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少追妻：予娶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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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多留点心。”罗一一往屋子里走，虽然她好说话，可是也是在没有触及她底线的时候。现在这个时候是出不得一点岔子的。
    “哦。”
    “她最近胃口好不好？”罗一一步子走得很慢。
    “太太最近吃的不多，早上就喝你带来的孕妇营养品，然后就吃不下任何东西。睡眠好像不是很好，我总是在半夜的时候听到她起床好几次的声音。白天她也喜欢窝在房子里睡觉，有时候是看书，倒是极少看电视的。”保姆就住在戚嫣隔壁的房间，为了方便照顾。说实话她觉得戚嫣这样不妥，只是罗一一不让戚嫣到处走。
    罗一一听着眉头一蹙，没说话。她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看到戚嫣就那样坐在沙发上，视线漂浮着每个落点。在听到门口的动静的时候突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波澜不兴，然后幽幽的叫了一声，“妈……您来了！”
    尽管的戚嫣看着长辈的模样差强人意，罗一一还是笑了笑，走过去挨着戚嫣坐下来，“嫣嫣啊，最近这一时间妈妈也忙没空管你，这在屋子里都快要闷坏了吧！妈妈带你出去走走。”
    戚嫣记得罗一一之前是说要回加拿大的，现在还没有走呢。她提不起精神来，她哪儿都不想去，如果非要她选一个地方的话，她最想去的是墓园。不知道章一皓好不好。
    戚嫣眼睛扫了一下罗一一背后跟进来的保姆，心里苦笑一下，现在她于罗一一或者是刚刚离开的倪婉清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倪婉清的目的再清楚不过——她是倪婉清穷途末路的一颗以为能抓住的蒲草。于罗一一呢？说实话她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知道对于失去儿子的罗一一来说，她可以随时改变嘴脸像章景成那样不用遮掩的轻视。但是现在罗一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他们的行事上大有区别……也许真的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母凭子贵也许会在她戚嫣自个儿身上上演得倍加淋漓尽致。
    想到这里戚嫣不禁心里涌起一股悲凉来。她面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好……正好我想要去看看章一皓了……他一定很孤单的。我要去看看他。”说到这里她眼里发出一股异光来，眼神不知道飘向何处去。
    罗一一一听到章一皓的名字，心里一瑟缩。身形也跟着一动，险险的扶着沙发背才不至于失态。脸上灰白一片，嘴唇嗫嚅一下，“嫣嫣……妈知道你难受，妈妈最近也没去看他，我是不敢啊！……我哪儿敢去看，连想想都觉得呼吸困难。”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悲怆出声。
    戚嫣像是没听到一样，固执的说，“坟头上是不是长出草来了，他们都说地下的人怕冷，你们有没有给他捎多一点的衣服，他最讲究穿衣服了，喜欢浅色的衣服，不喜欢深层一点的……他说那样才跟配我一点。哦，他饿不饿啊……以前总是他给我弄吃的，要不就请人给做，我不会做饭，他也不怨……还体贴的不要我碰……我甚至没有能为他做一顿哪怕简单饭菜。他总是怕我冷着怕我饿着。现在我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照顾好自己。……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我才可以去见他，他能等得了嘛？……会不会等的很不耐烦啊。我现在总是想不起他白了头发的样子，倒是能想到自己老掉牙白头发的模样。要是那个时候我去见他，他还能不能认得出我呢……”
    “够了！”罗一一越听心里越痛，她忍不住冲戚嫣吼道，“不要说了！嫣嫣，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她心里对戚嫣有很多埋怨，这章一皓的死说到底她难辞其咎，这都是她引来的杀身之祸不是吗？
    眼前的戚嫣尽管面色苍白，坐在沙发上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但是祸水就是祸水。这样美任何样子任何光线都掩不去光芒的美丽是一种毒药是一把利剑。任何一个动作就能让世间泛起浪来。总之有她就没有安宁。说到底章一皓是被戚嫣给害死的，如果当初她能站在章景成的立场而不是站在章一皓的立场。那么结局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可笑的时候那个时候章一皓被迷得团团转，而一向见过世面的她也什么也分不清跟着章一皓瞎闹。
