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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哪来的鬼,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李慧娘当听到夫人二字,觉得实在荒谬,脱口而出就是反驳。
“晦气,真是晦气,你胆敢冲撞主子!”
她只当是守门小厮热昏了头,急忙叫下人想把他拖走。
小厮本就是被叶茜给吓破了胆,跪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他三两步爬到武阳侯脚边,不停磕头说:“小人不敢冲撞侯爷和老太太,是真的!小人亲眼看到夫人她就门口!”
小厮说得信誓旦旦,李慧娘俏脸发白,双手死死绞着帕子,带着三分希望去看武阳侯的反应,但见他面色深沉,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也没有再多言语,直接站起来,大步离去。
“侯爷!”
“慧娘扶我起来,咱也一起前去,老身我倒要看看这鬼是真是假。”
老太太腿脚不好,拄着拐杖一撅一拐,李慧娘扶着她,心神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这世间无鬼神,死人也绝不可能复生,定是骗人的!要不然也是那小厮昏头看错,她不停安慰着自己,毒药是她亲手放入饭盒中的,那副计量足够毒死十来个人!回来禀告她宋玉然咽气的也是她的亲信,她不会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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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门前,王公子陪着叶茜站着,日头正热,他怕热到她,让婢女拿来纸伞亲自为她撑起。
叶茜白皙的侧脸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粉红,仿若红梅映雪,美不胜收。
她略带羞怯的瞧他一眼,这眼波如秋水潋滟,清莹动人。王公子心中满满皆是她的一颦一笑,见她虽默默不言,却也没有拒绝,只觉得彼此脉脉情义尽在不言之中。
“武阳侯已经出来了,你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调情真的好吗?”
叶茜只想白系统一眼,它一个非人生物懂什么。
谁说她就不能吃着碗里的再看看锅里的呢?
她见这武阳侯面容冷峻且长身玉立,胸膛处被铁甲所覆,腰身精瘦,想来身材必然结实壮美,她既爱王公子这种容颜俊俏的风流俊少,也爱武安侯这种男人味十足的人物。
况且,武阳侯的相貌也是顶好,剑眉星目,气质威严,看得她心里也有些痒痒,只想快些见到他为她臣服的模样,想来让如此铁骨铮铮的男人为自己化为绕指柔,再有趣不过了。
“玉然?”
这边武阳侯踏出门槛,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位身着月白衣裙的妙龄佳人。
她头戴帷帽,一边轻纱撩起,回眸望来,一张几乎能摄魂夺魄的容颜占据了他全部的目光。
以武阳侯强大的自制力,也忍不住为她屏息。
他感到有种不可思议的恍惚,她就是玉然?怎么会?他听闻玉然未出阁前就有金陵第一美人的美誉,他没有在意,因他并不贪恋美色,娶妻不过是为了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能知冷知热,照顾家中罢了,对他而言,妻子美貌与否并不重要。
可似她这般绝色姿容,别说是金陵第一美人,就说这人世间再也难寻能与她相媲美的了。
叶茜走上前几步,对武阳侯屈膝福了福身,他下意识的去扶起她的手,她的手指触之温润柔软,白若葱根,只是有些淡淡的冰凉,他心中略略一紧,望见她脸色还带着少许苍白,身姿虽曼妙婀娜,可也略显单薄。
他握着她的手,都不敢稍稍用力,怕她是一件精美却脆弱的瓷器,若是身上有一二毫的损伤,岂不是他的罪过。
“玉然是你,你还活着?”
他沉吟许久,神情复杂。
美人总是有特权的,武安侯虽不是颜控,但也不忍心高声质问她缘由。
叶茜也不会硬撑着,这具身子本就娇弱无力,又复生不久,比起常人来更是虚弱。
她双眸间隐隐有水光,顺势倚靠在他肩头:“玉然未想过此生还能再见侯爷。”
说罢低头掩住唇瓣,轻声咳了咳。
这声轻咳,显她体弱未愈,令武阳侯顿时心生怜惜,而就近旁的王公子更是为她揪心不已。
人家夫妻团聚,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夫人溺水体虚,武阳侯,你这偌大侯府医者何在,还不去为夫人诊治。”
王公子说得咄咄逼人,武阳侯这时才注意到他,方才心神都被叶茜所摄,旁人就仿若无物了。
可等看清王公子的模样,他瞳孔一缩,沉声道:“侯府自有医者,可三殿下怎会在此。”
“本殿下为母后寿诞亲自前往云州求购了一批贺礼,路经城郊荒林,在河畔发现了落难的夫人,夫人为歹人谋害,孤立无援,本殿下便相助她回到侯府。”
王公子本名楚瑜,楚为国姓,他身为本朝三皇子,不爱权势,偏爱金银美人,时常化名王三在外经商行走,因他身为皇后幼子,上面还有两个正当壮年的同胞兄长,帝后也溺爱他,不多加拘束。
“怎么,武阳侯你不信本殿下?”
