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凌殇

第四章 爱之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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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府邸的后院里,有一亭,亭中坐着一女子在抚琴,丝丝如竹的琴音荡人心神。亭子旁还有一池塘,潺潺流水清澈见底,池水里游来游去有几条金鱼好不欢快。
    亭中抚琴的女子手指洁白如葱,一袭海棠色的衣衫更添优雅华贵。面容如倾城之姿,五官精致细致柔和,眼中荡漾着风情与娴雅,发髻是当今最时兴的式样,洁白的脖子上有一淡蓝色的项链,弹琴时衣衫摇摆,风华自现。
    那女子听完侍女的禀报后,眼中寒色一闪,随后又换上嘲讽的眼神:“凤凌殇?第一美人?我倒想看看她是怎么美过我的。”
    那侍女立刻谄媚的答:“小姐,这都是那些没眼光的人瞎编的,依奴婢看,那凤凌殇只不过是个江湖人,成天在外抛头露面的,定是个没教养的山野村妇,哪能和小姐您比?”
    明流云淡淡笑了笑:“香儿,有时间了去听雨楼看看。”
    ……
    夜色茫茫,有人已经沉沉的睡去,有人熬夜赶工挣钱维持生计,有人在酒楼大吃大喝肆意浪费,每个人都做着属于自己的事,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此时静安王府门前却是灯火通明,原来是静安王刚从宫中与皇帝商讨事物回府。
    静安王,是当今皇帝的弟弟,也是唯一的弟弟,唯一的王爷。
    皇帝早年并不是太子,只是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子,后来凭借多年的筹谋与韬光养晦,把那些兄弟一个接一个地除掉了。由于静安王当时年纪还小,又整日沉迷于诗词歌赋并无心于皇位,皇帝也不想落个薄凉君主的名声,所以这位静安王就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静安王从马车下来,早已疲惫不堪,正要进府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似乎有冷风袭来。多年的警觉告诉他危险将至!
    他猛的回头那一刹那,急退。那一眼,只看见了一个细长的黑影带着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
    他不敢大意,顿时后退出数丈。他虽然也有武功,但是也就够对付一些平常对手,今晚,遇见的这刺客,光看那身形便知道是高手!
    此时静安往的暗卫们已经赶到,与那黑影厮杀在一起。
    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想恋战,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必杀之招,毫无手下留情。对方实力悬殊太大,纵是数十名暗卫合力也不及那黑衣人轻轻松松的一招。
    静安王看了暗暗心惊:自己的暗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严苛训练了数十年,花费了无数的心血与财力,今日就要葬送在一个不知是谁的人手中吗?看着那条纤细略有单薄的身影,目光中似有些恍惚。
    “王爷!赶紧进府吧!此贼人武功实在是高强,府中卫兵已经在赶来,您快进去吧!”一个中年男子似是管家的人急急地跑到静安王的身边。
    静安王点点头,心中愤恨不已,此时却只有赶紧回去方能保住性命。
    静安王转头走的那一刹那,那黑衣人似乎有所觉,目光向这边的方向一瞟,下一刻,手中寒光一现,如明月之光洒下大地,如万家灯火照溪明,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所有的护卫全部躺倒在地,动弹不得。
    静安王与管家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只见所有的护卫已经躺倒一片,而那黑衣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自己掠来。
    此时静安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今日我命休矣!
