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仙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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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飞空睁开眼睛，只见走进来的是一身锦服华冠、衣着一丝不苟，而神色憔悴，容颜似乎一夜间苍老很多的楚啸天。
    走近床榻前，楚啸天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声音涩然的开口道，“夜公子，休息得可好？”
    夜飞空只耸了耸肩，将心底一抹莫名失望驱散，面上淡淡的说，“一般。”
    听到这两个字，楚啸天错愕，“是，是不是今早，欢儿又怠慢于你了……？”
    夜飞空眼皮一跳，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还行。”
    “……嗯，这就好。”楚啸天这才放心的低低应了一声，只是似乎心情颇为低沉。
    夜飞空懒懒的垂了眼睑，没有说话，也没有主动理他的意思，就任他站着。
    因为，既不是想见之人，亦没有想说之话，自然也无该理之必要。
    沉默了一会，楚啸天才颓然沉声开口，“夜公子，大恩不言谢，公子若他日有求，楚家必有应……只昨日之事细思恐极，楚某大愚，还望夜公子能代解一二。”
    “……嗯。”
    夜飞空重新阖上眼睛，懒懒地应了一声。
    一副老神在在，爱理不理的模样。
    楚啸天心里沉甸甸的，不知从何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心中哀戚，楚啸天轻叹了一口气，方才道，“公子可知，小女昨日何故变成妖物？公子一剑将妖物斩杀后，小女，小女随之化成一地黑血消失无踪，这……”
    说到后面，楚啸天声音哽咽，已是说不下去。
    他的雨儿，难道就这么不见了？
    可一夜无踪，这不是去了又是什么……可他，不愿也不敢相信。
    夜飞空听完，缓缓睁开了眼，闲散的神情稍稍收敛。脑中思索了会儿，说，“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昨夜那只是头魔狼，有勾魂吞噬的本事，只是自己的魂自己若没心思，也不至于被勾。”
    这话说的，毫不避讳的指出，楚清雨本身存了不纯的心思。
    楚啸天哑然，惊异于夜飞空果然知晓，而且显然不仅仅知其一二；也惊异于他的小女儿不知何时心中有了邪念，乃至于被妖物勾魂。
    楚清欢是楚啸天续弦所生，一直以来，乖巧听话，甚得他心。
    后来续弦也早早病逝，楚啸天自以为与妻妾无缘，不再填房，膝下只有二女。
    两个女儿，楚啸天都是放在心尖上疼的，不曾对谁有偏倚。从未料想，楚清雨的心中一直有着阴暗一面，且隐藏得不动声色。
    夜飞空看了一眼楚啸天吃惊愧疚悲痛不已的脸，停顿了下，继续说，“勾的是魂，又不是人，你的女儿还好好活着，至少，还能喘气。”
    “什么？！”
    楚啸天一听，惊讶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眼紧张盯着夜飞空，“你……你说的是真的？她现在，现在在哪里？”
    夜飞空冷淡的话像一盆冷水泼下来，“小爷怎么知道？”
    楚啸天瞬时气萎，眼睛又没了神采，低声喃喃，“你也不知……是了，我昨夜明明，亲眼见妖物化成一滩血水，雨儿，该是见不到了。”
    夜飞空皱眉，有些受不了他这样子，难过负面的情绪闻起来苦苦的，又让他想到喝下去的苦汤药了，于是费了点劲解释说完，“都说你女儿没死了，你到底是想找她还是不想找她？！你昨夜见的是魔狼分身，他吞噬完灵魂便能变幻分身，死的也是分身，至于被吞噬灵魂的，估计丢到哪里没管了，你仔细想想她去过何处，去找回来还差不多，在这低迷有什么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啸天得到指点浑身一震，双眼恢复清明，且目光灼灼。深深的看了夜飞空一眼，楚啸天声音难掩激动，“夜公子多谢！我这就去派人找雨儿，你继续休息，告辞！”
    夜飞空掀了掀眼皮，无声传递快走不送之意，楚啸天急着找人无意多留，一拱手转身便匆忙走了。
    珠帘哗啦啦又是一阵脆响，来人突兀而来匆匆离去，房间又陷入冷寂。夜飞空依然盘腿而坐，心思微微一动。
    楚大姐，怎么还不来？
    一时不见，竟觉无聊，或许是少了人拌嘴，亦或许喜欢看她恼怒鲜活的表情。
    眼睛闭上，夜飞空轻轻吐出一气，重新进入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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