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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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央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在波涛中苦苦挣扎，风雨飘摇，一个浪头打来就要沉没。/p
    李央虽然已经逃远了，但“大江东去”这门道术的速度同样不慢，眼看就要被这一招“大江东去”击中，李央只得转身连续点出数指，同时凝聚出元气手掌，和“大江东去”形成的水线对拼。/p
    太阴指、太阳指、三气大擒拿，加上之前自爆的气龙，李央完全是手段尽出。/p
    寒气冰冻了一部分水线，热气蒸发了一部分水线，元气手掌被当做盾牌用挡住了最后一部分水线。/p
    李央几乎把识海内灵气消耗殆尽，全部用来施展道术，才堪堪挡住这一招“大江东去”。/p
    但是道台二层强者的攻击不是那么简单的，水线被挡住后居然飞出一道透明绵长的水气。/p
    这道水气仿佛大河滔滔，带着一股磅礴的水压，势不可挡地对着李央的眉心冲过来，目标是李央的识海，水气的水压很沉重，仿佛是水气中融入了一条大河，压迫得李央眉心都有些疼。/p
    这是一道“江河之气”，类似少阴少阳之气的存在。/p
    李央脸色剧变，因为距离太近，已经没有办法躲开了，只能一咬牙，在识海外围包裹一层灵魂力量试着阻挡。/p
    但是没有用，“江河之气”不与灵魂力量形成的膜对碰，而是直接渗透进去了。/p
    就像是在泥土上倒一杯水，水不会被泥土挡住，而是会直接渗透进去，这就是水“渗”的特性，很明显也是水行大道的应用之一。/p
    任何一条大道感悟到高深境界，都会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p
    “江河之气”一进入李央的识海，就像灵蛇一样毫无规律地四处游动，七拐八拐，开始作乱。/p
    首先是李央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开始加速，李央的面色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心脏跳动也开始加快。/p
    怦怦！/p
    李央的血液仿佛成了奔流的江河，心脏成了不停擂动的战鼓。/p
    更恐怖的是，李央的脑海里居然不受控制地开始产生一种豪迈绪，恨不得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甚至有一种手舞足蹈，对酒狂歌的冲动。/p
    这根本不是李央这样冷静到极致的人会有的情绪，而是“江河之气”开始影响李央的思维和理智。/p
    李央遭到了“江河之气”本身浩荡豪迈的意境的感染，不，应该是传染，因为这种意境简直就像病毒一样，开始在李央的识海攻城略地。/p
    “绪试图清除李央脑海中其他所有情绪，唯我独尊，一旦让它成功，李央绝对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就像少年热血，一怒杀人，事后却往往后悔。/p
    好在李央灵魂足够强大，全力排除杂念，才勉强压下了这种病毒一样的“绪。/p
    要是换个人，没办法压下这种情绪，一边血液加速，另一边却丝毫没有自救的想法，而是被这种绪充斥头脑，开始手舞足蹈甚至引吭高歌，很快就会心脏爆裂而死。/p
    识海中，李央的灵魂力化为一只巨手从上方压迫向“江河之气”。/p
    但“江河之气”当然不会乖乖地等待被镇压，它还拥有水的灵活特性，可以随意改变形状。/p
    哗啦！哗啦！/p
    “江河之气”真的开始像河流一样开始潺潺流动，形状弯弯曲曲，仿佛小河流经山间，长度也随着流动开始拉长，发出流水声，巧妙地避开巨手的笼罩范围。/p
    李央脸色一沉，巨手消散，重新化为灵魂力，接着庞大的灵魂力仿佛厚实的墙壁一样从四面八方挤压向“江河之气”，随着灵魂力收拢，“江河之气”渐渐从长带河流状被挤成了一个小湖泊的形状，灵魂力好像一个有盖子的碗兜着“江河之气”，进行封印。/p
    但“江河之气”忽然仿佛炸弹一样炸开，巨大的压力先是把碗状的灵魂力封印强行扩大，接着直接破碎封印，把封印变成碎片，然后随着“嘣”一声，无数股水流飞溅，仿佛是大河分流。/p
    但识海毕竟是李央的主场，灵魂力可以凝聚在任何一个地方，“江河之气”不可能无法无天地一直作妖。/p
