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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阳被躁动声吵醒。
她缓缓睁开眼。
盛西的侧脸在她眼里越来越清晰。
当察觉脸上湿漉漉一片,她立刻睁大眼,从课本上抬起头,手同时下意识朝脸上摸去……
指尖粘粘的。
祝阳眉头狠狠皱起,嫌气自己到极点!
接着,一张纸巾递到她脸上,正给她擦。
她见盛西伸手进口袋就是一张纸,看来是早有准备,她懊恼:“你干嘛不叫醒我!”
“你睡的这么沉……”刚才他拍完照,决定还是让她睡吧。虽说今天起的不算早,但他今天刷朋友圈,发现她在凌晨五点发了一条有关游戏的推送,就知道她又打游戏到天亮。
“好无聊嘛。”祝阳喃喃。
妈呀,才开始她就睡着了,简直打击!
明明学习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她真不明白为什么盛西就能天天对着课本,卷子做完一张又一张,好像不会感到无聊似的。
都什么人啊!
祝阳看向课本,一看,尴尬之意瞬间登顶!
只见课本的左侧页面上,有一滩口水……
把纸都糊了。
而且看这深度,估计往下糊了十来页吧。
但她一睡就睡到放学,好几小时了,有这深度也不为过。
祝阳抬起双臂想假装没事发生一样将那滩口水遮住,但手臂还没压下,书就被盛西抽去。
他用纸巾正吸去书上的水渍。
动作细致,表情正常,看不出喜怒。
“我,我来吧……”祝阳想把纸巾和书本拉过来。
她出师不利,白天才夸下海口说要考证,然而才听几分钟就睡着,他一定很鄙视她吧。
像那些成绩好的人,都有种莫名的清高感,总觉得不会学习的,就是脑子笨。
不知道他心底会不会也这么认为。
“不用。”盛西换张纸巾重新吸。
好多页都遭殃了。
同时他也佩服,她竟然几个小时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劝,脖子不痛吗。
“我告诉你啊,你不能鄙视我。”祝阳藏不住话,与其自己胡乱猜,不如放出来。
“为什么要鄙视?”盛西不解。
教室里的人走了大半,他约了寸头今天下课后留下来专门探讨各种难题,因此才一直坐着。前方寸头已经收好东西,准备往他这走来。
“因为我我我不会学啊……”祝阳难得心虚,结巴,见寸头走来,她压低声音。有时候在盛西面前低低头她可以,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面子的。
“有这想法已经成功了一半,慢慢来,一开始能坚持几分钟已经很好了不是?下次再争取时间久一点。”盛西将书还给她,湿了的页一时半会还干不了,但她也不是照顺序看的,刚才一翻就翻到中间。
看来她对学习真的一点系统的认知也没有,以为仅盯着书看就能学进去。
是他没有用心督促她,才导致她一开始泄气。
盛西将书翻到第一课,指给她看:“课本的编排都是有道理的,那我们就按照顺序一课课学下去?还有,你看书的时候,手里一定要拿笔,这样才有学习的状态。”
祝阳见他不但不鄙视自己,还耐心的跟她讲道理,她这人偏偏吃软不吃硬。要是盛西板起脸说她一句,她立马就能翻脸走人。倒不是不知道自己错,只是她骨子里的叛逆她也控制不了,她就是不喜欢别人教训她。
可他就是没有。
于是她听话的伸手进包里,摸出自己的钢笔。
“嗯,态度很重要,来,坐直。”盛西手搁在她腰后轻轻的拍一拍,示意她别弯腰。
祝阳照做,挺背。
右手抓着笔,左手压书,嗯,她觉得自己的架势分分钟能考清华北大。
寸头在盛西前面的位置坐下,转过身与盛西面对面,把这一切看在眼底,惊讶的嘴里能塞进两个蛋!奇迹,简直奇迹!祝阳学习,比他之前听说世界末日的传闻,还要令人惊奇!
“你今天突然说要考证,目的是什么?”盛西问她。
祝阳毫不犹豫:“想让我爷高兴!”
当然,她还有别的想法,只是说出来太不矜持。
她看一眼盛西的脸,随即转开。
“好,要是没动力的话,就想想太爷高兴的样子。我们还有两个小时才走,你能记下……”盛西停了停,怕目标定的太高会打击她的自信,于是很犹豫的说出:“你能记下在30个单词吗?”
两小时三十个,他想她一定不会被打击了。
因为这要求,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低了。
“靠!”祝阳反应极大的一拍桌!
