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

72.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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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商场跳楼事件屡见不鲜, 但商场开业当天就有人砸场子的, 这还是头一遭。
    再加上人气小鲜肉费轩站台了这次的开业活动, 跳楼新闻已经快速爬上热搜前三。
    费轩的粉丝都炸了,疯狂在他微博底下留言, 问他有没有事, 有没有受到惊吓。
    激进一点的粉丝已经开始辱骂商场,甚至恶意揣测商场安全验收还未达标就急着开业。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金盛大楼由日本知名建筑师亲自操刀设计。
    为了让顾客观赏到商场中庭精心设计的空中花园, 回廊护栏都是采用的透明玻璃围挡。
    建筑设计和其他设计不同, 在呈现艺术性美观的同时, 要将建筑标准等等全都考虑在内。
    起码这些透明玻璃围挡经过检测, 全都达到了安全标准以上的稳定度和高度。
    -
    下午一点半。
    嘉柏A3会议室,T7全组临时召开紧急会议。
    杨可:“舆论发酵的走向比我们想象中要剧烈, 消息扩散很快,压不住。”
    有人点头附和, “我联系过星城电视台那边,今天《晚间新闻》就会播出, 明天的《午间三十分》会将这条消息作为热点追踪。
    “不过如果我们有新一步的公关进展, 他们那边报道的风向可能会有所改变。”
    话头递到周尤这边。
    周尤顿了顿, 说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据媒体那边透露口风,这次事件热度的急剧攀升, 背后有费轩团队在运作。”
    整间会议室忽然安静三秒。
    费轩参加活动时亲切温和, 他们这些在场帮忙的同事都看在眼里, 还有女生偷偷拍照往公司群里发,将费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可没想到,转眼间,他的团队就在蹭热度吃人血馒头。
    现在费轩的粉丝都在疯狂心疼他,路人也纷纷表示这次费轩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对他表示万分同情。
    可明明事情发生之时,费轩早已离开。
    还是曾佩先反应过来,回归正题,“这两年商场跳楼的新闻并不少,实际对金盛造成影响的也就是开业这段时间,过段时间风波平息了,该来购物的,还是会来购物。
    “但,承办这次开业活动的是我们公司,出了这样的事,金盛会怎么看待我们公司?”
    会议室一片静默。
    曾佩:“阿严,现在金盛股价怎么样?”
    “持续下跌。”
    “过段时间金盛股价回升与否,都是金盛自己的事情,但现在下跌,就是代表我们这次开业策划完全失败,想进一步和金盛达成合作……几乎不可能。”曾佩双手交握,平放在桌上,环视一圈之后,她问,“你们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杨可摇着笔杆思考片刻,说:“佩姐,这次活动金盛只预付了50%定金,如果我们不收取剩下50%,等过段时间再帮他们重新做一次活动,怎么样?
    “刚好过段时间是十一黄金周,或者再往后推一推,万圣节、双十一都可以。”
    曾佩没说话,转而问周尤觉得怎么样。
    周尤斟酌了会儿,“公关的确是提供服务,但也是一种双向合作,做人情可以,但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自降身价。
    “况且这次活动支出庞大,如果不收取剩余费用,已经花出去的这笔钱又该由谁来承担?”
    杨可似乎想要反驳,可曾佩先一步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
    周尤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沉默半晌,她轻声开口,“抱歉,我暂时还没有想法。”
    “没有想法吗?”曾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周尤垂着眼睑,没说话。
    曾佩:“好吧,那我来说说我的想法。”
    “其实在这件事情当中,金盛也是受害方,但舆论只关注费轩以及跳楼问题本身。所以我们可以做舆论引导,让他们意识到金盛在这件事情当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另外医院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被砸伤的那位路人左腿粉碎性骨折,需要手术。她的家境似乎并不好,而金盛会站出来承担她所有的后续治疗费用。舆论看不到这一点,但我们可以让大家看到这一点。”
    曾佩的处理方案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卖惨。
    听完,周尤一怔。
    其实她和曾佩想法一样,但当应对措施在脑海中成型,她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如果这样做,那和费轩有什么区别?
    卖惨和博关注度,归根究底,不都是一回事吗?
    况且警方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跳楼男子今年十六岁,还未成年。是因为考试作弊被抓,不敢去学校上课,所以才选择跳楼自杀的。
    死者家人悲痛欲绝,不愿接受采访,也不愿媒体报道。
    所以,她没有开口。
    而周尤闪神这会儿,曾佩已经拍板,“如果大家没有别的问题,那就立刻执行,辛苦大家了,加油!”
    “好的,佩姐。”
    大家齐齐起身,开始行动。
    周尤走在最后,曾佩忽然喊住她,“Zoe!”
    “佩姐,怎么了?”
    “江星的合同送过去了吗?”
    周尤顿了顿,“那个,上午在金盛碰到江总了,他说不用急,可以晚一点再送过去。”
    不自觉又回想起他站在身后、捂住自己眼睛的那一幕,周尤耳后根有点热,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来这么久了,她总感觉自己身上还沾了点儿尤加利的味道。
    话说回来,他已经帮过自己好几次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就急着赶回了公司。
    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Zoe?Zoe?”
    周尤回神,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佩姐,还有什么事吗?”
    “你在想什么?”曾佩颇为探究地望向她。
    周尤摇头,又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犹豫道:“佩姐,我就是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和费轩没有什么区别?”
