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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端午节前一日,独孤南璃准时归来。
还以为她会下令大肆庆祝,毕竟这个节日对她来说很不一般,可谁知,她回来后,什么旨意也没下,好似压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普天同庆的节日。
不过对于祁凰来说,这一天的意义却是不平凡的。
因为,自己的生辰,便在端午这天。
小时候,每到她的生辰,夏婕妤便会派人去宝庆斋,给她买她最喜欢吃的松仁粽甜茶粽,夏婕妤去世后,她的生辰,就被所有人遗忘了,包括她自己。
此时不知怎么的,突然想有一个人,陪她一起过生日。
只是,大家知道的,只有端午这个节日,而不是她祁凰的生辰。
不过没关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一次,自然也是不会在乎的。
正打算自己去街市上买两个粽子解解馋,独孤南璃突然派人来传召她。
祁凰这几日一直在想从侍婢口中听到的那些事,这个时候,既期待见到独孤南璃,又害怕见到她。
被带到花厅时,独孤南璃正坐在花厅中央的圆桌前,静静等待着什么,看到她,笑着招呼:“快进来吧。”
她疑惑地走过去,看着满桌菜肴,一脸纳闷:“陛下召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独孤南璃指指对面的座位:“今天是端午,原本该在宫中庆祝的,但既然是在外面,就随意一些,没那么多的讲究了。”
祁凰这才明白过来,“陛下是要与我一同庆祝端午?”
独孤南璃颔首:“正是。”
祁凰扭头,朝厅外看了眼:“不需要叫霍将军一起过来吗?”
“不用。”独孤南璃淡淡道:“他们知晓朕的脾气。”
什么脾气?
祁凰想问,却憋住了没有问。
“你怎么不动筷?”独孤南璃看着她,从始至终,她都一副无限心事的模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问道。
祁凰抬头看着她,嗫喏了几下:“那个……陛下您……”
对她这种支支吾吾的表现感到奇怪,独孤南璃拧起了黛色的长眉。
女人有一张婉约的脸庞,唯独那双长眉,不似女子的柔和,而带着男子的豪迈威凛,刚毅十足。
奇怪的是,这样的一对眉,与柔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让人觉得特别融洽。
“你想说什么?”独孤南璃放下手中的筷子,凛然中带着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祁凰深吸口气,决定把想问的话全部说出来:“您认识叶三娘这个人吗?”
几不可察的,独孤南璃的眼角,轻轻跳动了一下。
原本,这细微的表情,是不会被人察觉到的,但祁凰的视线,一直都牢牢锁定在独孤南璃的脸上,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故而,这细微的反应,也被祁凰所察觉。
独孤南璃除了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再没有其他表情,淡淡回了句:“没有。”
“你骗人!”祁凰有些激动起来:“您的母妃姓叶,先皇和叶妃在世时,常唤您三娘,我不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独孤南璃静静看着她,比起祁凰的失态,她却是目光沉稳,神色如常:“这些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您别问我是从哪里听说的,您只需要回答我,您……您到底是不是……”
“是什么?”独孤南璃先一步截断她:“你心中想必已经有了答案,现在质问于朕,不过是想向朕讨一个说法,既然如此,朕的回答,对你来说还有意义么?”
