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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在欣赏油画,沈景明给她穿了鞋。但似乎穿太久了吧?姜晚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低眸一看,沈景明正摸着她的脚踝。
这情形有些暧昧了。
她慌忙穿了拖鞋,后退一步,看向沈宴州,然后,目光落到他怀里的玫瑰花上,笑着走过去:“你回来了,挺早啊!这花是送我的么?”
沈宴州没说话,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怀疑,有愤怒,有纠结,有失望,也有痛苦。他的眼睛如海深邃,黝黑的瞳仁深处散着丝丝冷意。
姜晚的笑容被冻僵,伸到半路的手慢慢顿住了。一直以来,沈宴州都是温柔贴心又深情的人设,乍一高冷起来,才发现靠近不得。她知道,这其实才是真实的沈宴州。
原剧情里,姜晚跌下楼被送进医院,他就是这么出场的,高冷而矜贵,俊美又阴郁。一个女护为他美貌所迷,不慎撞向他,他直接闪开了,眼睁睁看人摔向地面。
原女主顾芳菲付出了无数血泪,才软化了他的心肠。
姜晚想到这里,心就有点凉了。她认识的沈宴州是片面的,喜欢的沈宴州更是片面的。当然,这没什么不好,她从头到尾想睡的都只是这个人的肉体罢了。可心里为什么怏怏不乐?仿佛那些温情甜蜜的时光瞬间烟消云散了。
等等,她这是多愁善感了?搞笑呢?她不过一个炮灰,想的委实多了。
姜晚甩甩头,清空思绪,脸上恢复自然的微笑:“好好的房门不走,怎么从窗户进来了?”
她很好奇他是怎么爬进来的,走过去,瞥一眼,才发现了窗外是竹梯,窗下还有两个扶着竹梯的男仆。看来,沈宴州为爬上来,还是破费一番功夫的。而他费一番功夫就是为了送她这束花吗?
姜晚走到他身边,装着没看到冷冽的脸色,接过玫瑰花,嗅了一口,赞叹道:“真香,真漂亮。与小叔送来的油画相比,虽然少了点实用性,但我还是很喜欢的。”
她神色自然,言语轻快,还喊了沈景明“小叔”,算是摆明了自己的清白态度。
姜晚虽然不够聪明,但看沈宴州醋意大发的样子,已经猜出原主跟沈景明有暧昧,而沈宴州估计还是横刀夺爱的角色,所以对他们时刻防备。上次在公司电梯处相遇,他就表现出了敌意,是她当时昏沉沉给忽视了。
忖度完剧情的姜晚真想吐槽一句:真特么狗血啊!
对于这狗血的剧情,当事的两位主角相看两厌。
沈宴州更是率先出击,言语强势:“你不该回来。”
沈景明笑意温润,翩翩君子的姿态:“这是我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
无论他多么反感,他都是沈家的一份子。
老夫人收养的儿子,养了近三十年,该有的情分总是有的。
沈宴州最厌恶他仗着老夫人的宠爱肆无忌惮,怒喝道:“出去!立刻!别挑战我的耐性!”
“好。”沈景明似乎并不准备应战,含笑应了声,很配合地迈步往外走。临出卧室时,他回头看了姜晚一眼,温柔一笑:“晚晚,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姜晚很喜欢。她在《晚景》图上,看到了沈景明的私人印章,就更喜欢了。未来不久,这枚印章可是价值千金的。
“谢谢。”
“我的荣幸。”
他说着,微微躬身,面上漾着极具绅士气度的微笑,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沈宴州看着他们的互动,眼底风起云涌,面上却无甚表情。他在沈景明离开后,走到油画旁,伸手就想撕下来。
“等等,这个……画的不错,当个装饰品,也挺有品味的。”姜晚看出他意图,忙伸手拦住了,见男人脸色不好,估摸他醋坛子又打翻了,忙安抚:“你不喜欢放卧室,我换个地方,到底是别人的心血之作,画的也不差,弄坏了,多可惜?”
她自觉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处,但她低估了吃醋男人的智商。
沈宴州冷着脸,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不想吓到她。但他真的太生气了,额头青筋跳跃,一不小心,怒气就从牙齿中蹿出来:“说来说去,你就是珍惜他的东西。我送你的珠宝首饰你不带,衣服裙子也不穿,你就是稀罕他的东西。以前就这样,现在也这样。”
好大一口锅。
姜晚不想背,原主姜晚不慕荣华,喜好朴素,关她毛线事?可解释也无力。谁让她现在是姜晚呢?她心里叹口气,余光瞥着他隐忍怒气而憋红的脸,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出声道:“你可别胡说,谁珍惜他东西了?我不也很喜欢你的玫瑰花吗?”
她坚决不背锅,想方设法转移他注意力:“哎,这花真好看,你说,摆哪里好?”
