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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发现,莫清寒用一种散漫又挑衅审度的目光极快的扫过二人,手一松大打开门:“进来吧。”
船上房间没有那么大,除了床就几张藤椅、靠床两张沙发。助理四下看了看,稍一迟疑,扶着顾明生到沙发坐下,“莫小姐,打扰你了。”
莫清寒抄手臂站着,脸上没有表情,忽的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像是风情店里的老板娘,收留醉生梦死的客人。
助理放下顾明生,搓搓手对莫清寒说:“顾总船上碰上生意伙伴了,喝多了点,对方纠缠着呢,我寻思这船上属莫小姐最和善了,就冒昧替顾总借莫小姐个清净,估计……得借一会儿。”
纠缠到不能回自己房间。 “情场生意?”
莫清寒半笑半嗔道,从桌上拎了茶壶给二人倒茶。
红茶,塞尔维亚橙、柠檬和佛手柑作配料,味道清雅,名字很欧风,叫,格雷夫人茶。
顾明生助理不少,这位莫清寒见过几面,跟莫清寒说得上话:“莫小姐别客气给我下茶了,我还有应酬呢,顾总这一醉,自己清闲了,轮到我倒霉!”
莫清寒手里捏着茶碗,也不答话,轻轻晃着手腕子转,隔着茶热气半笑不笑地半垂着眼皮看人,目光阴柔,明明灭灭。
助理给她看的发虚,“莫小姐要是怕有什么不方便……”
“不怕。”
把金钩放在她嘴边,她不咬,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莫清寒翘着唇角笑。
助理也跟着笑,手搁在后脖颈上往上捋,在后脑勺上挠了两下,心想:这丫头真特么邪劲儿。
很快的,助理接了个电话,嘴里一个劲儿的抱歉抱歉,朝莫清寒打了个拜托的手势,旋开门把手走了。
一时,房间安静下来。只沉着轻浅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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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分三层,二层里困倦的人安静歇息,顶层里的宴会舞厅酒吧依然热闹。
各色灯光轮番转着,音乐轰得人耳膜疼,几番下来罗宏也有些醉,有些不耐烦。拎了一瓶香槟,卧进沙发里,长腿一伸撂到跟前茶几上,一派纨绔子弟玩世不恭的作风。
有婀娜的女郎上前搭讪,可罗公子像是没什么兴致,掀开眼皮瞅了两眼,轻嗤一声,又闭上。
好在这里的人都知趣,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宏哥儿。”有人拎着酒瓶子,禁挨着他坐下,年纪很轻,头发染黄的,左耳边镶着耳钉。
罗宏缓缓掀眼皮,“她真在啊?”
“可不。”黄毛放下酒瓶子,指了指楼下,“好像六点多的时候上的船,现楼下209呢,我还看到顾……”
罗宏听着听着坐起来,脸色愈发难看,想伸手到桌上拿杯水喝,刚碰到高脚杯,突然一伸手,杯子瓶子滚了一桌子,各种饮料混起来,酒香四溢,“妈的,老子哪里赶不上那个姓顾的!”
酒吧嘈杂,这点动静被音乐盖过,没多少人注意到。
师雨晴正捏着酒杯跟人谈笑风生,偶几眼瞟过来,唇角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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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前灯打下昏黄的暖光,莫清寒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用眼线笔勾的刺玫在额角晕开,像是开过了头、逐渐败掉,最后清水一冲,没了痕迹。
“眼线笔不防水啊。”
刚刚在甲板上,莫清寒提出跟师雨晴合作。
师雨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两只细长的白胳膊撑着桌子,清亮的眼睛一弯,嘴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牙齿。她长得可爱,眉眼间清秀,一笑特别清纯,对着莫清寒时沾了点坏坏的恶意,倒不讨厌。
师雨晴问:“清寒姐,你说喜欢一人看得是什么啊?”
莫清寒还没答,师雨晴就接上口了,“有人说感觉,这东西太玄乎,我这个人切实些,相貌、事业、家底、性格……”她一样一样掰着白皙透粉的手指头,冲莫清寒一笑,“你别说我俗,所谓感觉不还是这些东西的集合体。”
莫清寒赞同点点头。
师雨晴说:“所以,相貌、事业、家底、性情,少了哪一样都不是我喜欢的顾明生了。”
“所以,清寒姐说的我根本不会去做。”
莫清寒面无表情的喝酒,“那师小姐要跟我谈什么?”