“当然有意义!”情绪失控之下,说出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我一直……一直都把师父看做自己的亲人,他人如何待我,我不在乎,可是师父……如果师父不愿见我,不愿再教我功夫,我就会……就会觉得天塌了一样,师父对于我来说,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存在。”
独孤南璃眼底微动,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冷凝:“看来,朕前几日教导你的话,你都忘了。”
“我没有忘。”
“既然没忘,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独孤南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冷厉的神色,口吻,也变得严苛起来,一切的一切,都与叶三娘别无二致:“这世上之事,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绝对的错误,你太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样的口吻,这样的神态,让祁凰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她可以顶撞女皇,可以怀疑女皇,却唯独不能对自己的师父,表现出丁点的不敬。
“我……我只是不舍得师父而已,怕师父……会像我的亲生母亲一样,将我抛弃。”说着,低下头去,故而没有看到独孤南璃眼底,闪过一抹激烈情绪。
那抹难得的波澜,只维持了一瞬,便消失不见,她站起身,走到祁凰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朕说过了,凡事没有走到最后,都不能轻易下结论。如果你是这种轻易就能被击败的人,那便算朕看错了人。”
“不,不是。”她抬起头,略带惊慌:“我没有打算放弃,也不会被任何击败,师父……师父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目光,再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心软,独孤南璃轻叹一声:“罢了,终究没能瞒过你。”
“这么说,师父是决定认我了?”心中高兴,忍不住乐开了花。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认你了?”独孤南璃忽而改了称呼。
兴奋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目光在一桌的菜肴上掠过:“徒儿感谢师父,让徒儿有机会,陪师父一起过端午。”
“以后,外人面前,小心你的称呼。”
“啊?”她捂住嘴,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明白,请陛下放心。”
重新坐了回去,独孤南璃也看向满桌的丰盛菜肴:“今天叫你来,不是让你来陪我过端午。”
她随口问:“那是为什么?”
独孤南璃突然不说话,漠然的脸容上,瞧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难道,师父是为了给我过生日?”之前还觉得,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能记住自己的生辰,倒是忘了,还有个叶三娘。
独孤南璃笑了一下,温声道:“算是吧。”
对于独孤南璃的敷衍态度,祁凰并不在意,师父愿意认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
夹起一片鸡肉塞进口中,含含糊糊地问:“师父为什么要瞒着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吗?”自己是昱国皇子,而叶三娘是郯国女皇,两人身份对立,瞒着她倒也情有可原。
独孤南璃却道:“此事自有我的用意,你无需再问。”
不问就不问,其实她也不是很在意,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师父,没想到师父就近在眼前,她不是个贪心的人,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之前见过师姐,她说您这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而且,也不打算再教我武功。”心底的愤懑,在面对叶三娘的时候,忍不住全部发泄出来,像个受了委屈,忍不住找长辈告状的孩子。
“我的确不打算再以叶三娘的身份见你,水曼青倒也没说错,至于不教授你武功,她说的也是真的。”
祁凰刚喝了口汤,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被呛到了,“……咳咳,为……为什么啊?咳咳……师父是嫌我资质愚钝么?”
“我教你的那套心法,你可有练到最高层?”
说起这事,她就心虚,支吾道:“快,快了……”
独孤南璃轻哼一声:“等你什么时候将那套功法练至最高层后,再来问我武功的事情。”
祁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是,徒儿遵命。”
“时间已经不多了……”独孤南璃突然感叹一声,让人莫名其妙。
“什么时间不多了?”祁凰抬头问。
独孤南璃这时已收起了惘然之态,神色严肃道:“为师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祁凰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任务?”
“明日,你便启程前往苍国,和水曼青一起,寻找利麟神叶令的下落。”
早猜到独孤南璃会命她去寻找利麟神叶令,但她可没想到,自己要与水曼青合作。
“我……我不想。”
“你不想什么?”独孤南璃的口吻越发凌厉:“不想与水曼青合作?”
果然,独孤南璃是了解自己的,祁凰趁机道:“师父应该知道,我和师姐一向不合,上次她故意陷害我,差一点我就死在梁公公那个老太监手里了!寻找利麟神叶令这么大的事情,您还是给我派个靠谱的搭档吧,要不,让龙牙跟着我也行,他虽然断了一臂,武功和智谋却不算差,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独孤南璃却不为所动,“区区一个水曼青,就让你乱了阵脚?”
