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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快递为您服务, 您购买的章节已发货, 预计十二小时后送达! 她把到肩后的长发用束起,一身运动服衬得体型修长,又显得整个人精神饱满且活力十足。
看到她的那一刻, 杜风差点没能把面前这个人同刚才那个在床上面无表情眼底写着不耐的颓败女孩联想在一起。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稍微打扮一下, 整个气质和状态全然不同了。
张伯把早餐送到客厅的茶几, 陈敏娇坐在杜风对面的沙发上,说了声谢谢。
本来该是些早茶, 但陈敏娇不好那口,张伯就给她备上了牛奶和面包。
肚子空空。陈敏娇抬手抿了口牛奶,又利索地用右手拇指指腹蹭掉嘴角边沿的残留, 瞟了眼乖乖坐在杜风身侧, 背打得挺直, 双手放在膝上的小男孩,开口问:“你小弟?”
杜风瞥了眼她的手, 挑眉作答:“怎么, 和我生的不像?”
陈敏娇配合地打量了下杜风和他身边的男仔,扬唇笑笑, 不再回答,专心低头同张伯今天准备的早餐作斗争。面包的香味扑鼻, 酥脆的外壳内是软绵的发酵的面团。只是一口, 陈敏娇心情就好了太多。
“怎么来了?”陈敏娇还是低着头, 用刀叉把面包切碎。
杜风知道她在问他。
“老板看员工, 怎么, 不准?”
尖锐的叉角刺入面包,陈敏娇启唇含住面包的边缘,叉子抽离。陈敏娇扬眉无辜:“我可没说。”
要是搁平常,她也就直接上手吃面包了。奈何自打礼仪老师上了课,张伯就得每天一日三餐地监视她,若有哪个动作不达标,这饭可就不能顺利吃下去了。
杜风也懒得和这女孩掰扯。也不知道为何,他一个堂堂大少爷,倒是经常被这小女孩震得没话说。该是他性子太好,不爱生火的缘故。
“我小弟,杜雨。”被点到名字的男孩看向陈敏娇,圆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生怯与好奇,“你照顾他几日。”
陈敏娇取了手帕捏住一角擦嘴,放下后又招呼守在一边的阿菲把东西收走。阿菲来弯腰取时,她还轻声说了谢谢。
在红太阳下长大的女人,果然还是不能完全地接受这种带着奴仆性质的服务啊。说谢谢,是她最后的保留。完全没办法颐指气使呢。
陈敏娇看着小男孩,问杜风:“不到十天要开赛了。”
言下之意是,她可没什么香港时间去给他带小孩。
杜风呛她:“怕了?没准备好?”
陈敏娇毫不示弱,她看上去跟水做的一样,性子倒是比金刚石还坚硬。她轻轻扬起唇角,倒有种拈花一笑的潇洒:“说好的坐定粒六,我又有什么好怕。”
杜风打量她,“有个泳装环节,你知不知?”
陈敏娇点头。
杜风面色如常地说:“我让张伯给你多备了木梨。”
女人倒不是忌讳谈起这事,但是同男人讲,都多少有些羞怯和不适。但陈敏娇完全无所谓,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她都不接受,还怎么要别人从她身上看出美呢?陈敏娇不觉得自己有哪里缺失,她这身子才十六的年岁,小笼包不是正合适?又未发育多久,能有现在的成效已算不错。怎得,男人还能挑三拣四?木梨?这又是什么临时抱佛脚的招数?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接受。
权当是多吃水果补补身体。
“他给我,你放心?”陈敏娇瞄了眼杜雨,示意。
杜风笑着说:“一百个放心。过几天我来接人。”
“嗯。”
陈敏娇和杜雨大眼对小眼,互相看。
杜风起身,杜雨的小胖手拽住了他的衣角,黏人地喊大哥,声音里满是害怕。
陈敏娇走过去,蹲下身子同男孩平视,安抚他:“阿仔,别怕。”她又给杜风眼神以示意,让他快点说些什么或者赶紧离开。
杜风拍了拍杜雨的小脑袋,“乖乖和这位阿姊在这等大哥。”
杜雨还想说不要。
杜风又补了一句:“是一休的话,就会听话的噢。”
杜雨最近沉迷从岛国那边传来的动画片。
杜雨瘪瘪嘴,点头答应了。
“好好和小孩待待。”杜风丢下这句叮嘱离开了。
其实陈敏娇懂得他的用意,在选美比赛的后期,会有多次参加慈善的活动。其中不乏会出现同小孩或者老人的接触。杜风是想用这几天来培养和锻炼她的亲和力。不然为何要在她的课程都完成的差不多的情况下塞一个只会看动画片的小孩来呢?
