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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虽然在京城里的义和拳打出了“杀一龙二虎十三羊”的口号,但遍布各地的绝大多数义和拳们对杀皇帝造反什么的可是想都不敢想,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扶清灭洋,共襄爱国驱洋、振兴国家的盛举。所以当他们从三师一团的大嗓门那里得知义和拳被皇帝宣布为造反谋乱的贼寇时,心中除了疑惑就是惊慌,碍于大师兄们的威逼劝诱,白天时大家还不好有什么举动,一旦入夜,便有三三两两的拳民趁着夜色逃散,越是夜深逃跑的人越多,最后大师兄们见阻拦不住,大势已去,也只好无奈的作鸟兽散。/p
至于清兵部队,得知谣传已在朝鲜病亡的光绪皇帝凯旋回师,庆王摄政实属叛逆,哪里还有心思恋战?到得夜晚,清军统领陈泽霖悄悄带着亲随士兵乔装而走,军官们掌控不住部队,于是清兵一哄而散,这支裕禄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地方部队就此散伙。/p
这里不妨多说一下那个清军指挥官陈泽霖。陈泽霖此人治军严谨,颇有才干,且为人正直,无奈运气不太好,稀里糊涂的被裕禄拉上贼船。当日三军对阵,三师一团也曾派人与之接洽,言明皇帝有旨,只要幡然反正,可既往不咎,戴罪立功。但陈泽霖有苦难言,知道自己其实罪责难逃。原来他带领部队阻截洋人联军的路上,遇到义和拳请求派兵攻打一座教堂,称那里聚集着大量武装的汉奸走狗。/p
陈泽霖轻信了义和拳们的话,指挥清军与义和拳们一起向“汉奸老巢”发起了英勇的进攻。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爱国主义义士们枪击刀砍英勇无畏,他们先把教堂外的教民们杀光,再点燃浇了油的席子,扔进教堂,把教堂里的人烧死熏死。有两个美国神甫本来有机会逃走,但他俩坚持要与教徒们在一起,在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中,与教徒们一起做着祷告,无奈又从容地被火海吞噬。这次屠杀共有2500多人遇难,只有500人逃生。而陈泽霖在战斗结束后视察战场,发现被杀死的大都是老幼妇孺,哪里来的汉奸?外国人也只有2个。他非常气愤,拒绝了义和拳请他帮助攻打下一个教堂的要求。/p
正因为此事,陈泽霖知道皇帝回京后自己肯定没好,是夜弃营而逃,后不知所踪。/p
国防军第一军聂士成部奉总参谋部命令回京平乱,而光绪与他的近卫军也在海军军舰护卫下,从仁川港出发,在天津海河登陆。/p
进抵天津后,光绪立即发布诏书,将义和拳定性为“乱国害民”的“武装恐怖组织”,宣布予以“坚决打击”、“彻底根除”。对奕劻、载漪集团擅自摄政的做法,光绪则直接了当的将其划定为“乱臣贼子”,称其“大逆不道,自绝于朕,罪无可赦,天下共讨之!”/p
光绪的诏书通过电报和地方报纸迅速传达到全国,当然,这个全国是除北京以外的其他地方,北京则因电报线路中断,暂时与外界消息隔绝。/p
不得不说,专制国家的专政力量是十分可怕的,伴随着诏书的发布,军队和地方政府一起出动,原本热火朝天、如火如荼的义和团运动,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不,应该是被泼了一锅镪水,立时倒地不起,惨叫连连。/p
义和拳一直喊的口号就是“扶清灭洋”,面对统治阶级态度坚决的打击,一时半会还来不及急转弯把指导思想改成“反清灭洋”,在强大的专政工具面前,手持冷兵器,统属混乱的义和拳根本就是一道菜。/p
只是光绪虽有残暴的名头,但却残暴得不够彻底,为避免打击面扩大,仍在诏书中专门载明:“朕常怀宽怀仁爱之心,拳匪中除骨干为首者之外,其余被愚弄裹挟民众,只要无烧杀抢掠之恶迹,能够改过自新,朕均予赦免,不予追究”。绝大多数没有作恶的被裹挟民众,只需造册登记,再签一份退出义和拳恐怖组织的“保证书”,然后就不予追究。/p
光绪只派了一军三师这一支部队赶往北京平乱,因为他太了解京城里有多少军事力量了,京城能战的军事力量,早在去年就被他搜罗一空派到对日作战前线,剩下的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是些纨绔无用的八旗子弟,怎么能跟在朝鲜战场上历练过的精锐作战部队相抗。至于京津间有可能投靠端王集团的地方部队,那也是非常零星散落,不足为虑。/p
话说回来,义和拳之所以蓬勃发展四处祸乱几成燎原之势,甚至占领京城无法无天,跟国内军力空虚就有着莫大关系,因此光绪对这场大乱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这些东西都不会被写进历史,以免影响光绪英明伟大的光辉形象。/p
