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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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雨阁，亥时。
    三楼左边的厢房中，坐着两名曼妙女子，身后跟着仆从侍女。
    三楼打开窗子，可以看到楼下大厅的表演。
    “二姐，大哥何时来呀？”苏恬不时地整理仪容，静儿弯腰举着铜镜。
    苏悦端端正正地坐着，专心看着大厅表演武艺的青衣女子。
    闻言，转过身有些责备地看了眼苏恬“四妹，是想见大哥还是会随大哥来的五殿下呢？若是五殿下，四妹还是收了这份心罢。”
    看在姐妹一场，苏悦是真的不想苏恬自讨苦吃。
    苏恬好看的柳叶眉蹙了起来，如果说苏悦生的端庄明媚，那么苏恬生的很是艳丽。
    乍一看，确实是苏恬的外貌胜了一筹。但苏悦有一种让人定心的气质，属于耐看型，久看不厌，时间久了会更喜欢苏悦。
    苏恬很是不爽，话语出口，句句带刃，“二姐莫非是看上了五殿下？五殿下相貌英俊，能力非凡。二姐身份尊贵，若是与妹妹抢，妹妹自是抢不过二姐的。”
    苏悦身旁的喜儿忍不住了，看着自家主子面不改色地还在看表演有些愤懑。
    “四小姐怎可如此说二小姐？且不说二小姐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是二小姐心仪五殿下，五殿下尚未婚配，也未曾说心仪哪家小姐，又何来抢这一说呢？”喜儿愤愤道。
    “你不过就是一介丫鬟，居然敢说小姐的不是！”苏恬身边的静儿也不甘示弱。
    “够了。喜儿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丫鬟。”苏悦轻飘飘地看着静儿，眼中无波无澜，静儿心中却升起惶恐。
    “四妹还是看表演罢，若是这么气急败坏被五殿下正巧看见了倒是不好。”苏悦出声，语气不轻不重，苏恬却感受了到了苏悦的不容置疑。
    静儿瞬间噤声，苏恬有些阴鸷。
    苏悦，苏悦，总是这样，端庄优雅？说出口的话永远都是这样不容置喙。
    她一出生什么都是最好的，父亲向着她，大哥向着她，就因为她是嫡出吗？
    不，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把苏悦比下去。
    苏恬顺着苏悦的目光看向楼下大厅。
    苏悦看了那个青衣女子许久，她不过看了两眼她舞的剑花便失去了兴趣。
    一个舞刀弄剑的戏子罢了。
    正巧那个戏子二招后便收剑，露出一张正脸来，清清楚楚地对着她们这个方向。
    台下一片叫好声，甚至有几个男人出高价让这个戏子再来一段。
    那张脸……稍有姿色罢了。只是这个戏子脸上很是平静，面对这么多人的赞美和请求也很是镇静。
    就跟……就跟苏悦这个女人一样！
    只是一个戏子而已！
    苏恬霍地转头，冷涔涔地看向静儿。
    静儿吓了一大跳，连忙凑到苏恬身边询问。
    “去把那个戏子带上来，至于怎么说你看着办。”
    ……
    苏悦不解地看着苏恬，“妹妹可是怎么了？”
    苏恬莞尔一笑，笑的温婉，一张艳丽的笑学人家温婉地笑，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瞧着这个姑娘剑舞的甚是好看，甚是喜欢。便让静儿去叫她上来。我看姐姐也是喜欢的吧。”
    苏悦看着苏恬，看不出所以然，端着一杯茉莉花茶抿了抿。
    很快，静儿带着刚才表演的戏子上来了，跟着这里的管事。
    管事作了一揖，笑眯着眼，一脸讨喜，“两位贵人，这便是听雨阁今日新来的姑娘，还没训练好，不得规矩，贵人见笑了。”
    离的近了，苏恬看得更清楚了，一身青衣，平静舒适，神情无波无澜。
    真是像！苏恬咬牙。
    “你叫什么？”苏恬摆弄着腰间的玉佩问道。
    管事依旧笑眯眼，眼中精光一闪，“她叫舞袖。”
    “本小姐问你了吗？”苏恬很是不悦，“你来说”，纤纤玉手指着一身青衣的女子。
    管事笑不出来了，警告地看着青衣女子。
    然而青衣女子毫无所觉，只是平静地站着，眼里好像没有任何人。
    “大胆！我家小姐跟你讲话呢！你聋了吗？”静儿颐气指使。同样是奴婢，凭什么她端的那么清高？
    苏悦慢慢放下茶杯，“你的剑舞的很好，跟谁学的呢？”
    “可以说下你叫什么吗？”
    青衣女子终于抬眸看了一眼苏悦，便又低下了头。
    看着苏悦吃瘪。苏恬有些雀跃。
    “我家主子跟你说话呢，你别不识抬举！”看着自家主子被人无视，喜儿也按奈不住了。
    管事的头上直冒冷汗，拼命拿眼刀戳青衣女子，早知道不为了赚钱让她进来了，剑舞的再好又怎样？这听雨阁雅间的客人他可一个都惹不起。
    “她叫青涣。”隔壁雅间传来慵懒的声音。
    伴随着开关门声和脚步声，一墨绿衣袍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眉清目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让人觉得距离遥远。他身形纤长消瘦，一双眼睛很是灵动。
    少年走过时，似乎能嗅到青竹味。
    青涣睁大了眼睛，仿若不可置信。
    青涣眨也不眨地看着少年，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当年。主子十四五左右的时候，也是这样，眉清目秀，光洁白皙，主子总是淡淡地笑，可他笑起来却让人觉得好遥远。
    主子就像青竹一样，“生而凌云节，飘扬仍自持”，四季常青，凌霜傲雪。
    青涣好像回到了过去，她感觉自己飘飘摇摇了起来，她好像看到当年的主子，总是穿着墨绿的衣袍，衣袍上是她绣的青竹模样，主子练完剑后，束手而立，等着她走来。
    一片雾蒙蒙间，她听到少年的声音，“我回来了。”
    她蓦地回神，压下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以及想要紧紧拥抱的渴望。
    片刻间，她又恢复了平静，那个沉稳从容，是主子左膀右臂的青涣。
    少年坐在了一旁的空位，恰是苏悦的身旁。
    他撩起衣袍，含笑看着青涣，问道，“你叫什么？”
    青涣恭敬地跪下，叩首，“奴名青涣。”
    少年还是笑的仿佛让人看得清了，不再是那种淡淡地遥远的笑。
    苏悦觉得他是真的高兴。
    苏恬一双美眸盛满了愤恨，叫青涣的这个贱婢这是认主了？她瞪着少年，哪来的兔崽子和她抢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
    “你是何人？在本小姐手下抢人。你知道我是何人吗？”苏恬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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