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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没有想到不过是到村子外边来认草药,便会遇到自己仇人身边的人!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想必那天他在院门外没有往她的屋里看,是以不认得她。
他拧着眉,看着她在水中的倒影,眼里却是优越之人看向鄙陋之人的鄙夷神色。
楚汐嗤笑一声,起身欲走。听得苏文叫住她,“姑娘真是不知廉耻,习性邋遢,兴趣鄙陋。”
苏文近日心情很不好。
先是被一个村妇斥责得无法反驳,后又被一个软书生说得无言以对,而后又被自己的妹妹责难,回到家中之后,还因为没有将人接回京连着被父母各说道了一番,是以他看到村姑便更加不快,在听到她的那声不耻的嗤笑之后,顾不上自己的修养便开口为难起来。
楚汐的脚步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
原本不想惹事,但他自己欺到她头上来,就怪不得她了。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见着个姑娘就上前故意搭讪。啧啧,真是不知哪来的优越感!用的还是这么拙劣的由头!”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故意搭讪?”苏文被她气笑了,“我用得着和你故意搭讪?你又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他在京城里也是有些名望的,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上门来说亲的媒人有不少,平日里出游,亦能收获不少倾慕的目光,眼前这个村妇长得再美,也不至于让他一个贵公子来搭讪。更何况他此时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美丽!
楚汐呵呵笑着,“难道不是?我在这里找草药,你却在旁边对我露出嫌弃的神色。行,你是大少爷,我是小村姑,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结果你偏又叫住我,我换个地方不碍你眼都不行?除了故意搭讪,我再找不到别的缘由,你倒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那你倒是说说,突然将我叫住说那样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苏文一时语塞,听得楚汐继续道:“不要以为你穿的衣料好些,头上戴的东西值钱些,比我长得高些,模样生得也不赖我就要巴结你。说到底,我们都是站在一片地上的,天要塌下来的话,必是先砸到你头上,我还可以多悠闲一会!你又是哪来的优越感?”
苏文:“……”
他说她不知廉耻是因为她在对着湖水看自己,而她却说她是在找草药!
他说她习惯邋遢,是因为她手上沾着污泥不洗便要走,她却说她是因为要避开他。
那举止鄙陋……他更是说得没道理了。
他觉得她一定是在撒谎。可她说完之后,压根就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而是转身走了,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身后,呼吸一窒。那腰后间正别着一本书册,书名那侧正是露在外侧的,《本草记要》……她的一侧腰间还别着一只小竹篓……她当真是来找草药的!
他的脸更红了,也不知是在气她的话一点颜面也不留给他还是在气他自己冲动之下举止无状。
片刻之后,笑了起来,大步跟了过去,“既是我先前误会了姑娘,言语之中有所冲撞,我愿意向姑娘道歉,只是姑娘说完便走,有些无礼。”
在他离楚汐还有两步之遥的距离的时候。楚汐突然回转过头来,手里拿着一株他不认识的草,横在他面前,“止步!”
苏文停下步子,认真地继续解释道:“我乃户部尚书之子,名为苏文,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方才也并不是为了与姑娘搭讪才出言。”
楚汐挑眉,“都自报家门了,还说不是想搭讪的?”
“……”苏文赫然,“我只是想说,若你他日遇到了难题,可以来苏府找我。为表歉意,我并不推辞。”
“只怕,我遇到的难题公子解决不了。”而后露齿一笑,“话说回来。方才我把话都说完了,不走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我又不需要等你道歉。因为你惹了我不快,我已经骂回来了,你道不道歉都对我的心情没有影响。可若让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看见了,又要胡思乱想,瓜田李下的事情传扬出去弄不好会是说我的不是的。我又何必给自己添堵?”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又道:“我现在说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吗?下次看到我这样的人,别主动搭讪,会挨骂的。想要听好话,看好眼色,花点银钱去京城里的销金窖,便什么都有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文,笑得意味深长,“你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缺那点银钱的吧?!”