    现在这结果居然没有人能卖的下这个单。
    戚嫣面上的清泪跟着冰凉的脸颊往下淌。她被罗一一吼得住了声。她承认没办法忍得住啊。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能听一听她的心声，她以为今天至少找到了一个人可以说一说呢……只是她忘了，忘了罗一一该是怎样恨自己的。
    罗一一也觉得有点过了，就缓了缓呼吸，再开口已经是温温的语气，“嫣嫣啊不是妈妈对你凶，妈妈心里难受一点也不比你好。好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逛街，给孩子买点穿的。”
    戚嫣摇摇头，家里已经很多了，婴儿房里成堆的婴儿衣服被章一皓洗过一次然后用太阳杀菌，再妥妥的收拾进柜子里，这些他都不假与人手的亲自完成。她甚至现在都能想起他那个认真的叠衣服的样子，偶尔一个抬头看见她眼神里也是微醺的目光。他说，“嫣嫣，你说咱们儿子的衣服够不，要是不够还去买！”
    她坐在一边，看着他翘起脚，懒懒的，“够了吧，妈妈说小孩子长的特别快，足月的时候很多小衣服就不能穿了。”
    “长得快也不怕，我儿子的浪费得起的。他爸爸有的是钱……”他动作轻柔，那薄薄的胎衣在他手里比比他的大掌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小巧可爱极了。
    他太认真丝毫没有看到她渐变的脸色。
    摊开一件鹅黄色的衣服，一件系带的衣服，“这衣服显肤色，我们儿子穿会不会更像个姑娘家啊？”
    “你怎么笃定是儿子？”她听他一口一个儿子已经很不耐烦了，索性反驳，“我要是生了一个儿子，是不是就会身价大跌啊！我怎么感觉你们家轻女重男的思想严重啊？”
    他笑着出声，放下衣服微微倾身刮了刮她的鼻尖，“就这样就生气了，我的老婆大人，是女儿我也一样爱，你就骂我嘴贱吧，不是说儿子像妈妈吗？我就想看看我们嫣嫣小时候的模样……怎么就上升到道德素质上面去了？老婆生的我都爱，这好赖也是我章一皓的种是不是？种瓜得瓜自种豆得豆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初中时候生理课上老师就讲过。”
    她推开他的手笑了起来，脸色红红的，“就你嘴皮子利索，脑子转得快啊！你初中时候就思想不纯洁啊？”
    “看来我是横竖说不过你，我是三好学生好不好，这老师的辛苦教导我怎么能开小差。”
    貌似他以前是无良青年啊。
    ……
    “衣服不要再卖了，够多了！”戚嫣抹了抹眼泪，往沙发里面陷进去了些。她不是不想出门，只是外面的世间变化好像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联，她想去的地方罗一一又不让去。
    罗一一这才在这屋子里呆一会儿就受不了。她点点头，“好，明天吧，明天是你去医院检查的日子，我已经预约了医生，明天妈一早过来接你去医院。”
    明天不是戚嫣去医院做产检的日子，医生说胎儿到了四个月只需要一个月去一次，一直到七个月的时候才跑得勤些。但是罗一一既然安排了她就去。她是这样想的，这说到底罗一一是章一皓的母亲，章一皓走了，对于他的父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尽孝道。
    缓缓的点点头。
    罗一一认真看了戚嫣一眼就离开了。
    戚嫣忘了一件事，她忘了跟罗一一礼貌的道一声再见。这个细节她没有注意到，罗一一倒是注意到了，她心里略有不快，这孩子多没礼貌，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罗一一刚刚在院子里发动车出去，车头还没有出院门就看到外面一棵山杏树下停了一辆炫黑的车，铜币大的阳光从大树的缝隙漏下来洒在那个背立朝着这边的男人身上，他正对着一个细瘦的黑色衬衣的男人说话，一股子命令的模样。细瘦的男人先看向这边，说了什么，然后那个背对的男人回过头来，细碎的阳光影影绰绰间眉目夺人眼球。
    是佟正骁，果然是他，只是他出现在这里……罗一一几乎是眼睛一眯下意识从后视镜去看了看后面的那所房子。门廊空空的。
    佟正骁在看到罗一一的时候，毫无意外，只是点点头。
    罗一一轻轻地一点油门，利索而缓慢的开过去，在佟正骁的车头边上停下来，降下车玻璃，“正骁是你。”
    “喔，罗阿姨，我来看看嫣嫣，原来您也在。”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倨傲，尽管他的和她打招呼的样子彬彬有礼，可那眼仁里难掩的居然是倨傲，甚至还有点别样的冷。
    罗一一点点头，“是啊，我刚刚去看看一下她，怎么你怎么想到过来看她？”顿了顿，心里冷哂，“正骁，戚嫣她刚刚才休息。”
    佟正骁一听这话肯定是在替戚嫣下逐客令，他毫无所惧的，“我知道，我就看看她就走。”
