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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草抿着唇,抱着自己的小包袱默默地跟在王氏身后,不紧不慢地,离他们一家三口大概两三步的距离。
王氏左手牵着儿子,右手挽着包袱,紧跟在丈夫的身边,丝毫没留意自己的小女儿一直落后于他们几步。
夏长进更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因大嫂一直吵着要分家一事,他们已经比原定时间晚了一天出发,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事,掌柜会不会有意见。
虽然酒楼还没正式开门,但自己要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赶不上东家发的红包不说,还要给人落下不好的印象,这才是真真的坏事。
因此,他的步子迈得更急了。不过也顾及到儿子还小。想想了,蹲在他面前,“宝根,来!爹背着你走。”
夏宝根摇摇头,“爹,我已上学堂了,不能再让您老背着了。”
夏长进想想,觉得也是。要是让人看到儿子好端端地让自己背着走,对他的名声也不好。还是看看有没有到镇上的牛车路过吧,到时花几文钱坐车去吧。
王氏看了看站在儿子旁边的小女儿,想说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对于这个女儿,她真的是心情复杂得很。当初怀她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村里有名的接生婆子都说她准是个男娃。结果她不到八月就提前出来了。当时婆母一看,顿时失望得叫了起来。
“又是个丫头。家里都几个了!”
公公准备了几个名字,还特意请了算命先生给算过,后来也没提了,直到两年后儿子落地才给用上。
她的名字还是后来,婆婆捻着根稻草说,随意说了句:“就草丫吧。”
女儿生下来后就像小猫似的,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后来还是活了下来,可自己的身子却坏了,大夫说要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又没过几个月,大嫂也生产了,大出血,差点闯不过那道鬼门关,后来家中把能掏换的都拿出来,买了根老山参,才救了过来。
打那以后,大夫就说她生养困难了。后来,大嫂的娘家又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找人算过了,是自己的二女儿克着的。自家的二女儿就是个克家的恶鬼来夺舍投胎的,养得会克家克宅,得送得远远的才行。
当时自家也没能力养,婆婆更不用说了,本就不喜孙女,家中已有好几个了,现又多了两个女婴,更不喜了。
后就由大嫂的娘家也就是舅母找了一户人家换来两只母鸡给送走了。
哪知道才过了几年,对方有了孩子后会把她又给送了回来。送回来的时候,都病得奄奄一息了,当时婆婆都让她抱到河边扔了。
当时王氏哄睡了哭闹的儿子后,趁天黑人少就把人抱出去。结果人还没走出院子,怀里的丫头就猛地睁开眼,楞楞地看着她。小女儿那样黑森森的冰冷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样子,至今她都心有余悸。
王氏当时都快要吓傻了,直到当家的点着火把过来的时候,小女儿才开口吐了个“冷”字,也没叫爹娘。可她心里是知道她是听懂了晓事的,也听到了他们说要把她扔到河里去的,是厌恶着他们做爹娘的。
也因为这样,王氏对这个没奶过几天的小女儿心有一直有根刺,怎么也亲近不起来。所以,在大嫂他们提议不分家的话,就得把她送走,送到牙婆那去的时候,自己心也意动,因此没作声。
把人送到牙婆那,不但可以省去口粮还能得十两银子。除去给宝根交的束脩外,还能买几刀纸。去掉这些大概还能余下一两多很子,到时候还能给他裁上两身新衣。
王氏这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脚步也慢慢地慢了下来。
夏长进选了靠路边的一棵大榕树,招呼王氏和儿子坐了下来歇息会,顺便看看有没有牛车经过。
幸好没过多久,他就远远地看到了一架牛车从左边的乡道上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不过和村里的牛车有所不同的是,车上还挂了道帘子挡风,一飘一曳的。
待牛车及近了一看,他惊喜地发现车里还挺宽敞的,除了赶车就一个大人,其他的都是娃仔。他们一家上去应该都坐得下。就是不知道这车是哪个村的,愿不愿意捎上他们几个?
不过,为了儿子。不管怎样,他都会试着拦拦看。
还没等他开口,车上的人就探出头来爽朗地笑道:“过年好啊!大兄弟和嫂子也是要到镇上吗?要不上来我捎你们一程?我是镇上胡桃里的凌大娘,刚从附近的村子办完事回来,正准备家去,顺路。”
胡桃里的凌大娘,夏长进是认识的。是镇上有名的牙婆,他曾在酒楼里见过她几次。不说别的,光是自己这两天也要找时间上她那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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