是啊,区区一个水曼青,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师父……”
“不必说了,你要么答应,要么拒绝,除了水曼青,我不会给你安排其他的帮手。”说完后,又补充:“还有,那个龙牙,他不能随你一起去苍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这是叶三娘的标准做派,她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或是改变。
以往祁凰都是无条件遵守,此刻却忍不住问道:“师父难道是怕我背叛,所以,才想用龙牙牵制我?”
独孤南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如此这般,能牵制住你么?”
祁凰咬牙,想说不会,让独孤南璃放弃龙牙这个人质,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独孤南璃了然道:“这便是我担心的,比起牵制你,我更希望,你毫不在乎那个叫龙牙的男子。”
“师父,他是我的朋友。”
“你不需要朋友,也不能有弱点。”独孤南璃的口吻,是前所有未的严厉和凝重,以前叶三娘戴着面具,祁凰只能从她的口气中,辨别她的情绪,此时,独孤南璃那张刚毅与柔美并济的脸容就在眼前,没有任何遮挡,她能清楚看到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愤怒,失望,担忧,坚决,无数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沉沉的一声叹息:“朕是为了你好。”
独孤南璃的自称,又重新换为了朕。
祁凰默默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才起身,在独孤南璃脚下跪倒:“是,微臣遵旨。”
她忘了,眼前的女人,不但是自己的师父,也是郯国的君王,手握生杀之权,区区一个龙牙,她不会有丝毫顾惜。
看着她,独孤南璃又是一叹:“朕答应你,待你携利麟神叶令归来之时,朕便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你的真正身世。”
她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独孤南璃。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知晓自己的一切?
再次低下头去,深深叩首:“谢主隆恩。”
原以为,这事还得跟龙牙交代一下,他现在就像个跟屁虫一样,时时黏在祁凰身边,除了去茅厕,没有他不跟着的时候。但起二天早上起床后,祁凰就没再见到龙牙,不得不感叹,独孤南璃行事之迅速。
不过她倒不怎么为龙牙的安危担心,独孤南璃应该暂时不会对龙牙下杀手,一来没必要,二来看在自己这个徒弟的面子上,多少会手下留情。
“独孤南璃真的是你师父?”
没有了龙牙这个跟屁虫,又多了一个叫容凤的跟屁虫,这厮也不知从何渠道得知,自己要去苍国,竟早早等候在城门口,还特别体贴的准备了一匹高头大马。
“嗯,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牵过马匹的绳子,翻身而上。
容凤也跟着翻上了马背,“总觉得你这个师父别有企图。”
“我师父就算别有企图,也跟你无关。”她抬手,用手肘捣了他一下:“下去。”
“不下。”不但不下,还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我要是下去了,谁陪你一起去苍国?”
什么叫陪她一起去苍国,明明是他无家可归,非要赖着自己。
“你说你,好事做到底,再多准备一匹马有那么难?”
他颇为有理道:“能省则省嘛,咱俩共乘一骑不是挺好的?”
好,她可没感觉出哪里好了,只感觉他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越来越不老实。
“你再乱动,我就只能把你丢下去。”
“我没有乱动。”嘴上这么说着,脑袋却靠上她的肩头,还故意朝她耳廓吹起。
“容凤,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他闷笑,像个调皮的孩子:“你要舍得打,那就打吧,我不会生气的。”
她反手就朝他扇了一耳刮子,打得虽不重,却也让他懵了好久。
“你……你真打啊。”
废话!不真打,还假打吗?
这厮就是欠揍,以为长得倾国绝色,貌美无双,她就下不去手?
抱歉,她就是这种铁石心肠的人,该打的时候,绝不手软。
这下,某人是真的老实了,估计是担心,她会再给自己一耳刮子吧,只用两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子坐的笔直,完全和刚才判若两人。
因为他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一路上自然有遭到了无数注目,祁凰觉得这样不行,太招摇了,等到了下个城镇,立马买了一只面具给他戴上。
“这面具好丑。”他拿着面具,挑三拣四。
“管他好看还是丑,遮住你那张祸害人的脸就行。”虽然那面具的确挺丑,眯眯眼,大粗眉,肥头大耳,血盆大口,连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在脸上比划着,满眼的不情愿:“凰儿,你确定要让我戴着这个丑面具吗?看不到我的这张倾世美颜,你不觉得可惜?”