    那黑衣人手中的银光飞快地朝静安王的喉咙飞来,这时远处似乎有人影闪动,那黑衣人手中的银光距离静安王的喉咙不足一寸的地方却生生停住了,黑衣人的不可察觉地颤了颤。有了这一刻的缓冲,静安王目带感激的看了一眼那来人,随即迅速的后退,已经被府兵重重保卫住。
    黑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目光看向挡住他必杀之招的那柄玉如意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
    黑衣人眼神一闪,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还是那云淡风轻般从容,一切皆不放在眼里的漠然,无可挑剔的容颜微微笑着,让人坠入无限深渊。
    黑衣人突然将手中寒光向上一移,直向那人门面而去,速度之快到可怖,人们只觉得眼睛一花,便看到那银光将要刺进那人的喉咙。所有人都觉得呼吸一滞,不敢相信,有人想呼唤,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雍容华贵的男子还是那样微微笑着,仿佛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危险,没有看到对面人的杀招。
    就在人们看到那寒光将要刺进那人喉咙的那一刹那,那人动了,仿佛在飘一样,让人捕捉不到。像是流星般闪耀且迅速地避开了那银光。
    所有人都暗松了口气。
    只见那人依然潇洒从容的飘到黑衣人的身后。而黑衣人反应也很快,立刻转身与那人四目相对。
    那人看着黑衣人秋水般迷蒙的双眸,心中似是了然,微笑,不语,不动。
    黑衣人看着那人仪态风流非凡,长身玉立在对面,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心中明白不可以恋战,转身飞身而去,融入这月色茫茫一会便消失不见。
    那人并没有追过去,只是看了眼黑衣人离开的方向,随即转身。
    静安王惊魂未定地走过来语气仍有些颤抖地说着:“谢谢殿下,要不是殿下,今日臣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司空辰脸上依然是那微笑从容,轻轻地拍了拍静安王的肩膀说道:“王叔,不必多礼,本宫今夜在城西就看到了那黑衣人,正觉得这人可疑,就一直跟着。没想到这人狡猾啊,竟让本宫给跟丢了,只是看他往你这边来了,就立马赶了过来,还好没迟。”
    静安王听到此话一颗心也不由定了定,心中正疑惑太子殿下大晚上的为何这么巧出现在自家门口,原来是早就发现这人的踪迹了,一时间对司空辰更是感激,脸上已经堆起了满面的笑容:“殿下没有受伤就好,只不过这人什么来头?武功这么高强!”说完心疼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些暗卫。
    “看那人的身法与武功路数,像是听雨令的人。”司空辰似乎是随便的提起,转而又淡淡的笑了:“听雨令收钱买命,看那人武功,更像是高层甚至是他们的令主,看来,王叔,你得罪的人势力不小,竟然能请的动听雨令来暗杀皇亲国戚。”
    静安王闻言后背一凉,听雨令?这不是近年来那个闻名于江湖中的暗杀组织吗?还是仅次于影月阁的组织,是谁想杀自己?竟然……有能力请的动听雨令的令主。
    一个一直以来深藏于心的想法突然迸发出来,他又看了看眼前微笑从容且无法捉摸的太子殿下,只觉心中疑虑更重。如今自己虽然很少参与政事,但是自己的女婿却是掌管着京中防卫司的统领,难道皇帝要对自己下手了吗?
    “不管怎样,今日还是多谢殿下了。”静安王收起全部心思恭敬地说。
    司空辰眼神中带着全部掌握于手的笃定与漠视,随即神色一缓,又是刚才那亲切温和的模样:“王叔说的哪里话?明天本宫多派些禁卫军来保护王叔的安全。”
    “臣不敢因自己就动用禁卫军,禁卫军是保护陛下的军队,万万不能浪费在臣身上。”静安王闻言忙拒绝道。
    “好,那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王叔早点休息。”司空辰没有强求,温和的声音徐徐传来。
    “是,恭送殿下!”静安王忙行礼道。
    司空辰微笑,从容自若般转身隐入这茫茫夜色中。
    静安王看着司空辰的背影良久,直到管家耐不住:“王爷?您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静安王这才似是梦中初醒般回过神来,口中呢喃道:“这帝京的天要变了吗?”
    司空辰的身影刚转到一个街角,随即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的面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几滴鲜血,呈现出一种妖孽的美。
    “这女人!下手可真狠。”半晌只听见他声音不稳地说。
    ……
    那黑衣人自然就是凤凌殇了,她步伐踉跄地回到了城中的宅子,面色自然也是苍白的,嘴角自然也是有血的,声音自然更是恨恨的:“司空辰!”
