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剑五洲

第二章: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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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起火来,日头正好沉入西山,明月悬于夜空。今晚的月亮已是不如昨夜的圆满,这便是所谓的月有阴晴圆缺吧,不恰是应了少年的悲欢离合。/p
    以两根树枝将剥了皮的野兔串了起来,支在火上翻烤。肉中的油水被高温逼出,在火舌舔舐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肉香气也随之传出,飘散十里。/p
    不远处的林子里,一双眼睛映着月光。眼睛的主人耸了耸鼻子,应是闻到了什么。目光顺着香气飘来的地方望去,有微微火光摇晃。/p
    低头摸了摸自己的的肚子,似是在安抚。而肚子也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给了他一些回应。/p
    “好了,知道你空了一天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带的干粮都吃完了。圣人说:‘君子远庖厨。’我也不能违背圣人的教导。”/p
    他的肚子很是不满,发出咕咕的抗议声、/p
    “去同人家讨一份吃食来?这样恐怕不是很妥当吧,圣人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人如果给我吃,态度却不食很好,那我是吃还是不吃。”/p
    “罢了罢了,趁年少,子日长,晚些再修君子也不迟,今日先修口腹!”在肚子的第三次抗议下,他终还是背起了书箱,寻着火光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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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少年一词,应与平庸相斥/p
    少年记得一个人/p
    那人“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p
    也是这般入了一只酒壶的魔咒。/p
    少年同那人一般,仗剑协酒江湖行,却无法同那人一般仰天大笑出门去,即使深知自己并非蓬蒿人。/p
    想到此处,少年又是仰起头来,痛饮一口葫芦中酒。而后将酒葫芦扔向白马,洒落一地。马儿饮的正欢。/p
    少年拔剑而起。长剑出鞘,似寒月,似银龙,似星河间彗锋划落。/p
    剑舞一曲,斩落枝杈,刺穿树干。条条银龙卷起层层落叶,长剑映着月光,抖落了火光,只怨良辰日短,壶中天长。/p
    “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p
    经过燕太子,结托并州儿。/p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p
    因击鲁勾践,争博勿相欺。”/p
    身着青色半臂,手拿一把竹扇,背后背着书箱的一书生,和着少年剑舞吟唱。于这夜深之时深山之中,也有这般凤舞龙翔,琴瑟和鸣之景,只是无旁人欣赏罢了。/p
    一曲舞罢,吟诗书生上前,对着舞剑少年作揖“一路寻着火光而来,至此见到少侠舞剑,甚是欣喜,故和诗一阙。小生将愉,穆将愉。少侠饮酒饮的孤独,舞剑舞的孤独,可是少一个鲁勾践?”/p
    “酒没了,兔子刚烤好,一起吗?”少年归剑入鞘,指了指架在篝火上的两只野兔,对穆将愉说道。/p
    听到少年的话,穆将愉笑的甚是灿烂“善!还未请教阁下姓名。”/p
    “杨容与。”少年将火上穿着野兔的树枝取下,一只抛向穆将愉。手劲甚稳,并无一滴油汁洒落。/p
    穆将愉将右手中的竹扇倒在左手,以右手稳稳的接住杨容与抛来的烤好的兔肉,并无一滴油汁溅起。/p
    杨容与自知这一抛,已是用出了三成的力道,即使自己并不是那些以武入道,单凭一双拳头便可裂山断江的武夫,但这一下也不是山下寻常仅以一双嘴读书的儒生可以轻松接下的。/p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悠哉,悠哉!哈哈哈!”穆将愉接下兔肉,一口咬下,含糊不清的说着。不知他是乐在杨容与的名字,还是乐在着一只烤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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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在两人的谈笑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便已是亥时。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流火之月,夜风转凉,一扫白日的燥热。林间蜩螳也是欢愉的讲着学问,你一言罢我一语,甚是怡然。/p
    在马背上睡了一白天的杨容与毫无困意,而终于有人听自己讲话的穆将愉也是讲的毫无困意,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或是只要听自己讲话,穆将愉对谁的一见如故罢。/p
    “先生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我便埋头于书本之中,也不知道我自己读的书有没有破万卷。先生又对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前人的学问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学问在自己心中,在这山川江海之中,在繁华闹市之中。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学问,那才是真正的学问,可用的学问。所以便以一把戒尺,将我赶出了书院。”篝火把穆将愉的侧脸烤的有些发烫,他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比划着。/p
    “正是出了书院,走了着数百里路,才真的明白了前人说的月是故乡圆,昨夜正是十五月圆,却是觉得这边山上看到的月亮同书院看到的月亮有些不同。那时也是有些想念先生的戒尺。”穆将愉拿着树枝,轻轻打在自己的掌心,似是感受着先生以戒尺打在掌心的感觉。/p
    “我自垂髫之年便随着先生进了书院,那时还是贪玩,经常不去学堂,偷跑去河边游泳捞鱼,爬到树上粘蜩螳,或者干脆在舍内睡大觉。先生总会腰间挎着戒尺来寻我,看到先生的戒尺,什么玩耍的心思都没有了。先生的戒尺打在掌心,火辣辣的,三下打下来,整个手掌肿的就像笼屉里刚蒸出来的馒头。先生打完以后,就在前面慢慢悠悠的走着,我在后面灰溜溜的跟着。到了学堂听完学堂里讲的学问,先生又会在门口等我,给我一串糖葫芦或者是别的什么碎嘴点心。那时什么疼都忘掉了,只知道糖葫芦是甜的,先生的笑脸也是甜的。”/p
    “先生学问大,是整座书院里学问最大的先生,但却只收了我一个学生,我是先生的开山弟子,也是闭门弟子。别家先生的学生都很是嫉妒我。有一次我拿着先生给我的糖葫芦回房舍,走在路上,被别的学生围住了,抢了我的糖葫芦,我有什么办法,别家先生都有三四个学生,他们三四个一起,我打不过他们,也跑不掉,只能被抢了糖葫芦坐在地上打滚哭闹。他们并不是真的想吃糖葫芦,只是觉得我家先生给我的便是最好的。”/p
    “先生听到我这边哭闹,便赶了过来,抢我糖葫芦的几个学生一人三下戒尺是跑不掉了。先生又让人通知他们的先生过来领人。至于领走之后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总之那天之后就没人抢过我的糖葫芦。先生又带我出了书院,买了两串糖葫芦,吃进去后,第二天便开始牙疼,自那以后,有好久都不敢再吃糖葫芦了。”/p
    穆将愉说着自己的先生,让杨容与想到了教自己练剑的那人。自己一家都是使剑的,听那人说,打祖上起,一家子的剑法便没有输在同辈人之中。自己的剑法也是如此,总角之年与同辈比拼剑法,没有人能在自己手中走过十招。/p
    好么,打了小的老的就来了,非要自己接他几剑,老的比自家练剑多了数十年自是打不过他,难免被刺到几剑。这时男人便出现了,也不知道在旁边看了有多久,出来也不说话,只是一剑,那一剑递出去,似是白日里落下一条天河,整条街似是被这一剑斩了开来。刺了自己几剑的人并没有受任何伤,只是横在胸前的剑碎了一地。那是杨容与这辈子,见过最锋利的一剑/p
    男人说只打得过小的不算厉害,要知道,我从来不打小的弱的,只打老的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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