武阳侯抱拳行礼,郑重地向三皇子道谢,人家救了他的妻子,他当然感恩,他又望着叶茜冰光雪艳的侧脸,觉得从前见过的美人全变成了泥沙,他心中一时澎湃激昂,也不由庆幸她此刻安然无恙。
“侯爷”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是李慧娘与老太太也来到了。
李慧娘急急赶来正要唤着武阳侯,一转脸正好看见倚在武阳侯身旁的叶茜。
她美貌绝伦且一身气质出尘若仙,可李慧娘却像是见到了恶鬼罗刹,再也抑制不住一声尖叫。
“鬼!你是鬼!”
李慧娘原来也是个娇媚美人,但此刻脸上极度的恐惧,让她五官都扭曲了。
而她的尖叫声也实在尖锐刺耳,武阳侯面露不愉,可她还没有注意到,往后退了好几步,忽然疯魔似的冲上来拽住他的衣袖。
“侯爷快闪开,她是鬼,不是人,不要靠近她,她会害死人的!”
“你是疯了吗!”
武阳侯并不喜欢女人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李慧娘却爱涂脂抹粉,此刻身上一股甜腻腻的香气扑来,让他反感,如果不是看在她是老太太娘家侄女的面上,当初他也根本不会纳了她为贵妾。
他一把甩开了李慧娘,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从她的适才激烈的反应看来,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武阳侯不是蠢人,最厌恶后宅那些个肮脏的勾心斗角。
李慧娘跌倒在地,眼神涣散,求助般的看向老夫人,她只有她一个靠山了,但老夫人此时自顾不暇,她也吃惊无比,愣神了许久,指着叶茜干巴巴道:“玉然你不是,慧娘不是说你自尽了?”
老太太信佛,却不信鬼神,她见到叶茜脚下的影子,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再细看她,怎么虽然还是一个模样,可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曾经的原主,也就是宋玉然,性格软弱无为,平生做得最大胆的一件事就是奋不顾身嫁给了武阳侯。可宋家将她娇养的太过不谙世事,连一点风雨也经历不了,所以她眉目虽美,却无灵气,老太太不喜欢她商贾出身,更不喜她这张见谁都委屈,毫无风骨的脸。
可是现在,她就像是原来的一潭死水中,被引入了源源不断的清泉,一下子就鲜活生动了起来。
叶茜看着年迈的老太太,她虽不是主犯,也是帮凶,耳根子太软又心思狭隘,偏信李慧娘,还成了她的靠山。原主的愿望是复仇,所以也不能怪她之后对她们出手了。
此刻她还是按照原主的本性来,见到老太太后,轻声为自己辩解,委屈的眼圈都红了,又要掉下泪珠子。
“母亲,儿媳没有自尽,儿媳是被人毒害的,此前儿媳听您的话在庄子里清修为侯爷祈福,怎么会做出那等丑事。”
武阳侯伸手将她护住,没想到刚碰到她肩头,就察觉到她这单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见到老太太居然是这种反应,他心中叹息,看来自己不在侯府的两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他不知道的事。
“母亲,此事实在蹊跷,事关玉然名声,咱们回府再议。”
说完让下人去搀着老太太回府。
“慢着。”
三皇子看了一场大戏,他看似端正的神情下实则隐藏着滔天怒火。
这个侯府,这个武阳侯,何德何能。
夫人为何会是他的夫人,他有什么运道!
若是他们爱重她,三皇子不至于如此恼怒,可他的挚爱,他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时时疼惜的珍宝却被这种人家肆意糟蹋,欺辱。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牵扯着三皇子,他都要做出当街抢夺臣妻的事情来。
“武阳侯,此事虽是你家家事,可事关人命,千万别让夫人再蒙受不白之冤。”
他的情绪没有多加掩饰,以武阳侯身为男人的直觉,明白他早已惦记上叶茜。
这让他并不意外,叶茜之美,圣人见了都要心猿意马,更别说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但叶茜是他的妻子,他决计不会拱手相让,就算对方是尊贵无匹的皇子!
“三殿下说的是,本侯会处理妥当。”
“有武阳侯你这么说,本殿下也就放心了,夫人对你情深似海,本殿下也闻之动容,还望不要辜负夫人对你的一番情意。”
“对了,这个下人是你们府的,看样子是得了疯病呢。”三皇子想起自己先前抓了的小厮,让人把他抬出来。
小厮被五花大绑,神智还不清楚,把堵了他嘴的破布掏出来,他总算能开口,但嘴里口口声声念着的都是什么夫人做鬼别找我,去找李慧娘,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之类的话。
李慧娘听见了,连忙点头道:“他疯了,对,疯了,他病得可严重了,侯爷别信他说的,他是个疯子,不能相信啊!”
“这不是慧姨娘陪嫁来的门房吗?”
“对啊,他昨天还好好的,能吃酒能吃肉,还和我家那口子吹嘘得了慧姨娘的金银,可以去讨房美妾了,现在怎么就疯了。”
有几个婢女与仆妇忍不住说道。
李慧娘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一个婢女身上。
“下贱蹄子!就你会嚼舌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婢女眼见就躲不开了,这时候武阳侯也实在忍无可忍,抬脚踹到她的心口。
“毒妇闭嘴!”
三皇子看着冷笑了声:“看来侯爷也不必回府再议,现在已经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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