她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玫瑰花,嗅了下,做陶醉状。
沈宴州不为所动,依旧冷着一张俊脸。
姜晚看到了,眼眸一转,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许是爬窗的缘故,他的袖子口沾染了灰尘。她伸手去擦,见擦不掉,便低头吹了吹,小声打趣:“瞧你,跟小孩子似的,还爬窗,衣服都弄脏了。”
她说话间,眼眸低垂,睫毛微颤,夕阳的余光洒进来,映照着白皙如玉的面庞更显柔美。她为他轻轻地吹着灰尘,乌黑的长发垂下来,一阵馨香扑鼻。沈宴州终于被她这样温情的关怀触动了,缓和了脸色,伸手拥她入怀,闷声闷气地说:“我不喜欢沈景明靠近你。”
“我生病了,他来看我。”
“不管,你别见他,我讨厌他。”
真是任性的小孩子了。
姜晚拿出哄孩子的口吻,温声说:“好,好,我以后不见他。”
她确实不准备见沈景明的,鉴于对方送她一副未来名画,她决定在心里感谢他,祝他早日功成名就、画作升值。
沈宴州得到了她的保证,满意了,浑身冷冽的气息消退,又恢复了温良可亲的样子。他松开手,去帮她摆花,先是选了窗台,觉得阳光太烈,又放到衣橱隔间,移动穿衣镜会遮挡欣赏,选来选去都不满意……
姜晚趁他纠结的时候,小心翼翼搬着油画出了卧室。以沈宴州的醋性,卧室绝不是它的容身之所。所以,放哪里呢?
书房?不行。那是沈宴州办公的地盘,被看到了,绝对是尸骨无存了。
休闲室?不行。那也是沈宴州运动锻炼身体的地盘,被看到了,同上。
姜晚在走廊间转悠,迎面刘妈端着蜂蜜水走上楼,看到她手里的油画,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少夫人,这是沈先生带来的礼物?”
“对,不知道放哪里好。”
“少夫人还想放哪里?当然是储藏室。”
刘妈不复平日的温和,态度非常强硬。她把蜂蜜茶递给她,几乎抢夺似的接过油画,快速朝着储藏室走去。
姜晚一脸懵比地跟着,见她打开储藏室门,走进去,随手把油画放到了沾满灰尘的桌子上。
这也太不知珍惜了!
“等等,刘妈,这画很珍贵的——”姜晚放下蜂蜜水,心疼地拿起油画,小心擦去灰尘,环视一圈,这储藏室很大,但摆放杂物很多,有点拥挤。估计是缺少打扫的缘故,尘土很多。让一副近千万的名画屈居储藏室,与杂物为伍?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明珠蒙尘啊!
姜晚心里叹惜,刘妈一旁叹息:“少夫人,你也太大胆了。你现在是沈家的少夫人,沈先生的东西万不能收了。唉,也是我疏忽,没想到他现在还念着你。我刚刚在楼下,听到仆人说少爷来了,他可看到这画了?”
看到了,生气了,还想着除之而后快。
好在,她技高一筹,在他炸毛前,及时安抚了。
姜晚笑而不语,小心擦拭了画框,四处看了看,找合适的摆放位置。
刘妈见她一脸漫不经心,也急了,拉着她的手道:“少夫人,别急,你且看看这画的名字!”
姜晚蹙眉,瞥了一眼《晚景》二字问:“怎么了?这名字挺合乎画中意境的。”
油画里描绘了夜晚星辰的美景。
昏暗的夜色交织着绚烂的蓝色夜空,营造出一幅神秘又惊艳的《晚景》图。
“你也是个头脑简单的,好好想想这名字啊!”
“晚景啊,怎么了?哪里不对——”
姜晚的声音一顿,终于觉察了问题所在:晚景,姜晚和沈景明?天,这是玩字谜?沈景明那个坑货!怪不得沈宴州那么生气、那么吃醋,原来他是看穿了沈景明的心思!
但就这么随便处理了这幅价值不菲的油画?
八百万呐。
姜晚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想想就肉疼。所以,她决定了,不要多想,画是画,人是人,英雄不问出身,名画不问主人。
“刘妈,这只是一幅画,我不能戴有色眼镜看它。”姜晚视线流连在油画上,纤手轻抚着画框,像是给一个小宠物顺毛,还自言自语:“可怜呀!小晚景,先委屈你在储藏室呆几天,放心啦,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的。”
刘妈:“……”
她家少夫人还是个孩子心性啊!
站在门外的沈宴州并不觉得这是孩子心性,而是睹物思人。他冷着脸,精致的眉眼笼着一层阴霾,红润的唇角勾着一抹冷冽转身离去。
彼时,姜晚兴冲冲地找来钉锤,把画挂在墙上,恋恋不舍地跟它沟通感情:“小晚景,不要觉得寂寞哦。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这flag没立住,第二天惨遭打脸。
油画不见了。
八百万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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