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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稳稳地停在门口,车内气氛压抑谁也没有说话,司机急忙下车打开车门等着后排的人下车。
许苒双目紧闭倚在后座上,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成珵推开了车门绕过去伸手便去拉她,“苒苒,回家了。”
许苒阖着的眼这才挣开,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朦胧的眼神倒像是刚刚真的睡着了。
她斜眸,视线越过成珵向深深的院子望去。院子里昏黄的地灯照亮了进门的路,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哥哥……”许苒张张嘴欲言又止,成珵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
她来成家快一年了,却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叫他哥哥。
一次,是她骑车子磕得膝盖鲜血直流,看到他时才哭出声,小声说,哥哥,疼。
一次,是她偷偷跑上街要回安城却在车站被骗得身无分文,他赶过去接她的时候,她拉着她的手说,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再有便是上次她和班上的同学大打出手,被叫家长。他代替开会的父亲去学校接她,见她时她仍是一脸傲气的站在那儿,丝毫没有认错服软的态度。直到老师提到开除,她才可怜巴巴的拽着他的袖子说,哥哥,我必须要上学的。
只有在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她才怯生生的喊他哥哥,其实他明白,打心底里她也是期望有人能给她温暖给她呵护。
“妈总有一天会打心里接受你的。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拉着她。
许苒心下冷笑,可见他一脸认真的疼惜倒不愿再多说什么伤他的心。她侧身下车,娇小的身子在庞大的越野车前愈发显得小巧,她的腿将将够到地面。怕她摔着,成珵小心的抚着她。
对于成珵,许苒是感激的。她来成家的时候,就是连佣人都是瞧不起她的。独独他对自己和蔼包容。
她记得自己被送来的那天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黑色格子衫,袖口都磨得有些毛边。她紧紧的抓着袖口想要极力的隐藏自己的窘迫,不安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候发落。几个佣人就躲在她身后不远处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孩子?”
“你瞧她那破烂样儿,怪不得成总这么多年都不愿意认她。现在还巴巴的找上门来,真是不要脸。”
“唉,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还指望做这成府的大小姐不成?”
“夫人肯定是容不下她的。”
“就是,想攀龙附凤的小三能有多少教养?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的手攥的越发的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在意。可那些话就好像长了腿生生钻进她的耳朵里,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刷的站起身,随手扬起面前的茶杯便扭身朝人扔去。众人吓得四散开来,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小孩儿,眼神狠厉,竟让人心生恐惧。
最后还是成珵从楼上闻声下来。他一把把她拉在身边,凤眸扫过屋里众人,厉声质问:“滚,都该干嘛干嘛去。以后她就是我们成家的大小姐,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那时候她就心里认定,这个人不论如何,她会对他好。所以即便是为了不让他为难,她也一再的迁就夏贞淑。
“想什么呢?我说的你听见没有。”成珵捏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看她神情恍惚不由大声再问到。
“嗯?”
“你呀……”他点点她的额头,无奈的叹口气。“我说,一会儿回去你什么话都别说,妈说你什么你就听着便是,好吗?”
她咬着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心里打死也不想服软可又不想他为难,便低了头沉默不语。
成珵见她这副模样便也知道她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同意了自己,也就没再多说。
刚刚走进门口,便能听到成安业中气十足的喊声“我求你多少遍了,再忍两三年,等她稍大点儿了我便把她送的远远的。你怎么就不能忍忍呢?”
“我忍?我凭什么让她一个小贱人骑我头上作威作福?”只听得夏贞淑尖着嗓子泼妇般的大喊。
“你……那会儿那么大的雨,她一个小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了怎么办?”
“腿长她身上,关我什么事。再说,死了便死了,倒省的天天在我面前气我。”
“妈!”成珵推开门厉声制止了她的话。
“小苒!你这孩子往哪儿瞎跑呢。”成安业沉着脸责备,他眼里完全没有她的一身狼狈,完全不顾她浑身湿的透彻会不会冻感冒,开口便是质问她。
许苒挣开了成珵的手,径自往二楼走去。
“你看看,她什么态度?没教养的野种。”
“我自然比不得您的教养,张口闭口便是贱人,野种。”走到楼梯口的许苒扭过身莞尔一笑,苍白的面色毫无生气。“您要知道,我可是你老公生的野种。您就是再瞧不上我也得受着!”
