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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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次茶楼之遇后，阿姊便较少出门了，兴许是在躲人。于是，她常日约我在宫中的长兴殿外，请我看画听诗吃茶点。
    那长兴殿在皇宫一角，背着迎宾设宴的九曲飞鸾台，甚是清净。长兴殿外，有竹林千丈，凌霄十里，不知者以为是宫外奇景。阿姊同我都喜那里清静，便时常在那儿同我消遣日子。
    日上眉梢，醒来时佟儿便告诉我，阿姊早早就去了长兴殿。我知已是迟了，便急急忙忙地梳理了一番出去。
    偏又不巧，出了公主府便瞧见了宿寒殿的那位。常日没见过他，今日如何会碰上呢？看来今日不是个好兆头。
    装作没看见也是不可能了，便过去勉强行了个礼数。他也不言，只是嘴角含了一摸琢磨不透的笑意。
    “今日赶巧，未见着长公主，不知惊玉公主可是要进宫？”
    “嗯。”
    “如若不嫌弃，苏某愿载公主一程。”
    “劳烦大人了。”
    入了他的轿撵，虽说不愿，但此时赶紧，便不拘小节了。只是看见他浅含的笑意，便又疑惑道，“大人为何如此……欣悦？”
    “怎么？”他眼神忽的一暗，眉间突然露出了一种别样风姿。
    不知为何，忽然脸颊一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主可会画眉？”
    “嗯？”她突然不解。
    “只是今日公主这眉画的，别有一番趣味。”他笑着看她。
    她却囧极。
    她不擅长画眉。今日赶急，自己随手画了两笔，没想到被他看出了破绽。
    她也不恼，只是向来那种宽心不见了，心底油然生出一种难言之意。那日自宿寒殿出来，他也没计较她替阿姊求卦，诓他的那件事。看来他人也大方，不拘小节。
    她向来很少画眉，那日宿寒殿一趟，是佟儿给她上的妆，时间充分，自是没她这样潦草。
    “公主，你这眉大可不画，再添一笔，只是画蛇添足。”苏瑾自然说着，她却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心虚起来。
    “谢过大人指点。”
    “公主客气了，”他忽然语风一转，那笑容未减半分，听得南惊玉背上凉凉的。“若真是要谢，公主谢我的，恐怕要不止这些。”
    “啊，是啊，大人之心，天地共勉。我还要替南国百姓以及那国中的一草一木谢过大人。”惊玉想着，拍着马屁，今日入了他的轿子，难免要低头是不是，暂且顺了他的意吧。
    “哦？”“这草木之恩又如何说起呢？”
    惊玉灵机一动，暂且好话说到底了。
    “大人体恤百姓，草木有灵，自然跟着沾大人的正气。如何说不起呢？”“大人。”
    “是吗？”“那你可记得我窗前摆着的凌霄花。这奇花花开一次，全凭一滴珠露续命。为何偏偏早死呢？”苏瑾眯了眼，气定神闲的浅笑。
    “哦，那花福薄如此。”“真是可惜。”
    “唉，是呀，那日你离去后，我这宿寒殿中，凌霄花败。不知是着了什么邪气，当真可怜。”
    惊玉心中忽然难过。那日为救师兄，她有意入殿，不止为阿姊之事。
    她知道，这是糊弄不过了，索性道“大人，惊玉无礼，请大人谅解。”
    苏瑾也不生气，只是定睛瞧了她半天，轻声笑了。“长兴殿到了，你且过去吧。”
    见他未有难为之意，心中不免欣悦。
    “那惊玉拜别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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