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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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远处地平线的尽头，一轮红日撑开了帷幕，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晃晃悠悠的探出了头。地表上的植被以及山峰都被它拉出了长长的影子，遮蔽着在光影背后生存的微小生命。这是一场光与暗的追逐，伟大的事物肆无忌惮的阻挡着光明的到来，卑微的生命在阴暗里瑟瑟存活。世界是公平的，在光明的背后会隐藏着黑暗，然而在黑暗的另一边光明必将到来。
    一座巨大的山峰横亘在了这片大地上，相对于周围的小山坡而言，这座山峰异常的突兀与高大。如一把利剑一般，直插地底。在那漫长的被一点点侵蚀的影子里，有四匹马从极暗处飞奔而来。
    这几匹马好生俊逸，马蹄翻腾，长鬓飞扬，向着这座山直奔而来。马上之人，皆穿着白衣长衫，腰间配着柄宝剑，观之衣衫猎猎，说不尽的豪迈。
    这四人虽然基本装束并无相差许多，但还是让人一眼就分出了其中的不同。
    当先那人约摸十七八岁年纪，身形修长，一副美男子模样。可若他站在眼前，那样貌反倒不重要了。少年剑眉星目，正气凛然，有古君子风范。可其并未如腰间所挂玉佩一般有温润姿态，反而是锐气尽露，有一剑荡春秋之势。
    行的越近，这少年剑气越足，待到山脚之下，其身已如巨剑。气势凝聚间，后面几匹良马似是无法阻挡般皆奔势骤缓，齐齐嘶鸣了一声。再看少年手已经摸到了剑柄之上，是欲拔剑与天比高，将那山峰拦腰斩断了去！
    “苏师兄，不可！”
    后面有一位见状，连忙惊呼道。这位不顾座下良驹抗议，重重夹蹬了几下，催马前来。疾呼的这人是年纪稍长些，有二十四五的年岁，却叫那少年一声师兄，可真是滑稽之极。其样貌平凡，是相对于那少年来说，其实也算俊秀，只不过珠玉在前，是自惭形秽罢了。腰畔同样配了一把宝剑，剑随人性，是神华内敛，沉稳如山，让人一眼望去便心安。纵使他此时养气功夫上佳，也让他口中的师兄那欲拔剑之势给吓得涵养尽失。
    “姜师弟，无妨，我只是因有所悟而已。”那少年眼神复见清凉，洒然一笑道。
    “苏师兄，你拔剑事小，只是咱们这一行怕也到此为止了。”那沉稳年长之人无奈道。
    “对啊，苏师兄，到了云崖阁上再拔剑也不迟。”说话的是那另一位骑马的少年，其双眼灵动，显得性子活泼跳脱。
    说话间，几人勒马止住，齐齐站在了最阴郁之处，望向眼前耸立着的巨大山峰。它正以自身伟岸抗拒着太阳的升起，同时向脚下的弱小生命宣告着它无上的威严。
    “剑道若此，我辈何求？”那欲拔剑斩山的少年喃喃道。
    “苏师兄又在犯傻了，这种天地伟力岂能为我等凡躯所有？”那性子活泼的少年打趣道。
    “刘师弟，这你就错了。咱们归云山庄典籍上记载，这剑崖传说是在千年之前的那场人魔大战中由魔族中一位邪魔所造。魔族擅炼体，当时那魔族意欲震慑人间，以天生魔力生生将数座山峰搬运到此处，这才有了现如今剑崖的模样。”那位姓姜的年岁偏大之人一板一眼道。
    “姜师兄，你又在骗人，魔族都消失了上千年之久，这典籍中所记载的事，谁知是真是假。况且你怎么长魔族这种异族之气，灭我们人间界自己的威风呢。”那位刘师弟倒是不信这些。
    “我们人间界的大能自是不会甘于其下。慕容一族的一位长老在临江静坐数日，只出了一剑即抽身离去。其后几日间，临江水从其中凭空而断，往复奔涌不止，成滔天巨浪也难以越过屏障。直至下游江水渐失方休。至此慕容家族一剑令天下折服。”那位苏师兄仍旧望着剑崖，眼神难掩狂热之色的说道。
    “那位邪魔如何了？”刘师弟急切的问道。
    “至于以后人魔大战的轰然爆发，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苏师兄悠悠道。
    “苏师兄，我看你刚才手握剑柄遥遥欲试，是又悟出了什么剑道至理吗？”这是另一位和那苏师兄年岁相仿之人说道。这人生的仪态堂堂，显得气度不凡。
    “我刚才是想，我们归云山庄的素云剑最后一大体系为海纳百川，是说要有包容天地万物之态，但我总觉得气度是够了，却缺失了一点别的东西。越走近剑崖这种感觉越清晰，直到方才，我才突然意会到，其中是少了如此这般的开天辟地之势。敢与日月争辉，敢与天地比肩的大魄力，倒是我们欠缺的紧。”那位苏师兄随着将心里的想法说出，眼神愈加坚定了起来。
