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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真怒火直冲脑门,差点就要站起来怒声喝止夏言,但是理智堪堪拉住他冲动的行为。他苦苦压抑自己,太后也不禁奇怪的看了一眼小皇帝,“陛下怎么了?”
顾真忍了忍,尽量语气平稳的说,“夏将军的行为失礼了吧。”他看向终于扶着阿姊站起来,但是仍然不放手的夏言。
太后看了眼,却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确实,即使情之所至也需要克制。”
顾真瞪大了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情之所至!阿娘你被下了降头吗!夏言对阿姊有什么情,他夺了我们顾氏的江山!顾真心中憋气,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只是气鼓鼓的说,“朕倒没有看出夏将军对阿姊有什么情!”
太后新奇了瞟了一眼小皇帝,只当他是爱顾盼心切,只是觉得好笑。
这时陆太傅踉跄的走到陆长之身边,一巴掌扇歪了陆长之的脸,力道之大险些把自己也带倒了,旁边的大臣连忙站起来扶起他,陆太傅却推开扶他的大臣,对着陆长之痛骂道,“逆子,陆家荷陛下厚恩,你不思报效,却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之事,陆氏几百年的清誉毁于一旦啊!”说着陆太傅粗喘几下,就要一头撞向一旁的大殿柱子。
周围的大臣又手忙脚乱的拉着陆太傅,顾盼也连忙道,“快拉住他!”陆太傅也是一心求死,爆发出的力量竟然带得几个抓他的大臣都摔倒了。但他毕竟年老体衰,还是被拉住了。他见求死不成也不哭闹,只是将头上进贤冠取了下来放在一旁,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一时大殿中又鸡飞狗跳,黄门在太后的示意下,大喊了几声肃静,众臣才平息下来。顾盼这时也推开了夏言,面向太后及小皇帝道,“此事事关重大,乃十恶之首谋反之罪,涉及亲王大臣数十人,请太后准许三司联合会审,以振朝纲。”
此时殿中大臣看向顾盼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若是之前大臣们还疑惑到底有没有纪王叛逆之事,陆长之的行事也完全消除了众大臣的疑惑。而这件事的主导竟然是摄政不过几个月年仅十六岁的长公主,回想她摄政之后的所有行事,数月之前强行推行募兵制,又频频瓦解夏言的势力,就是在引诱纪王叛乱。她的心机简直让人骇然!如此这样的谋逆大案,特别还涉及一个亲王,一干重臣,也不知会有多少家族会被一朝覆灭。
顾盼话音一落,她门下大臣便纷纷复议,当初长公主强行推行募兵制又对夏言所部明升暗降,不知多少大臣觉得长公主果然是一个年幼女流,施政果然幼稚。公主门下大臣也都憋着一口气,如今事情翻转,可谓是扬眉吐气。
太后询问小皇帝的意见,不出群臣意料之外,自然是准奏。如今众臣也明白,今日朝堂之事只不过是将平叛之事过了明路,给众臣一个交代而已。
这时中书令代表大臣们出列道,“长公主既然早已得知顾准谋逆之事,不知是否派人抓捕顾准?”
顾盼微微一笑,“如不出意外,顾准不日便会被押解进京了。”
顾盼语气说的平淡,但是她说的每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在众人心上,纪王远在千里之外,却也被长公主控制,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至此一役,便无人再轻视和反对镇国长公主摄政,甚至人人谨慎起来,毕竟长公主手中所掌握的势力远非众人所想象。
、、、、、
相州,纪王府
纪王顾准今日召集相州所有重要的文武官员齐聚纪王府。纪王早在先帝还未驾鹤之前便有狼子野心,待先帝升霞,剩下孤儿寡母,纪王就更加蠢动了,待到长公主顾盼摄政又做出许多在纪王看来的蠢事之后,纪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而且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因为若是等顾盼顺利推行了兵制改革,那么相州的兵力也势必会被削弱,到那时他再起事势必更加艰难。
但纪王向来以云淡风轻的高洁面目示人,所以虽然他在相州做刺史几年也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但是很多人都想不到他原来早有不臣之心。
纪王召集的不仅有相州的官员,还有潞州的都督,大家还疑惑为什么纪王召集众人前来的时候,纪王的长史站起来拿出一封圣旨,说是小皇帝秘密给纪王下的诏书,上书小皇帝被太后及镇国大长公主幽禁,此二人牝鸡司晨祸国乱政。纪王乃文帝亲子,皇帝亲叔,理应清除奸佞,匡扶社稷!
