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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牢房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她的,他的,彼此交缠着,却没有一点暧昧存在。
景枂摸着黑往后退去,靠到了墙角的另一边,整个人彻底郁闷了。
心里头将怪医这混蛋老头骂了又骂,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这毛病到底是想怎样啊,她就这样抵触他的靠近吗?
即便心里不愿意,还是会极大力的将人推开,这动作凶猛的,活像是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唉!
轻叹一声,景枂又再次开口,“你进来做什么,黑灯瞎火的还想做什么不轨的事情不成。”
至于这倒霉透了的原因,她是打死也不会说的,简直太丢人了。
“怎么不说话?”
景枂又问了一句,这回是有些真的好奇了。
“不是说五日后登基吗,那就恭喜了啊,作为新帝,你难道不该忙的脚不沾地,竟然还有时间跑到这死牢里来,真是闲的很啊……”
“你别过来。”
察觉到身体的突然抗拒,景枂说话声顿时一止,随即又想着逃跑了。
奈何这一次,却无力回天。
楚昱不知何时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摆脱了轮椅的束缚,身体灵活的犹如猎豹,一扑一抓,直接逮住了眼前逃窜的人儿。
他将景枂禁锢在自己怀里,随即用身体重量压下去,整个人不由纷说往前倒,两人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靠近了她的脖颈处,楚昱低头埋进里面,所有的呼吸重重喷洒进去,“景儿,你逃啊!”
“你给我起来,放开我。”又是一声吼,这回是真的难受极了。
身体的不适感,那种属于毒性蔓延的痛苦游走全身,景枂感觉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变得十分敏感,他碰到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带着感官上的痛苦。
这痛不是那种受伤时的剧痛,却比之更加难受。
偏偏,她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冰与火,煎熬着犹如两重天。
景枂整个人差点疯了!
“楚昱,你特么给我放开。”景枂抬起头,冲着上方低吼着,情绪依然就要崩溃。
楚昱把人抱着,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反而是将双手不断是收紧,最后一个翻身,让她在上。
“你想我放开,可以,低头吻我。”
“不要。”本能的拒绝。
此时,她想哭的心都有了。
不就是一个吻吗,两人该干嘛都干过了,还差这么一个吻,不就是啃一嘴巴。
这会儿对她来说,怎么就那么难呢?
也不是说真的无法执行,忍着一身痛苦,低头快速一下,也就解决了。
然而——
她太了解他了,这男人一旦吻起来,那就是没完没了的人,不将她嘴巴亲肿了,这人都不愿意放开。
这样的凶狠程度,她怎么敢轻易尝试。
“楚昱,我们是敌人,敌人明白吗?”想了想,她只能换了说法。
只是这一句话说出口,直接将底下的男人最后绷着的弦彻底拉断了,敌人二字,几乎是刺激了他的神经。
楚昱翻身再次把人压下,准确的低头寻到了她的脖子,带着恼怒一下一下不断侵蚀。
吻不像吻,更像是在不断啃噬,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吃进去一样。
脖子处钝钝的传来一阵粗麻,她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一阵痛紧随而至。
“嘶——”
这混蛋竟然真的在啃!
“你放开,你属狗的吗!我特么不是肉骨头!”
男人动作停顿一下,轻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带着一丝丝邪魅,“景儿,你想逃吗,那就是要接受惩罚的。”
话音未落,这粗麻夹带刺痛的感觉便整个在她脖子一圈漫开。
而后,便是不断往下……
等她痛到神经都开始触动时,身上压着的那个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衣衫已经解开一半了,胸前的最后一丝遮掩也差不多被他撕烂,但是所有的动作嘎然而止,他停在了她胸前。
沉闷的痛苦声,带着一丝不甘,问道,“景儿,你讨厌我。”
她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剧烈的抗拒,这程度太强烈了,他便是有心忽略,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接着撕碎了衣服,然后在这里……
呵,他还不至于这么禽兽。
楚昱从她身上爬起来,随即把她从地上拉起,低头开始整理她的衣服。
却发现,所有的带子都被他扯坏了,衣服根本系不回去。
“不用,我自己来。”
景枂避开他的触碰,整个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感官太敏感了,她竟然因为他的触碰连身体都发抖了。
特么,混蛋啊!
搞得像是她受虐了一样。
明明事实情况不是这样的,她的脸呢,脸呢,太丢人了!
