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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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和睡得并不踏实，他又做了那个多年不曾做过的噩梦——于水哭嚎着向他求救。梦里的于水甚至比从前更加狼狈，体无完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小声的喊着疼。
    “小水！”
    万和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年迈的身体经不起折腾，疼痛袭来，万和意识到刚才是个噩梦，并不是现实，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徒弟还完好无损的活在这个世上。
    万和看了看屋里的挂钟，想着这个时候于水应该到家了。
    掏出那个昂贵但是并不怎么会用的手机来，费劲的播出于水的电话。
    无人接听，打了十几个，无一例外。
    万和心里咯噔一下子，口里喃喃自语道：“完了。”
    他恨自己怎么就忘了于水那个浪荡性子可能做出的事情，这小子肯定是趁着自己下车那段时间也跑了。
    万和满脑子都是梦里于水跟他求救的样子，甚至还脑补了一下于水受伤的经过。万和再也坐不住了。连鞋也顾不得穿，也不讲究什么人靠衣装，直接穿了兰发家的一双旧的不像样子的拖鞋，踹开门直接冲向兰发。
    兰发正在炕上端坐着，手里拿着那个标志性的旱烟袋，慢慢地装着烟。万和带着风蹿到面前，差点把兰发吓得烟袋扔出去。
    万和没心思解释，一手摇着兰发，一边问着：“你让我来干嘛？”
    兰发也一把年纪的人了，虽然年轻的时候也强身健体，但是老了就得服老。万和手劲儿不小，一下子一下子摇的兰发快散了架。
    白山就在炕梢看着，一言不发。他不知道万和和兰发之间到底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兰山又是身处宦海的人，白山不想给兰发和自己找麻烦。
    兰发没好气的看了白山一眼，带着几分不屑说道：“你跟着这位道友，去他们家。”
    白山闻言，眼珠子差点惊掉了下来。什么？居然让这老小子去他们家？那刚才的话不是白说了吗吗？
    万和却不管这暗潮涌动，松开了摇晃兰发的手，直奔白山而去。容不得白山说一个不字，直接把他拉下地。不是兰发喊了一句穿鞋，估计白山这位百十岁的老人这会子正光着脚丫子在山野间飞奔呢。
    兰发看着这两个加在一起都不知道几百岁的老家伙绝尘而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姨奶奶从东屋慢慢地走了出来，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肩膀一抽一抽的。
    兰发知道这是姨奶奶有了委屈不敢说，连忙拉过姨奶奶，挪开炕上的炕桌，把姨奶奶搂在怀里。
    年轻夫妻这样子并不稀奇，情到深处，身不由己。难得兰发一把年纪还是像当年那般呵护着姨奶奶，姨奶奶并不觉得别扭，相反的，姨奶奶觉得无比安心。
    兰发一下一下地顺着白绣的背，轻言细语地哄道：“你别瞎想，安安没事。”
    姨奶奶抬头看了看兰爷爷，什么也没说，又慢慢地靠在兰发的肩膀上。
    兰发知道，白绣不想他左右为难。所以就算是再怎么难过担心还是一并咽进独自里去。
    白山年纪大了，又刚刚脱险，他又没有合眼，几倍马尿下肚，体力早就透支殆尽，脑袋也嗡嗡直响。万和没给白山说话的机会，只是拽着他往前跑，万和似乎忘了，他可不知道白山家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