咂了咂舌,便没有再要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没有对他自报出的家门来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似听到谁是村里哪家哪户的谁谁谁一般稀疏平常。
转身走得也不拖泥带水。
这下,苏文噎在当下立着,再想跟上去说话也找不着理由了。
垂眸想了想,觉得她虽然是个村姑,却并没有攀附权贵之心,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被她这么骂了一番,先前的气反倒顺了。
抬头再往她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影。
四下寻了寻,见当真寻不到人了,才遗憾地离去。
楚汐这才从灌木丛里爬出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也没有了再仔细辨认草药的心思,挖了一些一箭球用腰间的小竹篓装了,便到湖边将手上的泥污洗净,往回走。
顾梅汐进陈府后的几年,从未见过苏文,甚至不知道苏锦儿还有一个兄弟。
楚汐那日见着他与苏锦儿同去,也没有细想他的身份。
不过就刚才的短暂接触,她觉得苏文与苏锦儿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湖边也不是全然无人的,三三两两的游玩的人各自聚首,她留心注意了一下,确实有人的视线是朝她和苏文的方向投来的,可直到苏文离去,也没有要过来打招呼的意思。而那人不一会便也离开了。
楚汐想了想,或许是在暗中保护苏文的吧,便不再理会,而是看向由远及近疾行的人。
周松似没看到她,一面走,一面四下观望,似在寻人,还一面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一脸急色。
快步迎上去,“松哥是来寻我的吗?可是出了什么事?”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在地里的。
周松看到她,面上一松,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可找着你了。他来了。”
楚汐反应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他”是谁。笑了笑,“来了就来了,赶走就是了。”
心里却是想着,都隔了这么多天了,怎么突然又来了?不过,能找到地里去,也算是他能耐了。
周松见她无所谓的样子,便知她不知道情况,或许误会了,有些心急,“他晕在我们家院门口了。我娘带着狗娃回去的时候正见着他晕,马上让人去地里给我们送消息。我爹已经去村里请土方郎中了,若是不行,恐怕还得去京城里请。妹子,他是软泥做的吗?说晕就晕!”
楚汐:“……???”
她呵笑一声,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别的时候不晕,周大婶一回去就正见着他晕?
与周松回到家中,正见着周大叔脸色不太好地站在院子里,郎中一面摇头一面朝外走,旁边还跟着抱着狗娃不停地劝他再仔细看看的周大婶。
她苦着脸,有些不甘心。毕竟去京城里请大夫,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楚汐侧着身让郎中出去,拉住周大婶劝慰,“婶子莫慌,我去看看。”
周大婶立时又有了希望,“对对对,汐姐儿最近在看的书都是些和草药有关的,你识字,定比那些土方郎中强远了。”
楚汐的嘴角微微一抽,笑得尴尬。土方郎中是口口相授的,只需要记得哪几个方子治什么病,具体是哪几味药,怎么用就行了。会治的,也就是平日里常见的小病小痛。而这,正是楚汐眼下识医辨药想要达到的水平……
已经离去的土方郎中顿住了脚步,连打了两个喷嚏,莫名地抬头看了看天,是不是先前跑得太急一冷一热的受了寒?还是先回家喝个姜汤再去下地吧。
陈青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真是生病了的模样。
楚汐心中也生出了些许不确定来,难道她猜错了?
微微蹙着眉,心想,要不还是去京城里请大夫吧,万一真有事……人命关天。
但转身刚准备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衣摆一紧。垂眸看过去,便见陈青的一只手下正压着她的一小片衣摆。
楚汐:“……”
扯了扯唇,对周大婶等人道:“不用去京城请大夫了,一会就能醒。”
周大婶立时转忧为喜,将楚汐夸赞了一番,“需要些什么药草,你告诉我们,我们去采。这些粗笨的活,我们来干就好了。”
“药草倒用不上。”楚汐看向陈青,微微扬眉,想到这是周松的床,忍着要用狗娃的童子尿来“唤醒”他的冲动,淡笑着道:“给我根针就好了。”
周松立时道:“我去拿!要缝衣针还是纳鞋针?”
楚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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