“连触碰也不愿意了?”楚昱收回手,退开一步,笑了声,“就因为,我下令将将军府一群人在五日后斩首?”
“在你心里,我竟然敌不过那一群无关紧要的人。”
景枂系带子的手指一僵,抬头,声音冷冷清清的,“他们不是无关紧要的。”
“那么,我呢?”楚昱再次问道,“如果让你选择,是选他们,还是我?”
景枂嘴角扯了扯,有些觉得无语了。这问题,简直有些白痴啊,她是在想不到,楚昱这样的人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觉得呢?”不答反问,她将问题扔了回去。
楚昱顿了顿,想了一会儿,突然自嘲一声,“大概,敌不过他们。你已经在抗拒我了。”
*
牢门外的锁再次落下时,楚昱已经离开了。
一套崭新的衣服放在她身边,衣服上还有一瓶药。
“嘶——”
拿药时,她还能感受到脖子下的疼痛,伸手去摸,也有点粘稠的血腥。
“特么,还真是下的了嘴。”
一边擦着药膏,景枂一边整理脑子里的思绪。
经过老鼠一事,又迎来楚昱这无厘头的一次,她突然发觉,一切被自己忽略的事情渐渐浮现出来了。
这事情,真就是表面所展现出来的那样吗?
她看到的,真就是她看到的?
一切的事情,刨根问底,又将会是怎样?
“算了,一切随便吧,等到五日后,自然见分晓。”
有了景瑜等人在外,将军府这些人的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即便是最后出了岔子,顶多就是她这条命交代在这里了。
“楚昱,你可得对得起我的信任啊,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景枂擦完药,忍不住哼了声。
随即,才开始慢慢换衣服,继续了在牢里躺尸的状态。
这一趟,三天时间眨眼过去。
楚昱再次出现时,她正在用饭。
死牢里一片明亮,她咬着筷子看着眼前的饭菜,有些食不下咽。
实在是,太难吃了!
也不是说真就是饭菜不好,但总归不合胃口。
楚昱进来,倪眼看了一旁的小桌子,桌上摆放着两个菜,一荤一素,都是干净的现炒的。如此,也算是牢里不错的待遇了。
可是,景枂除了吃下半碗白米饭,那两个菜愣是动都没动过。
咬着筷子皱着眉头,一副小老头儿样儿,别提多严肃滑稽。
“怎么,吃不下?”
楚昱轻声问道,视线却落在她穿的稍微低领的那件衣服上,看了眼她脖子一圈,发现伤口长好了才放心。
景枂没注意这些,依旧咬着筷子纠结,肚子饿啊,可是就是吃不下眼前的菜。
一夹起来,递到嘴边,她就想吐。
最终,她只能把筷子放下,无力的往后一躺,“吃不下,太难吃了。”
“你何时这样挑食了?”
她连糠菜都能下咽,如今竟然会吃不下这些菜,也是让他惊讶。
但是转而,又释然了。
他的景儿,总归是有些小性子的,若是能够这样娇贵的养着,也是极好。
“那你想吃什么?”
“你做?”
“恩,我做。”
楚昱回答的十分干脆,甚至不等她开口,已经命人拿了简单的锅碗瓢盆送进来,这模样架势就是要在死牢里摆出小厨房了。
见她依旧呆呆的不回答,他直接动手做起了面条。
菜还是那些菜,只不过最后没有淋上一层浓郁的鸡汤,而是改为清爽的海鲜汤。
将面端进牢里,楚昱招呼手道,“过来,趁热吃。”
味道很香,淡淡的海鲜味充斥着整个牢房,景枂肚子咕噜噜直叫,馋虫都被引出来了。
她一直都知道,楚昱做面是很好吃的。
这时候还能在牢里吃到,真是幸福死了。
越是这样,她越不可能相信,他会对她做那些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
吃到一半,景枂抬眸看过去,“你这样胡来,你父皇知道吗,他不是恨不得我死。”
老子是恨不得灭了景家所有人的,儿子虽然把人抓了,却暗地里又这样关怀备切。
哦不,应该说是明目张胆。楚昱这一手,已经是嚣张的很了。
“吃面,吃完好好睡一觉。”
“做什么,哪天不是睡,我已经睡了好久了。”景枂咬着面条随意道。
楚昱看着她一碗面吃下,心里才放心了,缓缓道,“明日,我登基。”
景枂嘴边的笑容一僵。
“什么?”
“明日,处决景家一干人等。”
楚昱顿了顿,看向景枂,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景儿,包括你。”
所以,这是临死前的一顿上路饭?