“你……”夏贞淑气的浑身直颤,一口气憋在胸口竟让她说不上一句话来。
“快回屋换身衣服吧。”成珵适时地打断,上前拉住母亲,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成母扭身看看自己的儿子,眼神瞬间柔软下来。
“儿子,吃饭了没?让何妈给你下碗面吧。”
“我吃过了。妈,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但苒苒就是个孩子,您就让着她些。”成珵揽着母亲的肩柔声哄劝,他印象里母亲从来都是一个温婉的女人,从小到大事事宠着自己,没有吵过自己也没打过自己,甚至对何妈她们都是很好的。可一遇上苒苒的事她便像是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张牙舞爪。其实,他也能理解母亲的难处。毕竟自己深爱的丈夫有一天带着个十多岁的孩子突然出现,任谁都难以接受。就好像一直仅存的依靠,深信的信仰轰然崩塌。
“对呀。”一旁沉默的成安业也随口复合。他背着手,面色深沉。
夏贞淑面色不悦的瞪他一眼,他不说还好,听到他护着那丫头她心里更是来气。奈何儿子在她也不好发作,便扭身走回沙发处坐下来看起手旁的杂志。
成珵也拉了父亲上楼谈自己刚刚接洽的合同。
回房的许苒一下子便扑在床上,她把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咬着唇不敢哭出声来。从她记事起她便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别人都是幸福和满,可她事事都只能靠自己。因为妈妈总是奔波劳累的去挣钱,她很少能见到她,她也从来没有去参加过自己的家长会。可即便她再怎么忽略自己她还是最爱她,因为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最后一道防线。
可是如今,连她都不要自己了。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还在因为妈妈白天缺席了自己家长会让自己被同学嘲笑野孩子的事跟她生气,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脸歉意的连连安慰自己,而是极为平静的牵过她的手说,小苒,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她求过她无数次,想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哪儿,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自己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可她总是会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哭着问她,我们两个一起生活不好吗?
所以她渐渐的也就放弃了,也不一定非要父慈母爱才幸福,她很容易知足的,真的。
可当妈妈平静的问她,小苒,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时,她心下没有想象中的幸福激动,反倒是莫名的害怕,恐惧。
果真,妈妈把她扔在车站便悄悄离开了。
当初她根本就不该一时贪心答应了妈妈的。她不该乖巧的说,好。她该像妈妈每次那样,紧紧的抱着她问,我们两个一起生活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许苒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了,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她一惊,坐起了身,警惕的盯着门口。
瞧清来人,她才松了口气,整个身子塌下来,靠在床头。
娟子正对上她正盯着自己审视的目光,也吓了一跳。一手端着碗一手轻轻的拍着胸脯。“唤了你半天没应声,以为你都睡着了。”
“怎么了?”许苒揉了揉眼,她是有些困了。
“看你浑身都湿透了,我悄悄给你熬了碗姜汤,你喝了。”娟子一脸温柔,她声音柔柔软软,总是给人亲切温暖的感觉。
许苒扯唇牵强的笑笑,一句谢谢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她总是羞于表达,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善意。
娟子看她床上湿了大片,身上也还穿着淋湿的衣服,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赶紧换了衣服,小心感冒。”边说边自然的走到衣柜帮她拿衣服。
娟子照顾她换了衣服,喝过姜汤。又给她换了床被子,这才放心的离开。对于这个小女孩儿,她更多的是可怜。
她记得她刚被成总带回成家那天,小姑娘一脸紧张的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楼上,成总和夫人吵得厉害,楼下,几个佣人站在那儿七嘴八舌的谈论,话自是难听的不堪入耳。她正想出声阻止,却见小姑娘随手便拿起茶杯朝众人摔过来。她也是吓了一跳,竟不知一个小姑娘那样的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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