盛西惊,难道是难度太低,她觉得自己在看不起她?
然想法还没落下,又听见祝阳道……
“怎么可能!十个,顶多十个!”祝阳觉得30个,觉得不可能!那些单词在她看来,是二十多个字母打乱排序组合而成。对她而言,这是一场记忆比赛,她记忆最不好了。
“……”盛西无奈,静了几秒,才道:“好,那就10个,走的时候听写。”
说完,他拿起笔,给她随便圈了十个。
第一课的单词非常简单,长度都是四五个字母左右。他想,如果她真用心的话,不出二十分钟就能全部记下。
“哦,给我个新本子。”她说。
盛西递给她。
万事俱备。
祝阳开始记。
盛西见她安份下来,也看向寸头,顶着寸头满眼的崇拜,开始和他探讨数学难题。教室里还有小半的人在,他们的讨论声始终压在较低的分贝,防止影响别人。
当事人专注题目,自然不知,自己的声音压低后,在旁边的人听来,到底有多迷人。
反正祝阳,听着听着,渐渐出神。
好好听啊,虽说不像广播员一样浑厚,但那种特意压出来的嗓音听久了便觉得作。还是他这样的好,磁中带着温柔,恰到好处。吐字时语速平缓,不管遇到多有争议性的题,也不会像别人一样争的面红耳赤,他永远都在自己的调子上,争取用道理去说服对方。
他会生气吗?
或者说,他生气过吗?
祝阳突然好奇。
上次她赛车的时候,他是摆过脸色,但那种反应,就是他生气的方式了吗?
他会不会暴怒?
会不会也有急红眼的时候呢?
祝阳托腮,陷入自己莫须有的思考中。
“咳咳。”
旁边人的低咳将她拉回来。
意识到自己神游太空,祝阳心慌的低头,目光在书上乱看一通后,随后指了个单词:“我只是在想这个单词怎么念。”虽说是借口,但不会念是真的。
盛西顺她指的方向看,一看,脸色不太好,长颈鹿这个单词怎么可能不会念:“认真点,出神就出神,不要找借口。”
“你别凶我啊,我很脆弱的。”祝阳重新调整坐姿,虽说自己脆弱,但旁人腹诽还真没看出来。而且,怎么就算借口了,她确实不会啊。
“你能不能认真点!”盛西见她吊儿郎当的,不悦。
既然她答应祝太爷会去考证,先不管最后能不能考上,但该付出的认真,她得做到才行啊!
哎,祝太爷身体不好,但顾及她的心情一直忍着不说,先不提这属不属自私,但确实是一个老人的心意。他多希望,祝阳真的能变好,哪怕只有一点点。
祝太爷会很很很高兴的。
“我……”祝阳正想辩解,但对上他微怒的眼神,就把话往肚子里吞。
她不爽,身子一旋,背向他。
手臂压着课本,怒气冲冲的抄单词。
寸头在桌下的脚,轻轻的踢了下盛西,示意闹的这么僵不好吧。
“刚才讲到哪了,继续吧。”盛西没理,先投入自己的难题中。
将积累下来的问题一次性探讨完,所花的时间比预计的短,只用了一个半小时而已。这一个半小时,祝阳没跟他说一句话,坐姿也一动不动的保持了九十分钟,始终背对他。寸头收书先走,此时教室里的人头比刚才又少了一半。
外边的天色也接近灰暗,快要全黑。
盛西将书合上,问她:“等会想吃什么?”
没人应他。
“还在生气?”他又问。
背对他的人依旧沉默。
“阿阳……”盛西侧向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讨好她的同时,想看看她写了一个半小时,到底在写什么。
那十个单词,都记住了吗。
只看一眼,他瞬间噤声。
一页纸,她写的全是笨字。
有些因为力道大,还把纸给划破。
“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人真的就是这么笨。”祝阳忍了很久,忍到嗓子发酸。
刚才他让她不要找借口,她后来想了想,肯定是他觉得,一年级的知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懂。她刚才问他怎么念,是因为他不信她一个高三生,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竟然连一个小朋友都懂的单词,而她竟然不会。
起初她都没想到这一层,直到她假装生气,听到的是他和寸头讨论的声音,真的,她一句也听不懂,才慢慢悟出来。哎,是她太自不量力了,她就该继续堕落下去的,学个屁习!
盛西双手缠上她的腰,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话,伤害了她:“对不起。”他刚才真没多想,以为她是找借口,明明自己出神,却赖是在想单词怎么念,却不曾想,她是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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