“阿雨是吗?”陈敏娇看着男孩,问。
杜雨点了点头。
陈敏娇看着他这副拘谨的样子,忍不住语带笑意:“很紧张?”
杜雨点了点头,又摇头。
“阿姊牵你好吗?”
她的手白皙而纤长,没有涂抹指甲油,指盖下的粉红更是可爱。杜雨踌躇了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抓紧了陈敏娇。
“想去花园玩吗?”陈敏娇看着男孩的眼睛。
杜雨出声,他的声音很软很糯:“想。”
“乖。”陈敏娇一把将杜雨抱在怀里,起身。杜雨都五岁多了,还是有些重量。但陈敏娇却似乎毫不吃力。她也是最近才发现,这句身子,似乎在力气方面,有些异于常人。
杜雨已经很多年没有拥有过这样的拥抱了。
他的小手搂着陈敏娇的脖颈,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清爽的味道。温暖的怀抱。
小孩是天生渴望拥抱的,这种渴望来自于母亲的子宫。换句话说,这是人类的渴望。害怕坠落或淹没的天性,使得拥抱带来的安稳感让人留恋。
杜雨就开始留恋这个怀抱了。
他的妈咪不会抱他,爹地抱不动了。大哥也很忙,没时间和他玩。每次他看到那些小朋友幸福的样子,他都有些失落。
现在,这些失落的瞬间都被填满了。
“好啦。”陈敏娇说,她蹲下,想把杜雨放下,“到啦。”
哪知道杜雨却一句话不说,挽着她脖颈的手却收紧了。
这小孩。
陈敏娇无奈,纵容地叹了口气,说:“你啊。”
接下来的几天杜雨不知道如何就成为了陈敏娇的跟屁虫。由于杜风的命令,陈敏娇每天能做的就是坐上司机的车出去兜兜风,在这跑马场看看马,去高尔夫球场打两杆,其实没多少自由。
她最惦记的还是深水埗的那栋破楼。
那是她这个世界的开始。也有她最初经历的善意。她很想去问问陈子豪的现状,但是忍住了。她现在还是受人牵制的棋子,根本没有一刻可以逃离杜风布下的监管。
笼中的金丝雀大概和她相差无二了。
只是她许是还算不得金丝雀,勉勉强强能够被称之为麻雀。一只好看的麻雀。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杜风来接小孩的那天,正下雨。男人推门而入,身上的水淌了一地。张伯着急地给他拿毛巾,陈敏娇带着杜雨从楼上下来。
陈敏娇一看这状况,叫阿娇的名字,又让她备上姜汤。阿娇说好,立刻去厨房准备。
杜风心里还有些高兴,心想这女人终于懂得讨好他,而不是一直锋芒毕露,和他相处跟针尖对麦芒似的。
哪知道陈敏娇弯腰同杜雨讲,一会跟大哥走之前记得喝口姜汤,暖暖身子。
外面下大雨,陈敏娇怕小孩身子受不住。
杜雨乖乖的点头,眼底满是不舍,抓紧了陈敏娇的手。
杜风:……#
“张伯。”杜风出声,“收拾个房间,今夜我留宿。”
张伯有些震惊,少爷已经很多年没在这房子住宿过了。他答应下来,立刻着手去准备。
陈敏娇看着门口的落汤鸡,问:“忘带伞了?”
杜风皮笑肉不笑:“是啊。”
谁又知道这雨会突如其来的倾盆而下呢?杜风打了个喷嚏。
“一会喝点姜汤吧。”陈敏娇冲杜风说,又对杜雨讲,“一会你先上楼去阿姊房间里玩,好吗?”
她担心杜风把感冒传染给杜雨。
杜雨乖地像个小绵羊,点了点头,他想起什么,去问自己的大哥:“大哥,我是要回家了吗?”
杜风看着小弟,发现他从没觉得小弟这样可爱过。
“对。”杜风说,“别着急,今天落雨了。我们明日走。”
杜雨鼓了鼓腮帮子,瞄了眼杜风的眼色,小声地说:“我可以,再多玩几天吗”他拽着陈敏娇的手,一刻也不想放开。大哥会永远是他的大哥,但是杜雨能感受到,如果放开敏娇阿姊,那么以后和她只是很难再有现在的相处机会了。
他不想这样。
阿姊很好。
杜风决心收回之前的话。倒是陈敏娇,开导着杜雨,哄着小孩。又说,今夜可以和她一道睡。
杜雨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答应了。
杜风:这臭小子。
“史上最乱来的香港小姐选美大赛。”
“大陆女闯香港,你怎么看?”