    “苏师兄，若真能如此，怕是此种剑法要流传万年芳古了。”那位颇有气度的少年叹道。
    “我不求一万年之久，我只在乎今朝是否拥有。”那苏师兄看了一眼腰间的剑，想它也是忍耐不住要与天下名剑争锋了吧。
    “即如此，我们这就上山去吧！”苏师兄先催了胯下良驹，不管山路艰险，直取峰顶。
    余下三人也皆跟上，马蹄蹡蹡之声在山间回荡，渐传渐远。
    滚滚临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临江水流几千年不歇，而岁月流逝无情，在其中演绎的英雄豪杰事又有多少被天下人知晓？
    江渚上，水岸旁。
    一位少年模样的人物正盘膝径自打坐。身旁插了一柄剑，剑身冷冽如月下光华。这位少年身着长衫，其上零星点缀有祥云图样。腰间挂了一枚玉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端的是俊俏非凡。
    少年静坐良久，在某个时刻缓缓睁开了双眼。运气拔剑，腾空而起，在将要落水之时，猛的弯腰往江面之上拍去。用肉眼看去，那剑凭空大了许多，是无形剑气之故。剑身尚未触水，水面已不堪压力，被挤迫分开。那剑重若千钧，仿佛擎天之柱，拍水之巨响，震彻天际。再看那江面之上已生出由两道巨浪形成的浪墙，这少年一剑之力，赫赫然竟有如此神威！
    少年看着眼前此景，似是并不满意，摇摇头遗憾道:“还是差了许多啊！”
    此时巨浪失了外力支撑，从高处瓦解，陡然直下，又击打在江面上，激荡的波涛不止。
    “啊！混蛋！我要杀了你！”水声还未停歇，就传来了一声怒吼，比之惊涛拍岸还让人心颤。
    少年疑惑看去，原来前面有孤舟在江面上随着激浪起浮不定，似是随时要沉没了般。
    少年哑然，他心剑合一，气势达到顶峰之际，无暇顾及周身状况，只想痛快出剑，好巧不巧，没料到对面已行来了一舟。
    船首站着两人，是一位老者和一名少女。那老者慈眉善目，望之可亲，正张着一件外衫，罩在女子头顶，将那洒落的水珠挡在了外面。
    那女子吼了一句，又嘟起嘴道：“荣伯，你这伞也未免太小了些。”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姐，咱可只是有这一件外衫！”
    女子长的唇红齿白，脸庞水嫩白皙，身量苗条，一副温婉模样。只是此时裙角沾水，发梢湿润，微怒之下，两颊晕红，却更显得其娇俏可爱。听闻她口中荣伯这样说，又对这少年怒火中生，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这样捉弄于我。”说罢，将目光移向了那罪魁祸首。
    “呔，兀那贼子，敢报上名来？”
    “姑娘勿怪，在下归云山庄苏侍剑。”那少年抱拳歉然道。
    老者嘴唇微动，欲说些什么，却被那少女打断。
    “好啊，真是冤家路窄，我正要去寻，你们却已经撞上来了。废话少说，先接姑奶奶一剑。”那女子嘴上说着话，动作可一点也不含糊，提剑踏舷，剑尖直取苏侍剑喉咙而去。
    少年反应也迅速，无意多生敌意，只横剑于身前，将那势如破竹之剑接了下来。
    “姑娘何至如此，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当时运功心切，没看的真切姑娘船已到来。”那女子一剑不成，另一剑又缠了上来，苏侍剑只好边退边解释道。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我倒要看看归云剑法有何奇妙之处。”那女子不依不饶，手中的剑凌厉刁钻，又不失飘逸灵动，让人难以捉摸。
    苏侍剑眼神一亮，也不再相让，与那女子对起招来。
    两人年轻气盛，不肯落于下风，都将平生所学尽情施展与此。但看那女子身法轻灵，上下翩飞如蜂蝶戏舞，沾之即走，好看之极。而剑法又截然不同，其剑势似尾针毒辣，专捡苏侍剑其剑法破绽之处刺去。
    但凡剑法皆有破绽，并无完美之谈。所以苏侍剑每每用出一招，即身形微动，将那破绽隐藏。看起来是苏侍剑的剑法高超，总是恰到好处般，将女子凌厉攻势给化解了去。