聂士成部乘火车进京,根本就没碰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而斐利曼特尔率领的联军则始终非常之厚脸皮的跟着聂部一起进京,然后还老实不客气的不断向聂部索要各种军队后勤补给,要得非常理直气壮正义禀然,完全把聂士成当成了冤大头。而老实巴交的聂士成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与洋人联军自己去抢掠物质祸害百姓比起来,可能还是牺牲一部分后勤物资要好一点。/p
三师上万大军抵达北京后,并不急着攻入城池,而是好整以暇的顿兵城下,完全无视洋人联军立即攻城解救各国使节于水火的要求,不苟言笑显得很老实的聂士成甚至警告联军,如果联军胆敢对京城发动攻击,为捍卫帝国的尊严,按照皇帝御令,三师将不惜一切代价对联军进行打击。另外也绝不允许联军抢掠为害百姓,否则必按中国律法予以严惩,所产生的一切后果由联军负责,这也是三师出征时皇帝亲自颁给的御令。/p
斐利曼特尔知道聂士成此人是死脑筋,说到做到从无虚言,也怕真惹急了他,于是一边尽力安抚控制住急不可耐想杀进中国都城抢掠珍宝大发其财的各国大兵,一边硬撑着一副英国绅士派头,说聂士成忘了他们是来自文明国家的军队,是不会抢掠人民祸害地方的,按中国话说,聂士成就是以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p
北京城里,载漪一伙在三师进抵京城后彻底乱了阵脚。/p
之前因为害怕东郊民巷的洋人与联军互通消息,载漪一伙派人将京城的电报线路给断了。断了与外界的电报联系后,这些平日极端仇视电报之类现代科技、思维仍停留在满清八旗昔日无上荣光的八旗老爷们才发现北京成了一座孤岛,两眼一抹黑,仓促之间恢复的驿站快报也根本不好使,因此最初载漪一伙对光绪回到天津并发布平乱诏书的事竟一无所知,直至得知聂士成率上万精兵回京平乱,方才惊慌失措如梦初醒。/p
对载漪一伙代表的满清八旗保守势力来说,这次利用义和拳运动抢班夺权,本身就是一着非常险的险棋,是绝境之下的最后一搏。自上次京城动乱之后,载漪等人就深知光绪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暂时还没有动手也并不是光绪仁慈宽厚心存兄弟情谊八旗友爱,而是因为被中日战争拖住了手脚。所以他们必须趁光绪身在朝鲜这个大好时机夺取政权,而恰恰这时有义和拳组织和民间仇洋爱国的情绪可以利用。只是千算万算,载漪一伙都没算到败亡来得这么快、这么迅速。/p
大难临头各自飞,庆亲王奕劻第一个逃跑了,他做出逃跑的决定非常之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听到聂士成部出现在廊坊的消息,他立马就携家带口逃了,逃得无影无踪,逃得干净利落,如果谁说他之前没有提前做好准备,鬼都不会相信。/p
载漪、刚毅等还想组织兵力相抗,无奈发现除了那些还不怎么明白状况,打了鸡血般嗷嗷叫,无比亢奋的义和拳外,其他的武装组织无论是京城警卫队还是北京警察局,一概的都是使唤不动,看来已经是有了其他想法。气急败坏的载漪一边大骂庆亲王懦弱胆小临阵脱逃,一边亲自纡尊降贵急匆匆赶到京城警卫部队大营找到警卫部队司令官石辛,对石辛道:“石司令,聂士成竟然率兵进京,我大清三百年,哪有八旗之外的其他军队进京的道理?!这就是明明白白的造反。看来传言不假,李合肥已然反叛,皇上此番更是凶多吉少。我等都是旗人,大清存,我等自然荣华富贵没有二话,大清亡,则我等无家可归不如丧家之犬!现下切不可犹疑迟疑,只能与义和拳一起据城死守、死战报国,待天下各地义军和义和拳忠义之士驰援来救。”/p
石辛哈哈一笑,很没礼貌地拍拍端王的肩膀,道:“端王且放宽心,聂士成此人向来忠义,断然不会行叛逆之事,此来京城,应是来平息义和拳之乱,勿用多虑。”/p
载漪感觉到石辛今天的态度十分奇怪,其眼神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心中暗叫不好,也顾不上斥骂其罔顾上下尊卑的无礼行为了,忙道:“即是如此,本王就不叨扰了,告辞!”说着就转身就走,却被石辛一把抓住胳膊。/p
“王爷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现下义和拳乱民在城中四处施暴,城中非常不安全,若是王爷有失,卑职如何向皇上交代?还是在此暂避,待乱事平定后再走不迟。”石辛笑得十分邪恶,如同大灰狼意外捡到一只肥白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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