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摄像头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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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刚到饭店, 屁股还没坐热, 程驰就被这帮喊着要酒的大学生给惊到了。
    想了想他大学的时候几乎处于真空环境, 没有任何社团也没有任何学生组织, 所以根本也没参加过什么聚餐之类的。
    现在的大学生都还这么high吗？
    程驰不太明白, 但也不想直接问去扫他们的兴。反正都是成年人了，喝点酒也没什么。他自己的胃不好, 不能使劲喝, 平时有果汁之类的饮料的话一般都不会选择酒, 不过今天开心，适当地喝一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坐座位的时候, 严皓冰有意无意地刚好坐在程驰边上。严皓冰也兴致勃勃地和他的同学一起，叫服务员先上个两件啤酒过来, 程驰注意到，他队友看严皓冰的表情好像不太正常, 总是在严皓冰看不到的角度窃笑。
    连他都察觉出来严皓冰今天晚上的命运, 然而他本人还被可怜地蒙在鼓里。
    “我说, 你们俩是不是早就认识啊！”一直觉得这俩人的关系好像亲密过了头，萧若洲终于忍不住了带头问道。
    正在埋头看轮到手里菜单的程驰和严皓冰同时抬起头来看着他, 更加深了萧若洲脑子里某种奇怪的念头。
    “哎呀，被你发现了。”严皓冰挠了挠后脑勺,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惊喜才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们的嘛。”
    他说的这话半真半假。早就认识了程驰不错，可他拖到那么后面才找任杰拍板, 实在是因为让程驰答应来参加这个比赛磨了太久。如果是另一种发展, 程驰没有答应来的话,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自己认识司御这个事实了。
    程驰当然也知道，只不过他低着头偷偷地笑，没有拆穿严皓冰。
    当然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答应。这一切也可以算是严皓冰自己努力争取过来的，尽管严皓冰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
    本来菜都在任杰和邱诚那里差不多点好了，菜单转到严皓冰这边硬是又被他多加了几个菜。
    可是严皓冰不知道，之后他点的菜还没有吃多少，他就被硬灌了好几轮。
    程驰在一旁暗中观察严皓冰的反应。他自己属于喝多了反应迟钝的那种，但严皓冰，看起来则完全相反。
    越喝越兴奋，越喝话越多。
    估计他的朋友们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灌他的吧？……程驰在旁边有点幸灾乐祸。严皓冰也是厉害，说起话来像大功率小马达，舌头还不带打结。
    可程驰没幸灾乐祸一会儿，手臂就突然被严皓冰拽住了。
    “男神男神，你造吗，”神奇的是严皓冰就算喝懵了，眼神还是一样的清澈，无比诚恳地看着他旁边被自己拽住不放的程驰，“你今天太帅了，真的，打得太好了。你看见对面他们没有，又嫉妒又憋屈，打得他们太爽了，谢谢你谢谢你……”
    程驰虽然不反感严皓冰拉着他，可是严皓冰好像越黏越紧了，于是还是轻轻地尝试将严皓冰扒拉下来，未果。“应该的，要是我还真故意放水那才是对不起你们。”
    他听见旁边已经有人在偷偷笑了，不过严皓冰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倒是他低头看了一眼程驰正在慢慢把自己往下扒的手，自己就松开了他。
    他一脸受伤的表情，让程驰觉得还不如就让他那么黏着。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严皓冰竟然画风一秒转换为苦情戏主角，毫无过渡，让人觉得酒精也许能解锁他的什么新技能，“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不抓着你就是了，对不起。”
    “那个、没什么关系啊……”程驰赶紧手忙脚乱地安慰他。余光瞥到旁边的萧若洲和谢北頔趴在桌子上都要笑抽搐了。
    严皓冰平时虽然也是一副爱司御爱到疯癫的痴狂样，可是和现在打的根本不是一个路数的牌。
    程驰还在安慰着他，严皓冰却突然一下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哐的一声把椅子推开。这下不只是这桌上的熟人看着严皓冰了，还吸引来了其他餐桌上的目光。
    而且，好像还有人也是和他们一样从比赛过来吃饭的，有两个女生明显是认出了严皓冰，捂着嘴一边笑一边说些什么。
    程驰想把他拽回座位，严皓冰另一边的任杰也是。明明是顾及到他的面子问题，两个人一块拉竟然都没办法把严皓冰拉回他的座位好好坐好，严皓冰一甩，还把两个人的手都甩开了。