    两人皆非平凡之人，女子琼姿花貌，男子神采英拔，是再般配不过。况且在临江水面论剑谈道，是令多少神仙眷侣都艳羡之事，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女子心中怒气未消，断无留有余手之地。而苏侍剑有心避让，却非他所愿，也只好尽力施为，是打着将那女子尽快击败，也好落得清净的念头。
    但这场打斗好像并不能短时间结束。那女子出剑之时，已心中明白归云山庄四字之意，剑下只出了剑势剑招，未用真气于剑上。苏侍剑见那女子只比剑招而不拼功力高低，心中了然，也只以剑招拆解。所以两人真气消耗之量可谓是微乎其微。
    “好一招中流击水！阁下小小年纪对贵山庄素云剑中荡气回肠这一体系的剑法运用可真是出神入化，刚才一剑，当的上荡气回肠四字。”那老者突然朗声道。
    “先生过奖了。不知为何熟知我归云剑法？”苏侍剑听闻此言，心中诧异不已，于是收剑问道。
    那女子见苏侍剑无了战意，也不好再次相逼，收剑退到船上，况其荣伯此时出声也有到此为止的意味。
    “归云剑法举世无双，天下谁人不知。素云剑八大体系早已在江湖中传播了出去，只是无人参透其中真味而已。江湖中盛传北归云，南慕容，但在我看来，归云山庄有阁下如此人物，我江南慕容是远远不及啊！”那老者看苏侍剑如此年纪对剑法就有这般造诣，心中无限感慨道。
    “原来先生是江南慕容一族，小子失敬失敬。归云山庄与江南慕容齐名，自然不是江湖中人无的放矢，先生仅观小子一人，而下断论，是为不妥。”苏侍剑并未被那老者口中惊才艳绝之人与他自身联系起来。
    “哈哈，江湖中人如何评价，自是随他们去了。山高水远，阁下后会有期，江湖再见。”那老者倒是洒脱，说走即走。又对那女子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那女子嗯了一声，也不再答话。
    老者提气运于掌间，往那水面上拍去。砰的一声闷响，船受水面反震之力如离弦之箭般向对岸激射而去。
    苏侍剑望着少女渐行渐远身影，心中荡漾之下，出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回眸嫣然一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清脆的笑声即在这水面之上慢慢滑向越来越远处。
    剑崖之巅，云崖阁中。
    来自归云山庄的一行人已来到了此处。
    楼阁之中此时正喧嚣不止。
    这几人甫才入门，喧闹声骤然止息，皆望向门口几人。
    短暂沉寂之后，有人发出了哄堂大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归云山庄之人到了啊。可是归云山庄是无人了吗？连这种半大小孩都派出来凑一凑热闹了？”
    说罢，其话语引得众人嬉笑不已。这苏姓少年确实年少，又兼炼气多年，仍保留些许童颜。只是这句话此时说出来就有了侮辱的意味。
    “我看呢，归云山庄并非无人，而是自视甚高，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这等武林盛会也敢如此搪塞，是意在羞辱我等吧。”有人在嬉笑之声中冷幽幽说道。
    这话如寒风吹过，众人眼神变得冷冽，如针一般刺向了门口几人。
    当先的仍旧是那位苏姓少年。
    他并未被其中气氛所慑，慢悠悠走到大堂之中，坦然相对着众人目光，发出了阳光绚烂般的笑容。
    “阁下又如何入的了我归云山庄之眼。”苏姓少年淡淡道。
    “你！”
    “你！”
    说话的那两人同时霍的站起，尽皆惊怒道。
    最先说话的那人是个急性子，率先取了兵器，指向苏姓少年道：“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小子，速速报上名来。”
    “苏侍剑。”少年漠视道。
    “好小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爷爷就先来教你做人！”那人说着，手中的刀势已成，照着苏侍剑头顶劈砍过来。
    苏侍剑仍未拔剑，侧身将这一刀轻轻避开了去。看那人刀法威风凛凛，堂堂皇皇，气度森严，但心性却如此不堪，知道这人是故意为之，为的是要一举立威，只不过他怕是挑错了对象。
    那人刀式挥动间带起阵阵刀风，是毫不留情。刮人生面间可知，如若被其掠过脸颊，或许要削出一大块肉来。
    “嗬，原来是断门刀。”苏侍剑意外道。
