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十三的二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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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城。
    一个平凡不过的城市，平凡之中，却显露着几分落后。
    电动车，三轮车在大街上乱窜，就连闯红灯都是普通不过的事情，街上的房子有些很是好看，有些却旧的可怕。蓝色的隔离网圈起一块又一块的建筑，发黄的墙壁上可见一个醒目的‘拆’字，一条被赞为母亲的水道，却被污染成了浑浊的颜色，退下水之后，显露出肮脏的石块和垃圾。
    这是余十三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这是她死去的地方，也是她重获新生的地方。
    虽说，这个地方会有很多她熟悉的人和事，对她回忆起事情会有帮助，但是不知为何，越戴在这里，她的心就越感到恐慌，她想要尽快离开这里，远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因此，她搭乘了前往飞机场的公交车。
    车上的人很少，而且大多都是提着行李箱的。估计是因为现在正处于工作日，没有什么人会前往外地。
    余十三坐在公交车的空位上，如果有人要坐在她这，她还是会让开的，虽然除了鬼使和其他的鬼魂，谁都看不见她。
    夜幕降临，灯亮起来了。
    她向着窗外看，却不自觉地看见了自己的脸。
    一张微胖的脸，不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长方形镜框的眼镜，小小的单眼皮眼睛快要被厚重的刘海遮住，这是一张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好看的脸。余十三站起来，将玻璃窗当成镜子，她看见身上还穿着校服，校服上面还沾染着自己的血迹，血迹掩盖了校徽，校徽上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余十三的眼神透过玻璃船，看见一群结伴回家的学生。
    “现在是上学的时间，但是我，为什么会死去呢？”她思考着，却毫无头绪。
    到了飞机场，余十三放下关于自己生死的问题，转而想自己到底要去哪了。
    “飞往b城的xxxx次飞机即将到达，请乘客做好准备。”一句提示音传到余十三耳里。
    b城她有印象，是这个国家的首都，是现代化的大城市。
    “要不……去那里吧，我觉得应该能碰上很多的鬼魂，这样能知道更多关于反世的事情了。”
    跟随登机的人群，余十三直接走上了飞机，没有任何的阻拦。飞机与公交车不同，没有空位，虽然她可以直接穿过人，坐在位置上，但她总归不想这样，于是她蹲在飞机的出入口，感觉这样，也不会打扰到别人了。
    从a城到b城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余十三在飞机上没有事情可以干，也不能透过窗户去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只好用手臂抱住自己的双腿，把头埋进去，闭上双眼，让自己睡得稍微舒服一些。
    ……
    余十三进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和自己。
    在梦里？
    余十三想着，却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己身前。
    听说，记忆是以第三人称显示的，难道这是我的记忆？
    她十分疑惑。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在教室里，却不知为何只有两人，可以依稀看出那个模糊不清的人是一个女生，比自己要稍微矮一些。而梦中的自己要比之前在公交车玻璃窗上看到的人像要年幼几岁，看来是以前的记忆。
    梦中，那个自己坐在一张课桌前，而模糊不清的少女就站在课桌旁边。余十三看见自己从书包里拿出一本速写本，递给少女，一脸期待地说：“这是我昨天画的，你看看……还好看吗？”
    余十三走近一些，看见速写本上用铅笔画着一个少女，披着头发，头上戴着蝴蝶结，身上似乎是穿着十分华丽的裙子，只不过双手没有画出来，腿部也显得十分奇怪，虽然草稿线还没有擦干净，但是从快被擦破的纸上可以看出来小时候的她还是有很认真地对待这幅画。
    少女接过画，开始假装细细打量起来。
    她对余十三轻蔑地说：“你这眼睛很奇怪啊，像死鱼眼，而且你看你的手臂和腿，是不是用尺子描出来的直线啊，身体比例也很奇怪，而且你不要用这个纸啊，很容易破的，这样吧，我帮你改一下吧！”说着少女拿起了黑色水笔。
    余十三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十分难堪，想伸手抢本子，却被少女躲过。
    少女发出奇怪的，讽刺的笑声，拿着水笔在速写本上画了起来。等本子还回来的时候，余十三看见速写本上，脸部被画上了不同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旁边都写上了注解‘长睫毛的大眼睛’，‘丰满的嘴唇’，‘胸’，‘手’，‘腿’……
    这么一改，原来的画已经看不太清了，而且变得更加难看了。
    余十三看见自己缓缓接过速写本，默默无语。而少女的笑声也越来越大，一声声的笑像刀子一样，割着余十三的心。
    余十三感觉胸口胀痛。
    同时，画面一转。记忆中，自己背着书包，站在大街旁的垃圾桶旁边，身边汽车飞过，似乎是在回家的路上。
    余十三看见自己手中拿着那幅画，呆呆地看着，眼泪从眼眶中漫出，滴落在纸上，将水笔的痕迹晕染开来。
    小余十三用力地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从速写本上把画撕了下来，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站着，伸手想把速写本一同丢进去，但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丢速写本的手。
    她这么站着，呆呆地看着速写本，把手收了回来，打开书包的拉链，把速写本塞了进去，默默离开垃圾桶。
    余十三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呼吸越来越困难。四周的场景被黑暗吞噬，啜泣的声音不知从哪穿了出来，她慌张地四处张望，却发现无论哪个方向，都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芒……
    这种感觉，好难受……
    “喂，醒醒！”
    余十三猛地醒来，发现一个女生正站在自己身前。
    女生扎着单马尾，大大的眼睛十分有神，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带着圆框平光眼镜，看上去比自己要大几岁，而且她的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你怎么了？没事吧！”女生很是着急。
    余十三摇摇头，发现飞机已经到了b市，乘客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你也是反世的鬼魂？”余十三问。
    女生点点头，对她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叫陈夕，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余十三……”
    余十三对面前这位名为陈夕的少女十分感激，如果不是她把自己叫醒，说不定现在自己还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梦境里。她回想起刚才在梦里看到的景象，仍心有余悸。
    “做噩梦了？不要怕。你是一个人吗？接下来我们一起吧！”陈夕把余十三扶了起来，牵着余十三的手，带她离开了飞机。
    “你的愿望是什么啊？可以告诉我吗？”陈夕一脸好奇的问。
    “我不记得了……鬼使说我死时伤到了大脑，所以记忆都丢失了。”
    “是吗……我的愿望呢，是到b市读大学，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高中时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奋斗呢，你知道的，从一个小小的城市考到这里来，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我做到了，我的分数已经达到了，但是……”
    陈夕的语气开始变得辛酸，余十三连忙安慰她。
    “没怪系的，你还有一次实现梦想的机会呢！”
    陈夕变得精神起来：“是啊，这次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我们快去b大学吧，我还没有正真看过我的学校呢！”
    陈夕拉着余十三的手，两人奔向公交站台，搭乘公交车。
    b城和a城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论是城市规划还是市民素质都比a城好上很多。余十三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也安静下来了，没了在a城的心悸，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她回头看了一眼飞机场，却不知不觉感到有一丝熟悉。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十三？十三！别发呆啦！”陈夕把沉浸在思绪中的余十三叫醒，“你看看你的衣服，上面是血吗？”
    余十三低下头，看着自己脏乱的校服，点了点头。
    “唔……我先陪你去一趟商场吧，先把衣服换了，总穿着不好的回忆，这样可被办法好好完成愿望啊！”
    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陈夕一把把她拉到公交车上。虽然公车上很挤，但因为两人都不是实体，所以一点拥挤都感觉不到。
    “为什么会感觉到熟悉呢？我曾经来过这里吗？”余十三望着车窗外，暗自出神。
    也许是错觉吧。
    她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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