    简直怪力！
    严皓冰虽然甩开了程驰的手，但还是一脸诚挚地看着他：“男神你听我说，真的，我要被你帅弯了。弯了弯了，你看着我、看着我给你表演一个弯成弹簧……”
    这次程驰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自己也站起来，按着肩膀把原地扭来扭去表演弹簧的严皓冰使劲压了下去让他坐好。这个时候隔壁桌的人才发现司御竟然也来了，发出了惊叫。程驰看了过去，摆了摆手做了个息事宁人的动作，自己再重新坐回位置上。
    严皓冰倒是平静了一点，没那么激动了，只是嘴里的碎碎念变得更快了：“完蛋了完蛋了你这么一露脸，肯定粉丝更多，又有更多的人来跟我抢了。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喂，有没有老粉福利之类的啊，好歹也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他“噗”地一声用手垫着趴在了桌子上，半个脸都埋进了臂弯，仍然在用闷闷的声音小声念叨：“真的有点不爽。虽然平时我都是在跟别人安利你，说你有多好多厉害，到处逼着别人看你的视频没错，可是现在有更多人喜欢你了，我觉得好难受哦，怎么会这样啊。”他瞟了程驰一眼，郁闷地把整张脸都藏了起来，小声地道：
    “……感觉像是自己养的白菜被其他人拱走了一样。”
    程驰一愣，心想自己怎么就是他养的白菜了。只不过想归想，没有对严皓冰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背。
    身为被追捧的那个人，他自然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纠结的心思。
    这些话不是严皓冰喝醉了之后乱说的，这样的念头已经困扰了他很久，只是喝多了之后，埋在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话，更容易说出口了而已。
    严格来讲他还并不算是第一批看司御视频的那些人，是等他稍稍有了点名气才在游戏网站上知道他的。可是这么些年来，也是看着他的粉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上了大学，加了学院群没事干水的时候，意外还发现另外校区还有同样喜欢司御的学姐。
    终于有人和他聊这个，聊得起劲之余，他也有一点点难受。
    越是多的人喜欢司御，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在这么多人中平庸得可怜。
    甚至认识程驰之后，他还一度纠结，为什么命运会是让他认识了这个有几百万粉丝的人。
    “算了别的福利我也不要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啊，以后就算有了别的小粉丝也不要忘了我……我可以请你吃麻辣烫。”严皓冰幽怨地盯着程驰。
    程驰挑了挑眉毛：“什么以后不要忘了你？你什么意思？拽着我跟你参加了比赛，目的达成了之后就准备不跟我联系了？”
    虽然喝多了，但是思考的能力严皓冰还是有。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直起身来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讲错了，呸呸呸，如果你愿意继续跟我玩的话那就太好啦！”
    程驰本来也是开了个玩笑，知道严皓冰不是那个意思。看他极力否认又来了精神，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很看不下去严皓冰像刚才那样消沉。
    只是没想到，严皓冰恢复精神之后，又黏了上来。像是一个环绕在他身边的永久buff。
    饭桌上的其他人从开始的吃瓜看戏，变成面面相觑。他们灌严皓冰起初只是因为好玩，因为往常严皓冰喝高了，就会组织一些什么类似于小蜜蜂飞啊飞的游戏之类的。可是今天因为程驰在，竟然让他blabla说了这么多，始料不及。
    说到最后严皓冰也累了，整个人蔫在椅子上。可是酒精的作用还没褪去，让他晕乎乎的。
    其他几桌都吃完散场了，那两个女生还害羞地跑过来跟程驰说拜拜。程驰也就是挥了挥手冲她们笑了一下，那两个女生好像都要晕厥了。
    不过旁边这位，是真的晕厥了。
    他的朋友们从刚才就开始觉得抱歉，严皓冰今天很辛苦，不应该这么整他。任杰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竟然是程驰提前开口了：
    “我把他送回去吧，大家也早点回学校。”
    听着程驰沉稳可靠的语气，好像在一瞬间，他们突然理解到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任杰不想太麻烦程驰，提出他们都是往学校方向走，顺路。可是程驰似乎也是打定了心思要拯救这个接近融化的酒心大冰淇淋：
    “他这样子也没法挤地铁。”程驰一边说着，一边架着严皓冰的胳膊把软趴趴的他拎了起来，“我开了车，知道他住哪里，交给我就行。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