    罗一一面上冷了几分，眉头轻轻地一挑，“正骁你这样不合适的……”如果不是碍于昔日家里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情分，可能她早就没有礼数风度。这怎么说戚嫣都是新死了丈夫的女人，“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不是开玩笑的。跟何况这还是对戚嫣觊觎了很久的男人。有可能早就暗通款曲都不一定。
    佟正骁笑笑的，也不生气，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搓了一下，淡淡道，“罗阿姨，我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这老五临终前对我的交待，我可不敢忘。”
    他那意思很明显，这章一皓都托付了，你还有什么顾虑。一副干卿何事的模样。
    要说佟正骁这是生的条儿顺盘儿正，这地位是整个b市数一数二的。要什么模样的女人没有，环肥燕瘦香脂暖玉什么有他得不到的。
    这人是装不懂，还是懂而不买账。要是不买账也太大无耻了吧！
    罗一一面上再也挂不住笑容，蓦地沉了下来，再开口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口气，“正骁，要我说你这样过来看嫣嫣是不好，这左邻右舍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让人瞧了去更不好，这嫣嫣怎么说都还是我们家的媳妇儿，一皓交待没交待我不清楚，我只认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理儿。而且她和我们老人同住倒也罢了，她一个人住一个地方。……是有点冷清，这也是她自己要求的，我跟老章怎么也劝不住。得了，你要是想要关心关心她关心下她肚子里一皓的孩子，我这边也没什么意见。前提是她要和我们住在一起你过来，兴许我还会留你吃饭什么的，如今你这样做那怕只是呆一小会儿也影响不好。正好你可以去劝劝她跟我住在一起。”
    罗一一说话很有艺术性的，她说道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特意的紧紧的盯着佟正骁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想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她太想知道了。
    而佟正骁呢，面对一个长辈的说教，他没有唯唯诺诺的。只是身体站的笔直，眉头紧蹙，什么叫关心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可以他倒是想那个孩子是他的呢！只是他还没有那个福气。本来是他的女人啊……心心念念想要跟她一起生孩子一起到老的女人，这个念头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佟正骁一向最欣赏的就是罗一一这直来直去的性格，多年前要说罗一一也不是这样的性子，那样的话也不至于狼狈的离婚。在国外呆久了也染上一些直率。
    有天这直率用在他身上他觉得分外不舒服，“罗阿姨，我一直当您是长辈所以很尊重您，在国外去加拿大都会过来看您。当然你也待我不薄。只是我们都知道这些好都是有界限的。你刚刚说了，我也清楚你的界限在哪儿，现在我也可以毫不隐瞒的告诉你我的界限在哪儿。戚嫣有她的自由，她不是说到了你家就是归你管。现在就更不好说了……”本来他不改这样没有礼貌的还嘴的，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任何一个人对戚嫣的轻蔑。
    罗一一转瞬间面色铁青，“正骁你确定这话该你说的？”
    她怎么觉得这小子有种终于得到的骄傲。
    “罗阿姨，我这样说我觉得是毫无指谪才这样开口的。难道我现在就为她说两句话的资格都没有。恨不得跟她撇清关系？”佟正骁仍旧面色不变。
    脸皮厚的有没有，脸皮比佟正骁这厮更厚的有没有？
    罗一一很想问个清楚，凭什么？就凭你们过去那段拿不上台面的感情？
    可是多年的良好教养不允许她那样去说。而且非要把罪名给做实了无非是给自己死去的儿子再扣一顶绿油油大帽子而已。
    “好，我先走了，当然嫣嫣肯定有她的自由，你去看她我没有说不可以，但是也不能说无可厚非。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和营养。”罗一一之所以这样是她转念想，戚嫣现在是个什么态度她还不清楚，之前哭的是不是到底真的伤心还是哭给她看的……佟正骁要做的事情她想拦也拦不住。只有点到为止。
    只是希望他们能给章一皓留个脸，不要太张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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