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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妙端面色很是难看,她望着手掌里碎裂的瓷片,心里一阵懊恼。
一定是刚才摔倒在地的时候没注意,让茶盏碰碎了。
原本她还想着若是日后有了难处,去当铺换了它,得些银两,可现在它碎了,碎了的瓷器还有什么价值?
她就不该随身带着,本来是想要问问陶坊里面的两位匠师,像这样的瓷器是如何烧制,谁曾想的,没问到方法,自己还意外弄碎了它。“瓷盏碎了?”周昱见她从衣袖里掏出碎了两大块的白瓷。
“咦,小丫头,你这瓷盏是何人所赠?”周昱原本只是扫了一眼,不经意被瓷盏上的花纹所吸引。
一束梅花,傲雪独立,不畏风寒,白瓷红梅,意境颇美。
宋妙端摇了摇头,道:“是个在桃源村山上遇到的茶痴老者赠与我的,怎么这瓷盏有什么来历不成?”
她早就想到,那老者应该不是个简单人,不管是性格还是行为,都透露出一股不一样的感觉。而且这瓷盏通透如玉,造型精致,画工精美。
想来,也不是一般匠人能够做出来的,而拥有者必然非富即贵。
“不羡黄金盏,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周昱突然念念有词,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接着道:“你这个瓷盏是当朝茶圣卞颂所拥之物,听说他一直云游在外,四处寻找好茶,已经失去行踪好多年了,没想到来了这里。”
闻言,宋妙端眼前一亮,忙道:“你从何得知这是茶圣之物,难不成你亲眼见过他,认识他?”
卞颂她知道,不管是现在还是十年后,都是大周朝最有名的茶圣。她以前作为中书令夫人的时候都没能见过此人。
据说天子曾经招他入宫供奉司茶局,可他借口身体不适拒不入宫,不过这些都是早些年关于茶圣事绩的传闻,十年后就渐渐没有茶圣的消息了,可就是这样,大周再没第二个人能被人尊称一声茶圣。
这少年既然能认出茶圣之物,或许是个不简单的。
才思敏捷,机智淡定,不像是一个杀猪屠户,他究竟是谁?
周昱见她低眉沉思,便出声道:“这个嘛,人人都知道,若是上品瓷器,必然出自有名的瓷窑。那不管是官窑还是民窑,如此精致的瓷器,在其底部必然会有窑厂印制款。可你瞧这瓷器,虽然现在碎裂了大块,但是你瞧瞧它底部,绝无任何印章的痕迹。”
如果说,这大周朝有个人能拥有这样精美的瓷器,而瓷器底部却没有任何印制款
,那这个绝对是茶圣卞颂。
他平时喝茶只爱品好茶,所以不管是茶叶本身,还是煎茶的水,又或者是盛放茶水的器皿,都是千挑万选。
他不会让好茶受到任何外物的影响,就算是茶盏底部有印制款都不行。
“你这小丫头也算是走运,意外救了茶圣,得了这么一个精美物件。可惜可惜啊,它现在已经打碎了,不值钱了。”周昱叹了口气道。
“好啦好啦,这些闲话也不说了,你跟我走。”他摇了头,摇了摇头,摆手,示意宋妙端跟着他走。宋妙端皱着眉头,一脸疑惑道:“你要我去哪里?”
周昱理所应当道:“我救了你,那我施恩图报不为过吧,你以为我今日是偶然路过这荒郊小道才救的你吗?”
“难不成你是故意跟着我?好等着我报恩?”她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满是悠闲之态的少年。“非也,我哪有空跟踪你一个小丫头?我不过是准备去刘家庄帮人把新运来的几头猪宰杀了,恰好遇到了你。”
“喂,小丫头,我那推车在这小路上不好推,咱们一起推着它去刘家庄,就算你还了这恩情如何?”他眯眯眼睛,指着草丛里露出一截把头的推车,笑道。
宋妙端碎茶盏收拾好,居然没有决绝,点头温和笑道:“好。”她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回到了家,回到家中,屋里两个男子看了她一眼,皆是一愣。
“三娘,你,你这衣服上,怎么满是血迹?”先开口的是宋父,他慌忙上前,急的四处看,愣是没看出来她哪里受了伤。
宋兆明倒是,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出声道,“姐姐,你这衣服上的血迹是在哪里沾染上的?”