    曾佩稍稍挑眉,脑袋微偏,反问:“怎么会没有区别呢?费轩那边是蹭热点卖惨,但我们是被逼无奈。
    “这一个人跳楼造成了一整个集团股价的下跌,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员工要为此担责?
    “包括我们,这次的活动策划我们准备了足足三个月,但就因为他这一跳,我们很有可能错失和金盛再次合作的机会,大家也都拿不到奖金,更别提升职了。
    “自己的生命不好好珍惜,反倒因此影响了一大批不相干的人,这是他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
    “你们这种刚进社会的小姑娘,都很容易心软,我能理解。但你今天心软,明天失业的时候,可没有别人为你心软。”
    “……”
    周尤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懵里懵懂地点点头,她回到座位,很快又投入到亟待处理的工作之中。
    -
    嘉柏的紧急公关方案出来,金盛很快便配合方案发布了声明。
    与此同时,嘉柏也在联络合作的时事新闻媒体还有网络营销公司。
    中国人骨子里对死亡的忌讳,已经注定近期金盛商场客流量的惨淡。
    但明确金盛在这次事件中的受害者地位很重要,凸显金盛对此事处理上的积极态度也很重要。
    卖惨不是自己哭惨,而是要让别人觉得,你真的惨。
    这种社会新闻大众的关注度最多一两天,甚至更短,要翻盘必须抓紧时间。
    嘉柏下午,T7整组都忙到人仰马翻。
    直到下班时分,网络舆论中,金盛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这商场才是真惨好吧,刚开业就被人这么砸场子,心疼了心疼了。”
    “被砸伤的小姑娘也是惨,逛个商场都碰上这种事儿,不过听说商场承担了那小姑娘的医药费,要我说这钱就该跳楼那人家里出,关商场什么事?要死也不挑个好地方。”
    “这么年轻干嘛想不开啊,还连累了人家新商场,这商场开业第一天呢,多大仇。”
    有很多人跑到金盛的官微底下怜爱他们,夸奖他们有担当,说过两天再开张一定去看看。
    金盛的股价在经历暴跌之后也终于平稳,且有回升迹象。
    整组人都累得说不出话。
    周尤三个半小时写了十篇新闻稿,还要不停联系媒体,不停接电话。
    中途她还翻找出很多其他商场对于跳楼事件的处理办法,拿来和金盛这次的应对做对比,这也成为了大家对金盛另眼相待很关键的一手砝码。
    忙到下午六点,事情基本处理完毕。
    周尤看完时间,给江星的总助办打了个电话,“你好Fiona,我是嘉柏公关的Zoe,请问江总现在还在公司吗?不知道方不方便送合同过来?”
    江彻刚好从办公室出来,Fiona掩住听筒,问:“江总,嘉柏的周小姐想过来送合同,您是要走了?那……”
    江彻顿了顿,“让她过来。”
    说完,他又走回了办公室。
    “Zoe,你还要去江星送文件吗?不如明天再去吧,我看你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先休息下。”同组女生关心道。
    周尤边收拾东西边起身,“没关系,我先走啦。”
    -
    周尤赶到江星的时候已是傍晚,她怀里抱着签约文件,手上还提了个纸袋,里面装着江彻那两件酒店洗衣房已经清洗干净的衬衫。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总助办的助理们都下班了,这位江总竟然还没走。
    她敲了敲门。
    里头低低地传出一声,“进来。”
    周尤看着指纹锁,还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就有圆头圆脑的机器人过来给她开门。
    周尤颇为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开门的机器人,但人家很高冷,开完门,又无声无息漂移回了自己休息的位置。
    真有意思。
    她不经意抬头,正想开口打招呼,却忽然一怔。
    办公室开了整面的百褶窗帘,宽阔的全景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车水马龙都尽收眼底,蜜色夕阳在天边映成深深浅浅一片。
    江彻坐在办公桌前,整个人都浸润在这幅黄昏油画里,发丝也被光晕染成淡淡的灵金色,好看得有点不像话。
    见周尤进来,江彻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双手交握着,手肘撑在桌上,他淡声道:“周小姐,合同给我。”
    周尤这才回神。
    他看东西一目十行,没用多久就扫完合同,利落地签上了自己名字。
    ——“谢谢江总。”
    ——“时间不早了,一起吃个饭?”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江彻的话音稍晚一些落下,而后两人对视,无端静默。
    周尤正想着该怎么委婉拒绝,嘴唇翕动张合,忽然觉得眼前发黑。
    她眨了眨眼,什么都看不清了,耳边嗡嗡嗡地,有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她说不出话,意识也开始模糊,很快便陷入一片黑暗。
    在失去意识前,她好像跌入了一个略显清冷的怀抱,好像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声接一声地。
    江彻冷眼瞧着这个慌慌张张的复读机,刚想开口,就听不远处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周尤也听到了,还听到了叽里咕噜的阿拉伯语。
    ……要是被白袍看到就完蛋了。
    下意识地,她忽然把门往里一带,指骨死死卡住脱落的门锁,心提到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
    可没过两秒,就有一股大力往外拉扯。
    她来不及思考,也无力反抗,整个人被拉得往前踉跄了两步。
    还没搞清状况,她又很莫名地被拉着往后退。
    等她反应过来,隔间门已经关紧,她扣住门锁的手上,也覆上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是冷色调的白,修长,指骨分明,指甲盖上有浅浅月牙,掌心柔软干燥,指腹好像略生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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