“不可惜。”几个月不见,这厮越来越不要脸了。
“你骗人,明明你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特别痴迷。”
滚你大爷的!她什么时候痴迷了?简直胡扯八道。
“凰儿……”他拖长音调,幽幽唤了声,挑起她的下巴,将脸凑了过去。
此时他半散着发,完全一副浪荡子的纨绔模样,一双惑人凤眸轻挑,眼底波光流转,蓝色的瞳仁宛如一片大海,壮阔幽深。
肤如美玉,唇似红缨,翩若惊鸿,化月为骨。
祁凰觉得心跳都停止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一副惊艳美色,绚烂了整个天地。
“凰儿,我好看吗?”耳边响起沉润磁软的声音,酥酥痒痒地拨弄着心弦。
她深吸口气,说不出一句谎言:“好看。”当然好看,说不好看的,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就是脑袋出了问题。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人人都喜欢追求美好的事物,她也不例外。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他继续诱惑,眼底情意愈浓。
“好啊,你闭上眼睛。”
他嘴角噙着笑,老实闭上了眼睛。
就知道他的凰儿抵不过他的诱惑。
没有等待多久,唇上就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他一边偷笑,一边将眼帘掀开一条缝。
印入眼中的,竟是一张奇丑无比的大脸。
他唬了一跳,匆忙向后退了一步:“你搞什么!”
祁凰举着手里的面具,笑着在他眼前晃悠:“怎么样?感觉如何?依我看,只有这张倾国倾城的美颜,才能配得上你天下无双的气质。”
他长眉紧拧,好在只是个面具,要是真人,他怕是要吐死在这里。
“走吧,别啰嗦了。”她扯了他一把,把面具盖到他脸上:“到了下个镇子,我给你买个漂亮的。”
听她这么说,他才勉为其难接受:“再好看的面具,也不如我好看。”
“不,我觉得还是面具好看。”
“口是心非,女人都是这样吗?”
“我是男人。”
“既然如此,晚上脱光了和我一起洗澡,敢么?”
“你是流氓啊!”
“我就是流氓,专门流氓你。”
“……”
赶了一天路,又斗了一天嘴,以为晚上终于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谁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看到的,只有天空上无数灿烂星辰。
看来,今晚只能以天为被地为席了。
好在天气炎热,就算睡在荒郊野外,也不必担心会被冻僵。
加上不远处还有一片水潭,潭水清澈,倒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祁凰找了些树叶,铺在地上,暂时当做床褥,一转身,却发现容凤不见了。
“凤凤?”人虽不见了,但地上却多了一堆衣物。
水潭的方向传来容凤的回应:“在这呢。”
她走过去一看,这厮倒是会享受,已经泡在凉爽的潭水里了。
一头漆黑的长发,被潭水打湿,在月色下,泛着银蓝的色泽。
她在谭边坐下,伸手拨拉了一下冰凉的潭水:“这么凉,你不会生病吗?”
“我们鲛族,对水有着天生的亲切感,无论怎样,都不会生病。”他靠在谭边,水面下似乎有什么在轻轻摆动,带起涟漪阵阵:“凰儿,一起下来凉快凉快?”