师雨晴笑眯眯的,“清寒姐要什么?钱,我给,资源,我让。请你离顾明生远点。”
再者,她手里还捏着钱邵俊风的照片。
莫清寒看着她,心里想,到底大小姐出身,看上一个人非要得到不可,这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嚣张一般人是没有的。
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切实”的女配了。
目标不一致,或者说,连顺路的缘分都没有。
到底是谈不拢了,莫清寒默,抬眼看着师雨晴缓缓站起身,海风扬起她雪白的裙角,清秀的脸上荡起一尾笑,又变回那个单纯善良温柔坚强的少女模样。
她看着莫清寒额上细密的汗珠,眨了两眼,“清寒姐,你这眼线笔不防水的啊。”
至于后面,她热络推荐的什么牌子的眼线笔,莫清寒没听进耳朵里。
水龙头开的不大,潺潺的,正洗着手,口袋里手机振动了几下,隔着蚕丝绒发出朦胧的光来,莫清寒甩了两下手,在裙边擦了把,打到短信。
邵俊风的短信,简短七个字:我退出,自求多福。
莫清寒掬起一捧水撩到面上,挂了一脸水珠,在玉白的脸上衬得格外晶莹。
对着镜子,莫清寒轻轻笑了,男配,女配,真是一点也不配合呢。
那么……就按她自己的来好了。
想起233号的话:鸢鸢大人,你谈场恋爱,搞得跟打仗一样。
莫清寒的手搭上门把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调整好笑容:顾明生,夜还长,这场战争我们慢慢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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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气氛不错,复古式的装修营造了一种上世纪的柔和风情。
莫清寒目光不疾不徐打量着顾明生,三只手指从上捏着茶杯口轻放到沙发边的茶几上。
“顾总喝茶。”
顾明生听到声音耸起眉毛,掀着眼皮打量她一眼,鼻息间一声短促的轻笑,脸附醉红,没动。
倒真像是醉了,莫清寒见他脸微红,探手到他额头,“不会是吹海风着凉了吧?”
确实有点烧。
顾明感到一种暖融融潮乎乎的空气里附着在自己身上,并不舒服。突然,伸开一直清清凉凉的手,牵着他,把他拉了出来。
他不想让她松手。
船上的每个房间里都配有医药箱,莫清寒觉得,烧得不重的话,吃个药就能解决了,没必要麻烦船上的私人医生。
她一边翻捡着医药箱,嘴里揶揄:“顾总是不是见甲板上吹风的女孩子多,接连怜香惜玉几回,多脱了几件外套,把自己给冻着了,火烧到自己头上。”
顾明生头靠在沙发后背上,头疼,按着眉心:“不是所有女孩儿都跟莫小姐一样费劲的。”
莫清寒听懂了,不是每个女孩子都需要顾总靠披外套献殷勤的。她这不仅受了,还不领情。
嘴里“诶呀”一声,客气的对答道:“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人体发热的过程实际是免疫系统和病原体作战的过程。只要烧得不过,不用紧张的吃药,多喝热水,物理降温就行了。
“我还是个医生?”莫清寒翻捡对那些瓶瓶罐罐感到一种异样的熟悉。
她觉得夜尚还长,心思就慵散起来,飘摇着,随着海上的船。
最后药箱里找到一叠冰宝贴,莫清寒撕开包装,对着顾明生往床上一指:“自己上去。”
顾明生笑了,半苦半甜的,顺从的从沙发挪到床上,又听莫清寒指使道:“躺下。”
两个人并没有熟到这种程度。顾明生待人客气疏离,莫清寒是淡漠,面热心冷。
只是今夜不一样,两个人各怀鬼胎,都有些操之过急。不管这些话合不合理,都没人挑破,若无其事。
莫清寒心底笑,两个人都是演技派,还是面容姣好的那种。
鹅绒褥子轻柔棉软,顾明生陷进床里,周身裹着一股温柔缠人的气息,却不腻,心里疑惑,这是不是所谓的温柔乡?
莫清寒到床沿坐下,一手端着热水放到床边柜子上,小心展开冰宝贴贴到顾明生头上,收手时手腕子突然被扣住。
顾明生的手上沾汗,捏着莫清寒纤细的一截手腕,大睁开眼。
莫清寒轻轻转了下手腕,力道很大,但是却不是紧紧抓着,而是圈成一个箍,像手铐一样拷牢她。
于是,她缓缓垂下眼看他,不像是醉汉,或者病人,是完完全全的一双清醒的眼。
两下含淡笑对视。
顾明生问:“知道我为什么来你这里落脚?”
莫清寒回答:“我这里清闲。”
顾明生摇头:“第一次见面,我在你这里掉了点东西,想来找找……”
莫清寒抿嘴笑。
顾明生轻轻动手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莫清寒顺从俯下身,几乎抵着他的面,气息吞出到顾明生脸上,淡淡甜甜的椰香。
她的喜欢,晚上临睡前会含一口椰子油漱口。
顾明生又轻扯了下,莫清寒却伸手盖住他的嘴,两人之间仅有一只柔弱的无骨的手。顾明生的唇贴在莫清寒的手,呼吸的热气灼着她的掌心。
莫清寒柔声道:“顾总,我要一样东西。”
顾明生眼睛问她。
莫清寒说:“我要泠宁。”
这样暧昧的气氛里,她在谈条件:“我查过了,泠宁被几个小公司吞掉,据说当头那位神秘老板也不能说了算,但不管分到多少人手里,我要它变回囫囵一整个儿,回到我手上。”
做有钱人的情人或者女友,要钱刷卡,买衣服买包买车买房子,都合情合理。但难要到生意,生意人最懂得不能授人以渔的道理。
莫清寒却知道,这回顾明生一定会点头。
果然,顾明生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只盯着莫清寒的眼,轻柔着嗓子回答:“都依你。”
说话的时候,滚烫的唇似有若无挑拨她的手心。
床头的橘色小夜灯随着按钮一圈圈旋转逐渐变暗,随着“啪嗒”一声沉寂在夜里。
影子印在木质地板上,一个向另一个靠近。
窗子没有关上,蓝色天鹅绒窗帘随风轻柔浮动。
月光流泻一地,在喘息间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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