长史念到小皇帝被囚时哀婉动人,念到太后长公主乱政时义愤填膺,念到皇帝让纪王清君侧时慷慨激昂,一份短短的诏书,让他念得跌宕起伏。
待长史宣读完诏书,便声情并茂的哭小皇帝之苦,社稷之苦,并力荐纪王立刻起兵清君侧,这时纪王党也纷纷叫嚣着要追随纪王,哪怕为江山社稷献出生命!
但其他官员却是面面相窥,大家都是久经仕宦,心知这种诏书通常都是叛逆者伪造的,且长史边念,纪王府的亲卫便涌进了大厅中,将诸位团团围住,更是应正了许多官员心中所想。
相城都督仗着自己一身武艺,手按佩剑站起来道,“殿下可否将圣旨给某一观?”
相城都督总掌相城军务,却一直没有被纪王招揽,如此重要的职位却不是自己人,纪王早就想除去他,如今这时出掉他,正可以杀鸡儆猴。
所以纪王连把伪造的圣旨给相城都督——敷衍与他都懒得做,直接道,“圣人已经给了我总领天下兵马的大权,你可要抗旨?”
“末将之职虽然不高,但也是三省合议,先帝亲授。按大楚律,若是殿下要调兵,先拿出兵符堪对!”说着相城都督将手一伸。
纪王轻蔑的笑了一声,“来人,把这个抗旨不尊的逆党给我拿下!”
相城都督“唰”的一声拔出剑来,“我乃从三品相城都督,谁敢妄杀朝廷命官!”
纪王的亲卫就要围上前去,“且慢!”一旁一直坐着看戏的潞州都督出声制止,说着他拱手面向纪王,“殿下,某常听人说相城都督勇武过人,一直就想领教一番,如今恰有此机会,不如让某出手,既偿了某的心愿,也可避免殿下亲卫的死伤。”
潞州都督便是明面上夏言被调任的老部下之一,自从夏言投了纪王之后,便许诺让潞州都督调集潞州的兵力为纪王所用。
纪王对夏言之人自然和蔼,他目前还要用到夏言良多。所以便颔首同意,并且叮嘱潞州都督要小心,不要伤了身体。
潞州都督也抽出剑来,与相城都督对视,二人踱了几步,忽然潞州都督向相城都督使了一个眼色,他目光朝纪王的方向飞快了瞟了一下,刹那间他纵身一跃朝纪王扑去,纪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大喊道,“救孤!”
纪王的司马一手把纪王揽在身后,一手抽剑挡住了潞州都督的攻击,而相城都督见潞州都督转而攻击纪王,也来不及思索是敌是友,立刻也扑了上来。
纪王的亲卫除了司马,其他人根本不是相城都督和潞州都督联手的对手,司马一人打两人很快就捉襟见肘,纪王一看司马要落败,立刻转身要跑,潞州都督见纪王要跑,让出一条胳膊让司马刺中,司马攻势一怠,又被紧逼而至的相城都督缠住,潞州都督随即摆脱了司马,几个纵步追上纪王,飞起一脚将纪王踢倒,横剑架在了纪王的脖子上!
随即潞州都督忍着受伤手臂的剧痛从怀中掏出圣旨,高举过头顶抖开大喊道,“我奉皇帝昭命捉拿首恶顾准,尔等若是放下兵器,不再附逆,皆可从轻发落。”此时外面也传来兵戈相击和喊杀的声音,正是潞州都督带来的兵马在围攻纪王府。
那边司马一看纪王被擒,一时慌乱被相城都督刺穿了腹部,也丧失了战斗力。众亲卫一看纪王和司马相继被擒,不是放下兵器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就是仓皇向外逃窜,顷刻也被攻进来的潞州都督部下杀的干净。
纪王此时被司马踩在脚下,以往的风度尽失,他不可置信原来一切是顾盼与夏言做戏,他破口大骂,“夏贼误我!甘愿趋于女人膝下…哇!”
潞州都督是夏言部下,自然听不得有人如此辱骂自己奉若神明的将军,他用脚尖狠踩了纪王一下,纪王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差点晕厥过去。潞州都督笑道,“大将军抓了你自然前途远大,不用你这个不久就要身首异处的叛贼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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