    正从院中走出来的苏衍看到凤凌殇这个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他快步走过去,扶住凤凌殇,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凤凌殇对上他干净的眸子与关心的语气强忍着痛楚扯出一丝笑容:“没事,与司空辰打了一架,不过他也没讨得便宜,估计现在和我一样受伤呢。”
    就在司空辰出手救静安王的时候,就在她的凌波阵化出的银剑被司空辰的那柄玉如意挡住的时候,两个人都使出了使出了近十成功力,凤凌殇的凌波阵,强大而凌厉,司空辰的血灵功悠长而噬骨,两大神功对接,是以二人都深受重伤。
    在生死相搏的那一刻,凤凌殇抬头看了他一眼,望进了一双带笑且幽深的眸子,那样的眼睛如点点星辰,亮而幽远。她还看到那人虽然在微笑,但是面色却白了白,想必伤的严重。
    “快进屋,我给你疗伤,你这次伤的不轻,你那计划看来得缓一缓了。”苏衍一边扶着她一边说道。
    凤凌殇闻言只是淡然的一笑:“没有大碍,这点伤还不能阻止我延缓计划,我已经派人拦了好几波沈无月的人,得抓紧时间,不能让他知道那东西的踪迹。”
    苏衍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如风且坚韧的女子,心中像针扎似的疼,三年来,看到过她的笑,她的狠,却从没见过她哭还有退缩。飘飘如仙是他,却甘愿为她堕入这红尘助她在这乱世中风云四起。
    半晌,他的语气虽然还是温和儒雅,却已经多了坚决:“不行,司空辰的血灵功也当属世上绝世神功之一,不可以小瞧,你必须把伤养好。”
    血灵功、凌波阵和连心蛊并称世上三大绝世神功,所谓神功,便是强大非凡,练成者却是少之又少。
    凤凌殇面色突然一凝,语气认真不容置疑地说:“苏衍,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不可以让我自己放松懈怠,但凡有一点失败的风险,我都不允许它发生。你在我身边三年了,你应该知道我想做的事没人可以拦得住我。”
    苏衍闻言一愣,只要不涉及她的计划她永远都是那么好相处,可是,一旦涉及到那件事,她就变得喜怒无常难以靠近。
    “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做的是什么事,但是我也能猜出些,凌殇,别把自己活的那么累。”话一说出口,苏衍自嘲地笑了笑,这些话从未和她说过,自己会被这无情的女人灭口吗?
    果然,凤凌殇闻言猛地看向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寒光与杀气,但只是一瞬,快得仿佛让人捕捉不到。
    但苏衍是何等精明之人,只一眼,他就看清了她心中所想。
    半晌,他听到凤凌殇淡淡地声音传来:“你是我的恩人、知己、朋友,我不想你入这趟浑水,这是件随时都会丢命的事,所以,像你刚才的这番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随即她挣脱苏衍的搀扶,独自地向前走去,虽然步伐不稳,但还是坚定且不可动摇的。属于她清冷的声音也缓缓传来:“后天,我就会开始计划,这听雨令先交给你了。”
    凤凌殇头也没回的说完,和着浓浓夜色与寒霜露水进了屋内。
    苏衍看着她绝然的背影苦笑,一身白衣在此时显得单调而孤独。她拒绝自己的关心、拒绝他的疗伤、拒绝他的帮助,于他不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拒绝?冰冷的夜风没有一点怜惜地拂过这个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就像是她的拒绝一般让人心痛。
    苏衍默然在凤凌殇的屋外站了许久,深夜露重,寒露已经打湿了这个男子的衣襟,可他还犹不自觉,依然默默地立在原地。
    屋内的凤凌殇盘膝在床疗伤,额头上已经是满头汗珠,全身颤抖不已。
    终于,在凌晨时运行一周天以后她猛地吐出了口黑血,把体内的淤血吐了出来,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多年的警觉告诉她屋外有人,但是却没有杀气,随即她想到了苏衍。
    她下床,慢慢地走到了窗边。
    从窗户缝里她看到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一直站在原地大半夜没有动过,知道她在疗伤所以一直在为她护法。
    心猛然地痛了一下,就像是刀片狠狠地剜在心口一样,就像是在受凌迟之刑,与这冰凉的夜相呼应。
    冷风萧萧,那男子屹然不动,仿佛天塌下来他都会在那里顶着。
    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多年的相处,玲珑剔透如她,怎会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呢?只是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要被任何感情所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的爱之深沉,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况且,自己对他并无意,对他的只有感激。
    自己的心早就冰凉彻骨,如那极北之地的寒雪没有了温度。看着那个站在屋外的白衣男子,那么的干净如风,自己和他在一块倒是像多年前一样玷污了他一样。
    半晌,她似是无奈似是心痛地低低说道:“你何苦?!”
    屋外的人仿佛知道凤凌殇已经疗完伤,再次向屋内深深地望了一眼,继而转头离开。
    他离开的背影写满了孤独与落寞,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痛,凤凌殇走开窗边不再看他。
    她站立过的窗边檀木上似乎有一滴几乎不可见的阴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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