    那人一刀不中，也不拖沓，裹刀翻滚直刺苏侍剑腹间。这是一招探入虎穴，那人用出来，动作敏捷，刚劲有力，可谓是相得其彰。
    苏侍剑如怀中抱月，将腹部微微收起。那人刀尖贴着衣衫，却未能再进一步。苏侍剑左手未出鞘之剑竖扫过去，将那人刀势打偏，同时腰腹用力弹回，带动身体旋转腾跃而起，在空中转了几圈，如旋风卷起落叶般飘然落地。
    “好！”
    堂上众人喝彩了一声。
    “苏师兄这一招圆月邀归的剑法配上风卷残叶的身法可真是戏耍了那人。”归云山庄同行的那位刘师弟忍俊不禁道。
    “刘师弟，苏师兄未出一剑，却不能说是用出圆月邀归的剑法了。”这是那位古板的姜姓师兄在纠正道。
    那位刘师弟砸了咂舌，这人好生无趣。只心中暗道：“那人可别不识货，若不然可有的苦头吃喽。”这样想着不再理他的姜师兄，继续看向场中战局。
    那两人暂时分开，在两边凝气相望。
    苏侍剑让了那人两招，算是以表江湖礼仪。这两招过后，也慢慢拔出剑来。
    剑身如幽月光辉流转，看起来虽不耀眼但却锋芒直入人心。
    剑身刻有月华二字，是剑如其名！
    那人看了一眼就知此剑绝非凡品，是世间难得一等一的宝剑，赞了一声道:“好一柄月华剑！”
    “刀剑无眼。”苏侍剑冷声道。
    “生死由命。”那人倒是将话接了下去。
    苏侍剑气势越盛，剑走中路，使了一招大开大阖的力劈华山，这是由刀式化来，此时用到剑上少了刀法中的沉重之感，却加了几分的果敢决绝。那人举刀相抗，本以为凭着宝刀厚重，定能接下这不伦不类的一剑，没想到刀剑相交之后，才发现大错特错。那人真有开山之势，震得他虎口发麻，宝刀险些脱手飞出！幸而此刀也非凡物，才在这一击之中将那力道大多数吸收了去。
    心生惧意，刀法便不能一往无前，所以在旁人看来，这使刀的刀客原来只有三刀之力，初始来势汹汹，三刀过后，败迹却显露无疑。
    只看得战场中两人衣袂翻飞，气劲如乱流激射向着众人而去。不过在场诸人皆是武林高手，鼓起自身真气轻轻一荡，这些激流也就烟消云散了。
    又递了几招，苏侍剑尽是以力破力，那人体力真气消耗徒然加剧，渐渐孤木难支。
    苏侍剑看准那人气机不稳，将其刀锋荡开，趁立足未定，身体如化惊雷，箭射而去。
    那人看剑忽如其来，惊魂不已，只来得及横刀胸前，剑尖已点在了刀身之上。刚一接触，胸口如巨石砸来，宝刀立刻脱手，重重拍在胸脯，人也被大力击的连连后退，如断线风筝一般坠落瘫倒在地。
    再看那人嘴角迸血，虎口血肉模糊，已是身受重伤。这人来势迅疾去势更快，才不过几招就毫无再战之力。
    众人看到这幅场景心里赫然，这少年功力剑法都相当了得。
    “小小年纪下手却如此狠辣，这‘仙机会’岂是你等撒野的地方！”又有人不甘屈服于少年神剑之威，起身喝道。
    苏侍剑脸上鄙夷之色尽显：“若是我不敌他，结果会如何就不用与各位一一明说了吧。如有想指教我归云剑法者，尽管放马过来！”
    这话掷地有声，苏侍剑剑立当场，竟有如此睥睨天下英豪之风范。
    众人哑然之后却也群情激愤。
    是役，归云山庄四剑下江南，在云崖阁中力战群豪，直打到月上中天，月华、逐麓、青泉、未央四剑璀璨夺目，尽败诸路宗师，坐实了归云剑法天下无双的美誉。其中尤以月华剑客苏侍剑最为瞩目，可称当世年轻一代最强者。
    后人感其一路风采，冠之名以“月华剑仙”！并赞诗曰：“月华照青泉，逐麓未央中。南驰放云翳，扬鞭待时归。”
    夜幕降临，月满当空。苏侍剑此时豪气干云，正凭栏眺望浩远美景。
    “公子今日可当真威风的紧呢。”耳后有悠悠之声传来，是柔婉多情，话音里夹杂了说不出的欢喜意。
    苏侍剑回头看去，是前几日在临江上遇到的那位江南慕容家的小姐。
    “姑娘，我们有缘自会再相会。”苏侍剑心中微荡，想起那日她的话，今日也这样从他口中说出。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江南慕容婉。”
    苏侍剑转身看着崖间一颗古松，诗兴大发，借着无边黑夜，缓缓吟道：
    自古云月更从容，临崖映孤松。管那风流，残照疏影，对剑饮仙琼。
    想百里临江过后，斜阳遮山红。一骑绝尘，挥毫泼墨，凭栏上高楼。
    慕容婉望着苏侍剑伟岸背影，不由得痴了，喃喃道：“这首少年游，竟和公子如此般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