来越沉重。
顾小染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心头思绪万千,她已经不知道这个人是该可怜还是可恨。
舒琴是伤了他,可是,他却把那些伤害,全部付诸到了别人的身上。
蓦地,顾小染眼前一晃,傅老忽然在她面前倒了下来。
顾小染震惊的瞪大了眼,忙跑了过去,从地上扶起他来。
“傅老,傅老……”
……
傅老再次被送进了急救,不过,饶是顾小染也知道,这一次,凶多吉少。
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才走了出来,冲他们摇了摇头,姿态恭敬的请他们进去。
傅老,快不行了。
要去见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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