“十六强出炉,而她却落败。”
香港的花边小报上的标题取得那叫一个夺人眼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届香港小姐选美大赛是一群鬼马神牛在参加。
在第二天,张伯给她带回来一叠报纸,并且振振有词地怒骂时,陈敏娇反而不生气,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局面。
七十年代是她记忆中的香港报纸最繁荣的时期,因而在这个世界也相差无二。谁又能想到呢?这相较大陆不过百分之一的土地,却同时拥有了超过70家报社。
70家。陈敏娇想着这香港半岛的大小,若让她走个来回,体力跟得上的话,怕也只是轻松的事。然而就是这在这巴掌似的香港半岛里,无数的风云都迭起。就连报纸行业都曾经有过激烈的竞争和适合丛林法则的优胜劣汰。
后世,她去香港的时候,所见的报社已经不多了。
而此刻,以香港1977的人口总数与报纸的总发行量来看,几乎是每三个香港人就会有购入一份港报。
这个数据算得上惊人了,特别是在文化程度相较西方世界还不够高的亚洲。四小龙之一的香港,人均阅报量仅仅低于日本。
这不仅要得益于英吉利殖民下的影响,更要得益于香港人民根深蒂固的八卦属性。这不,只是一个港姐决赛名单出炉而已。陈敏娇扫了眼桌上的报纸,歪歪扭扭,摆了一桌。估摸着也有四五十份。
从抓热点的角度来说,香港报社的确算得上行家。
“小姐。”张伯叫她,脸上有些惊喜,“你看这份。”
陈敏娇接过,一瞥,就见自己的招牌霸占了近四分之一的版面。照片拍摄得不错,胶片质感下得她显得更具有后世所说的年代美,分明只是一次抓拍,却让她眼底的温柔和自信都流泻而出,那一低头的瞬间,繁华四盛而开。
这几乎是所有报纸里拍摄她最清楚的一张照片了。陈敏娇细细看了几分,感叹这皮囊真是要命的好看。
容光焕发的年龄,不敷脂粉亦如朝霞映雪。
她耐着性子把通篇的报道读完了,又见标题是《二八年华,只看她花路称王》
这个世界的港姐比赛最后的颁奖会有一个环节,是三甲走上铺面了花瓣的红毯,直达王座。
这篇文章从理智上来说,算不上太好的报道。因为太主观了,带着明显的偏向性。笔者对于陈敏娇的祝福和喜爱都流露了出来。
尚佳辉。
指尖流连在这三个字之上,陈敏娇把这个记者的名字记在了心底。她知道他是谁了,是那个差点摔倒的瘦弱男孩。报道中有些她从未向别人提起,而只在那一会的谈话中讲出的东西。所以一定是他。
她说,她并非家里唯一,上面有个哥哥,叫子豪。
陈敏娇这样说的用意,就是借报纸之口,让陈子豪获得她的消息。如果,陈子豪还在世的话。
毕竟在这个时候的香港,每天都有不可数的人停止呼吸闭上双眼永坠梦中。
该是如何通透且敏锐的决判力,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多?用录音笔整理文字时的尚佳辉在编写这一份报道时如是想到。她果然绝非是花瓶似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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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块钱的小报,销量几千份。
这是完全出乎尚佳辉和他报社主编的意料的。《香港夜报》第一次闯出了这样的成绩。以往被放养的尚佳辉也因此得到了重用,并且被主编委以去跟港姐,特别是陈敏娇的独家。
毕竟在主编看来,能够获得这样的成绩,一方是尚佳辉的才能的确不错,一方则是由于报道的对象太过于有热度。
这样的一个女孩来参加港姐选拔,且才不过十六的年岁,让众人都对她好奇不已。
然而全香港有一个人是对此最不好奇的。
他就是陈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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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被张三开放出来,满心欢喜回去找阿妹,却听楼下贩鱼的阿婆说,敏娇已经去找他了。当他再次去见张三开,同他那些细佬理论,陈子豪才彻底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
怪他,是他太急也太贪心,受了工友的蛊惑,又见着了真的一夜暴富的伙伴。没抵抗住诱惑,在工友的推荐下借了高利贷赌了几把,输的满盘皆空。
在香港,赌博不止在牌桌和赌场上发生。还有奇奇怪怪的赌狗赌马等事业。陈子豪背着陈敏娇去了好几个地方,却都不尽人意。
他该死。陈子豪甚至直接反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这还不够,他宁愿拿一个胳膊去换阿娇。
他算是什么人?又算是哪门子的哥哥?那可是在入港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护着的妹妹啊,是感冒之后长卧不起,只好病怏怏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很痛苦了,咳嗽的时候还是拼命克制着,会温柔地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的哥,不要着急。
那阵子他当的是搬运工,香港这么多,最不缺的就是搬运工。因而价格廉价,还时常满身汗渍。可是敏娇从来没有嫌弃过什么。
陈子豪想杀了自己。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可言来了,唯一的亲近之人却因为他的一是贪欲而葬送了人生。他恨自己,也恨张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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