她是挺想去凉快一下的,但看了眼泡在潭水里,一脸享受的某人,还是算了。
“没事,我不热。”
他嘲笑:“不热?你瞧你,一头的汗。”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还真是一脑门的汗珠。
“凰儿,没关系,我不会欺负你的。”他调笑着,手指撩起一蓬水,水珠滴答而下,落在水面上,发出类似玉石般的清脆声响。
该死的,竟然被他看穿了心思,祁凰不甘心,“瞎说,我是怕我忍不住会欺负你。”
“是吗。”他不以为意,脸上依旧挂着不怀好意的笑,“那就来欺负我啊,我最喜欢被你欺负了。”
“免了……”她反唇相讥,刚说了两个字,就听“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举目看去,竟是一条巨大的蓝色鱼尾,从水底伸展而出,来回摆动,尾鳍下部带起一串晶莹水珠,迎着明月,鱼尾上的鳞片,灼亮生辉,明耀惑人。
半扇形的鱼尾上,红色血脉,绚丽动人。
她无意识吞了吞口水。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分明是只诱人无比的妖精。
“凰儿。”他朝她游来,伸出一只手,修长如玉的指尖,还挂着一颗水珠:“过来。”
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我祁凰就这么没骨气?
好吧,她就是没骨气。
在他伸出手的刹那,她像中了邪一般,朝他挪了过去。
两手相触的刹那,她才察觉自己又开始犯花痴了,正要收回手,他却先一步紧紧握住,然后猛一用力——
扑通!
祁凰顺势载入了潭中。
这个混蛋……
因为没有防备,所以不小心灌了一大口冷水,从水面中探出脑袋,她一边抹着脸上水珠,一边瞪着身边的始作俑者:“你想淹死我啊!”
他无辜道:“我怎么可能想淹死你?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哼,说的真好听,她差点就信了他。
转身,朝岸边游去,腰肢却被用力缠住:“都已经下来了,不如泡一会儿再上去。”
低头,发现缠住自己腰身的,竟是一条鱼尾,没想到看似软绵绵的尾鳍,竟然如此有力。
她伸出手,朝那条鱼尾探去:“不想受苦就放开我。”
“若是不放呢?”
“我刮了你的鱼鳞!”恶狠狠说了一句。
他假装害怕,抖了抖,“哎呀,你这么凶,真是吓死人家了。”
她仰首哀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人。”
“那你想让我怎样?”一个不留神,他有凑了过来,鱼尾依旧紧紧缠着她:“我害怕不是,不害怕也不是,凰儿,你对我太苛刻了。”
她拨开他凑来的脸:“别闹了,你跟我明说,你到底想怎样?”
“你以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戏耍你?”
“难道不是?”她斜睨他一眼。
他似乎有些受伤:“凰儿,我是真心喜欢你,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绝无半分戏弄之意。”
“那是你一厢情愿。”
“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眼中神色越发落寞,一抹深深的忧伤,浮现在那张倾绝天下的容颜上。
她忽而心窒了片刻,她自认不是个容易心软之人,但看到他这幅模样,心中却抑制不住的疼惜。
原本即将出口的“没有”二字,也被吞了回去,偷偷藏了起来。
“凤凤,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让自己那颗无牵无挂,无爱无恨的心,有了裂痕。
水下的鱼尾轻轻动了动,从她的腰身,滑到了小腿。
他想说,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怎么成了我招惹你了?
鲛族性冷,无欲无求,可他却偏偏逆天而行,对一个人类动了心。
母妃之死,他并非不知情,有时他还嘲笑过母亲的痴傻,而如今,也轮到自己了。
这个劫数,似乎真的逃不掉。
“凤凤……”她看着他,轻唤,难得没有生气。
“怎么了?”
“如果我喜欢上你……”她顿了顿,再次强调:“如果,我喜欢上你,你就是我的了,从今往后,你便不许与除我以外的任何女子亲近,或是暧昧,更不许背叛我。”
“凰儿,你真霸道。”
“答应么?”
“凰儿,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才不会与其他女人亲近。”就算她不在乎,他还嫌脏呢。
“好。”她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只说了一个好字,他正觉得奇怪,这种气氛下,不该互诉衷肠,以表钟情么?真是个没情趣的人。
正想着,之前还文文静静的一个人,突然化身为狼,用力朝前一扑,将他扑倒在水潭边,随后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将所有的惊讶不解,悉数吞进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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