因为时间有些长,衣袖上的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紫色。所以宋兆明,他觉得这些可能意外碰到的血迹,绝不是姐姐身上的。
想再看看,宋兆明便走进些。
咦?这奇怪的味道,好难闻。
他只嗅了嗅脸色立刻就变了,当即捂着自己的口鼻。
宋妙端未立刻开口,反而走至案前。端了碗水,也不管它是凉的,直接灌下去。
宋兆明一愣,姐姐何时喝水也如此爽快了?
她真的是累死了,周昱救她一次,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索要回报。而她承了人的恩情,倒也没想过不报,但是这代价也忒大了点。
好一个,知恩图报。
下次,她可真不想再见到他了。
方才她想着人救了她,她帮他一次,也算是不欠着他了,就跟着他去了刘家庄。那庄子虽然不是桃源村,但离桃源村也就一盏茶的脚程。
到了庄子,他要她跟着他忙上忙下。
什么递个杀猪刀,给猪灌水,按着猪不让它挣脱了绳子,那还是小事。最可怕的是,周昱看着是个少年模样,可力气当真是不小,他手里的刀子,只一刀便捅进猪的喉咙。
虽然,她反应快,当时就窜了出去。但是这速度还是慢了些,没他手里的刀快。猪血瞬间溅出,她双手挡着脸,血没溅到脸上,倒是溅了一袖子。
她现在浑身都是猪血的腥臭味,很难受。
就在她瞪眼,咬牙问他意欲何为的时候。
周昱一脸笑意,毫不在乎的说道:“我瞧你之前把猪血抹脸上,还以为你不在意它的味道,抱歉了,没提醒你。”
“三娘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往县里拉运猪肉的屠夫,他翻了拉车,猪肉撒了一地。我帮他正了车,帮他把那些散落在地的猪肉捡了上去。所以袖子上就染了些血迹。爹不用担心。女儿没有受伤。”宋妙端吻着自己身上的猪血味,想急着去换件衣裳。
“嗯,那既然没事,快洗洗吧。”宋父瞧了瞧她再三确认,真的是毫发无伤之后,才点头道。
宋妙端嗯了一声,便去了柴房,将脏衣服换下。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来到二人面前,将今日,在陶行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说。
“这么说,那姚窑主,确实对你不错了。”宋父满脸喜色,双眼里也有了光彩。
“三娘,你在陶坊做活,人家窑主对你也还不错,但你是个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平时留意着点,若是在那里遇到不错的小伙子跟爹说说。”他想了想又道。
宋兆明也在一旁,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宋妙端摇了摇头,眼底有说不出的寒意,嫁人二字,对她来说就是一根刺,一根狠狠的扎在她心口的刺,那上面淬满了毒汁,碰都不能碰。
“爹爹,弟弟,嫁人这件事情还早呢,三娘还小,现在有什么可着急的呢,等弟弟,考试得中,遇到合适的人再嫁也不迟。”她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却丝毫没有嫁人的意思。
当年她也曾期待过,也是个羞涩的少女,也曾见过这世上最美的婚宴,状元及第乃是人生大事,衡阳宋族高朋满座,张灯结彩,婚宴也在那一日举行,只不过因为天子留他在翰林院任职,婚宴便在金陵翰林府开席。
天子御赐八宝琉璃灯恭贺新婚,金陵城缤纷焰火夜空绽放。照亮了一片黑寂,恍如白日。那一日,不知金陵多少的怀春少女碎了心。
隔着大红盖头,她却仿佛能看到珠帘下俊俏少年的身姿。
红衣花球,玉容风华,言笑晏晏。
如果能在那一刻定格,也许美好还不至于撕开丑陋的皮囊,让她发现里面早已经溃烂不堪。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她不准备也不会去随意相信一个人,更不会想要婚嫁。
因为她无法再承受这样噬骨的疼。
这辈子都不要。
她答应以后再议婚嫁,也不过是想让爹和弟弟安心。可是,嫁人从来都不是她所想考虑的事情。她要的是怎样才能护住家人,怎样让生活更好?只有赚到更多的钱。不让家人受到欺负,才是她重生一次想要做的。
除此之外,累点苦点,又有什么在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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