    每股水流的前方，伴随着灵魂力的波动和变形，都开始出现一个灵魂力组成的半球，水流撞入半球中，立刻掉头，想要向后流逃出半球，但是半球迅速闭合，化为一个完整的球，将水流困在其中/p
    一时间，识海中出现许许多多个装着水流的灵魂力球体。/p
    接着这些灵魂力球体不约而同地向识海的一个角落移动，就好像警察押犯人。/p
    在这个角落，灵魂力球体互相碰撞，融合成一个大球体，水气同样开始融合，重新化为“江河之气”，因为李央没办法一直维持多个小球，太耗费心神。/p
    片刻后，一个包裹着“江河之气”的大球体形成了，仿佛小湖泊一样被封印的“江河之气”并不肯坐以待毙，打算故技重施，自行压缩，湖泊水位下降，水压上升，一股压迫力散开。/p
    “江河之气”打算再次自爆，炸开封印。/p
    但李央这回有了准备，大量灵魂力不要钱似的涌向封印球体，使得球体迅速加厚。/p
    嘣！/p
    “江河之气”炸开，但是这回封印只是“嗡”地颤抖了一下，封印表面的灵魂力仿佛水波一样波动起来，但随着大量灵魂力再次注入，波动就慢慢平息下来。/p
    接下来每时每刻，灵魂力都向封印里注入，维护封印，“江河之气”所化的湖泊则不停地涌起巨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封印壁。/p
    “江河之气”强行突破之后失败之后突然平静下来，小湖泊风平浪静，湖泊底下却是暗流汹涌，一股侵蚀和渗透的力量无声地开始进攻封印。/p
    “江河之气”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打算通过“渗透”的方式逃脱封印。/p
    但李央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失误两次，组成封印的灵魂力开始自行压缩，密度上升。“江河之气”渗透到一半，仿佛遇到了钢板，无法前进分毫。/p
    水能渗透泥土，却渗透不了密度更高的钢板。/p
    接下来就是僵持，“江河之气”再次化为巨浪冲击封印，李央则不停地消耗灵魂力加固封印，“江河之气”开始被磨灭。/p
    所谓磨灭，其实也就是以伤换伤，李央用消耗灵魂力为代价，换取“江河之气”同样被消耗，毕竟“江河之气”冲击封印同样是要损耗自身的。/p
    但是按李央估计，起码一个月才能磨灭完，这还是以没有其他变数作为前提。/p
    但是这个办法也有一个好处，就是隔绝了“江河之气”的气息，不会被疑似方仙道道主的那个高手感应到。/p
    不过随时补充灵魂力加固封印并且分出心神关注江河之气是否逃脱其实很麻烦。/p
    这导致李央大部分心神被牵制住，实力受到严重的影响，而且以李央的灵魂强度都开始感觉到有一些不支。/p
    这就像传说中“大禹”的父亲“鲧”治水，靠堵塞河道来治水，不是完全没用，但是要经常加固河堤并且检查有无漏洞，很是麻烦。但不加固或者不检查又不行，万一漏了，后果就很严重。/p
    好在随着“江河之气”被镇压，血液流动开始趋于平缓，心脏的跳动也开始恢复正常，李央“面红耳赤”的脸色恢复成了病态的苍白。/p
    识海内的斗争是灵魂层面，虽然凶险，但是其实外界并没有过去很久。/p
    李央好不容易镇压了“江河之气”，又开始继续逃，不知道逃了多远，才停下来，叹了口气。/p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事实上没被击杀李央已经觉得很意外了，毕竟对方很可能是方仙道道主，虽然比不上十仙门门主，但也是仙道宗师级的人物，李央怀疑是那张“降神符”有某种特殊的限制。/p
    要是“降神符”没有任何限制，那道降临的神念除了“大江东去”之外再随便发出一道攻击，李央绝对已经死了。/p
    此外，“降神符”给李央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不像是仙道的道术。/p
    不过李央却突然露出了笑容。/p
    李央抬起手，指尖是一道阴阳对冲形成的混乱元气，代表“二生三”中的“三”，但此时这道混乱元气中却开始逐渐逸出一丝丝更小的性质平和的元气，仿佛是一团乱麻被理出了头绪。/p
    大概抽出数百道平和元气之后，混乱元气“嗤”一声消散，似乎是到达了极限，无法再维持自身。/p
    “果然，那道‘江河之气’大江分流的手段其实跟阴阳之道中的‘三生万’本质上是一样的，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彻底领悟‘三生万’的境界，这也是算是因祸得福……”李央神色莫名。/p
    而另一边，躺在一处小岛上的邹四海已经悠悠醒转，按了按太阳穴，说道：“师弟，我们莫不是到了阴间么，这周围的水是阴间的忘川？”/p