景枂忽然觉得挺好笑,但是她还是没死心,这样的深情注视,这样的情绪浓烈,告诉她,他要登基做皇帝了,同一时刻要将她杀了?
这怎么可能啊!
“行,我去看你登基。”
“早些休息,明早会有人过来,给你梳洗一番。”
“怎么,还怕我这样出现,丢人?”
“听话。”
……
“特么,都要死了,还听什么话。”独自一人时,景枂整个人差点发飙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心中估摸着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了,心情更是郁结。
死牢里的灯火依旧透亮,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那灯火忽忽的,随着门缝里吹进来的风,摇曳着身姿。
像极了一群在跳舞的孩子。
景枂就这么看着,直到一道道奇怪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随之而来是一大片嘈杂声。
隔着一扇门,依旧能分辨出,那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是景管家他们所在的牢房。
景枂如此猜测着,整个人便坐不住了,她直接走到了牢门口,拿出一根铁丝对着锁眼儿转动几下,打开了牢门锁。走到最外头的那扇铁门口,贴着门缝,仔细听那些声音。
隐隐约约,能听到说话声。
“快,赶快,告诉大人……”
“跑了,全跑了……”
“牢房有个洞……”
一点点断断续续的句子,却已经将消息传递给她,景管家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牢房里居然有洞?”景枂听得直笑,还真是能耐大了啊,这老鼠放进来莫不就是打地洞用的。
“呵,这样挺好,也省得我再担心了。”
景家一众人离开了,她在这京城便是无牵无挂了,就那样去看楚昱登基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便等着吧,回去睡一觉。”
伸着懒腰,景枂抬步准备往回走。人还没走到牢门内,身后那扇大铁门突然打开了。
两个狱卒拿着钥匙还处于懵逼状态,就看到原本该在牢房内的人竟然走了出来,甚至在牢里晃荡起来。
“嗨,你好呀!”景枂扭头,笑嘻嘻打招呼。
两个狱卒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一声尖锐的呼喊声响彻。
“来人呀,不好了,这里也有想跑的。”
“还没跑,我们抓了现行,快来人啊,抓回去,抓回去!”
景枂……
这特么撕心裂肺的喊什么,至于吗,她若是想跑,就这地方,能关得住她?
好歹当初在这里摸索了一个多月,哪儿哪儿有几个老鼠洞她都一清二楚好吗!
“别喊了,你们很吵。”
景枂唬着脸,瞪眼看向那两个狱卒,“我回去睡觉,赶紧关门。”
两个狱卒眼睁睁又看着景枂自个儿走回到了牢房内,甚至亲自将牢门又给带上了。
“喀嚓——”
落锁的声音。
一瞬,两人再次懵逼了。
“哪儿,逃跑的哪儿?”闻声赶来的牢头,挤开了挡住铁门的两个狱卒,将头往里面探进去,一眼,就看到景枂完好的躺在牢房内,甚至睡的很安然。
顿时,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一个巴掌拍过去,又一个巴掌拍过去,急吼吼道,“你们吃饱了撑的是不是,娘的,哪里跑了,哪里跑了,你们俩四只眼,怎么看的!”
“特么,一天天的就知道喝酒赌钱,遇上点正事儿就叨逼逼叨逼逼,不知道如今外头正忙着……”
训斥一番,牢头又再次警告一番,这才拿着皮鞭走人了。
两个狱卒不由得擦着眼睛,心生怀疑,刚才,莫不是真的眼花了?
“大概天黑,看不清楚。”
“这死牢里阴气太重,出现幻觉了。”
“快走快走!”
景枂转过身,绷着的笑脸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咯咯,真是有意思呀。”
……
“小姐,请快些选一件,时间不多了。”
景枂边上,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一叠衣服,边上的木板床上,也随意放着好几套,此刻正瞅着眼前的正主,慌了。
已经选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选出个所以然来。
再选下去,时间不够了啊!
“小姐,请不要为难奴婢,奴婢也是奉命办事。”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够进王府做事,如今王府变太子府,她这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只是不知怎的,昨夜突然接到命令,让她拿着全京城最好的绣衣,到刑部死牢,伺候景枂去。
在楚昱还是王爷时,她便在王府里见到过景枂,那样一个张扬明媚的少女,深得王爷喜欢呢!
如今,小婢女想不通了:怎么都是阶下囚了,太子爷还这般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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