    传说人死后会去往阴间，而阴间有一条永恒流淌的河流，叫做“忘川”。/p
    邹四海似乎还有些神志不清，一直在揉太阳穴，显然是“降神符”的后遗症。/p
    邹南见邹四海醒来，松了一口气，盘膝坐在邹四海对面，摇摇头道：“师兄，这里还是阳世。那时你陷入昏迷，危急时刻，你身上的‘降神符’自动激发，接引师尊的一道神念降临，击退了灵棋观那人，然后师尊凝聚甘露治愈了你的伤势。”/p
    邹四海双手后撑，坐起身，转头打量一下四周，蓝天白云，海风拂面，确实是海上，又发现自己伤势已经复原，感慨道：“当时我们三人出来历练时，师尊说只有小师弟你没有构建道基，因此赐予你一道‘构梦符’防身，却没有赐予我和大师兄防身之物，现在看来，只是师尊为了防止我和师兄产生依赖心理，起不到历练的作用，特意隐瞒，其实还是在我和大师兄身上留了保命手段。只是那人居然没有被击杀么？”/p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降神符’脱胎于神道的‘降神术’这门道术，后来被《邹子·鬼神篇》收录，但因为是神道的道术，本来是对信徒施展的，信徒对神灵的信仰越虔诚，能够隔空传递的力量就越多。而我们仙道的师徒关系，跟神灵与信徒之间的那种关系虽然有一些相似之处，但是其实不同之处更多，差别很大，因此师尊只能传递过来神念，没办法传递力量，就只能借助师兄你的道基施展水行道术。”邹南解释道。/p
    邹四海点点头，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毕竟我选定的道是江河之道，而师尊主修阴阳之道，构建的是‘神鬼道台’，对于水行之道只是兼修。对了，大师兄那边怎么样，他该不会真的遭到了那个绝世刺客‘杀生客’的刺杀？”/p
    之前差点把李央直接的击杀的水行之道道术，居然还只是方仙道道主兼修的大道的道术，而不是主修。/p
    “那倒没有，我刚刚跟大师兄通了符信。大师兄只是遇到了一群蛭妖，有一些棘手，但大师兄已经击杀了蛭妖的首领并且捉到了之前那只蜮，大师兄正在击杀剩下的蛭妖，收集这些蛭妖的头颅，到时候向龙象门换取奖励。只是现在看来，之前那只蜮有可能是那人设置的一个诱饵，目的是拖住大师兄。”邹南缓缓道。/p
    “那小师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说到之前的事件，邹四海并没有因为先前邹南擅自出手的事情质问邹南，提都没有提，反而关心起邹南的打算。/p
    邹南却是主动道歉，言语诚恳：“之前的事情是我自作聪明，连累师兄了。不过刚刚经历了生死间的大恐怖，我对生死反而有了一些领悟，明白了生死一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道理，我希望师兄护送我回去，我打算构建道基了。”/p
    邹四海听闻此言，很是为小师弟感到高兴，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这样师弟你历练的目的就达到了，这次与那人交手，我也有了一些感悟。那我们就先回去，至于大师兄，他应该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他这次出来是希望杀一些水妖，用水妖的头颅向龙象门背后的方家换取一枚‘龙虎胎息丹’，治疗过去留下的暗伤，这种丹药是十仙门中的金丹道流传出来，取的是‘丹成龙虎现’之意，极其珍贵。要不是事态紧急，方家不会大出血，拿出来作为奖励。大师兄的境界是道基巅峰，构筑了道台雏形，不太可能遇到什么危险。我传符信跟大师兄说一下，我们二人先回去。”/p
    邹南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邹四海从袖中拿出一张点缀着几点素梅图案的信纸，神念注入其中。/p
    随着邹四海神念注入，素梅信纸上居然开始缓缓浮现出字迹，隐隐还有墨香，让人心旷神怡。/p
    片刻后，信写好了，邹四海将信纸折叠，轻轻一抛，信纸就化为一道流光，仿佛鲤鱼一般潜入水中，无影无踪。/p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p
    信笺送走后，邹南和邹四海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天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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