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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温庭是怎么走出陶先生的店,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先生在他耳边低声说的那句话,以及先生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边,不高的温度却像是一把灼热的火焰,烫的他神色恍惚。
在说出那句话以后,看到小卷毛爆红的耳朵时,陶言觉得好笑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几分的懊恼,好笑于温庭的反应,懊恼于自己今天开的玩笑似乎有点不太好。
送走了温庭一行人,陶言下午也没打算再开门营业了,他刚将店门关好,就见店门口已经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车子,见他出来还轻按了几下喇叭。
开车的是一个面容毫不起眼的男孩,若是外人看来,他大约只有刚刚二十出头,但在陶言的眼中,这人已经二百多岁了,就算在他们天界也已经成年很久了。
“陶先生,祁队已经在局里等您了。”待到陶言上车以后,那男孩开口说道。
闻言,陶言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这一路上车里的氛围都非常安静,车子在路面上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七拐八拐的拐入了一条毫不起眼的小路。
路边的景色飞速的变化着,车子进入小路以后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车速愈发的快了起来,而窗外的景色也再不是之前那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终,车子停稳,陶言从车上下来,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块糖递给车里的男孩:“辛苦了。”
接到糖的男孩顿时精神一振,连连摆手。看着陶言离去的背影后,美滋滋的看着手里的糖果,这可是陶先生给的糖果,可绝对与普通的糖果不是一个概念,非常难得。
这是一个不甚起眼的院子,陶言抬头看了眼牌匾上的名字,推开院子的铁门迈步走了进去。
他轻车熟路的上了最顶楼,推开门就见一个黑发男人毫无形象的把脚翘在了办公桌上,自己则整个窝进办公椅里,手里不时随意翻动着文件。
“来了啊,随便坐,要喝什么自己拿。”听到门响,那人却连手中的文件都没有移开一点,慢吞吞的说道。
显然陶言对他的脾性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将沙发上的文件包丢到了茶几上去,给自己腾出一片可以坐的空间,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开口问道:“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那人伸手撸了一把细碎的黑发,不紧不慢的说道:“禾罗蛟的事情,我当时只同意给你一只,结果你把三只都宰了,还熬了粥。”
听他提起这件事情,陶言笑的温和,开启了睁眼说瞎话的模式:“禾罗蛟生性狡诈,想要抓住他们十分不易,经过了一番殊死搏斗,最终我重伤险胜,体内灵气枯竭,不得已之下熬了粥补补身子。”
窝在老板椅中的那人听他说完,嗤笑一声:“这件事情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也可以不计较你熬粥居然不叫我,但……”
他的话没说完,换了个姿势,话锋一转,问道:“殷家人最近找上你了吧?”
听他提到殷家人,陶言心里顿时有了数,应了:“是有这么回事。”
“殷家要请你去给他们家老爷子祝寿?”见他应下了,那人继续道。
“嗯,已经派人来了很多次了,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我的店,有缘啊。”陶言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却不见丝毫温和,显得有些意味不明。
黑发男人听他这么说,又是一声嗤笑,将修长的双腿从办公桌上放下,道:“有个屁的缘,听说殷家那个老爷子命不久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他们千方百计找到你,十有八九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想让你给老头子续命。”
说着,男人将手中的文件夹朝着陶言丢了过去:“看看这个,我的人得到了消息,殷家藏匿着从天界偷渡过来的东西,目前还不确定具体是哪个种族,天界已经在排查了,你这次过去,小心一些。”
对于他的这席话,陶言听了其实并不算意外,早在殷家人能够三番两次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情多半和从天界来的偷渡者脱不开干系。
“在那些殷家人身上,我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陶言开口道。
他这话一出口,成功让男人翻文件的动作停住了:“……你确定?”
能够让陶言感觉熟悉的气息……
就在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时,却见陶言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反正时间还早,等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陶言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男人摆了摆手。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对了,我那里仙人醉已经酿好了,有空记得去店里拿。”
陶言离开以后,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但他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却让黑发男人的神色不太好看,如果陶言没有在开玩笑的话,这件事情可能就不再是简单的抓捕偷渡者了。
从神怪管理局离开后,看着天色还早,陶言索性没有回店里,而是回了趟天界,寻找补充了一些食材。
当他从天界回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看着自家店门口坐着的那道孤零零的熟悉身影,陶言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等了很久吗,有钥匙为什么不进去。”
此时的温庭,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奶狗,孤独而又寂寞。
“我……想等你回来。”那天从陶言的店里回去以后,温庭才想起来自己当时脑子里面一团浆糊,连一句道别都忘了说。
等他第二天一早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陶言的店居然没有开门,第二天也是如此。
这让温庭顿时慌了神,是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陶先生生气了,所以才接连两天都没有开门。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在他的脑海里面生根发芽,挥之不去了。
他沉默而又固执的等在店门口,一天、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幸好,他等到了先生。
“对不起。”温庭看着正在开门的陶言,低声道。
陶言的手一顿,问道:“为什么道歉?”
温庭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陶言不在的这两天他想了很多话,可是当陶言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温庭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像样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温庭这么讨厌自己的不善言辞。
“嗯,不过确实需要道个歉。”看到温庭越来越纠结,陶言将门推开,把人拉进了店里,继续道:“但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温庭猛的抬头,撞入了一双温润的眼眸。
那伸出白皙的手放在了他头上,轻轻揉了揉,他指尖的温度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温庭原本已经冷到麻木的四肢百骸渐渐开始回温。
“抱歉,没有和你说一声就离开,以后不会了。”温庭听到陶言如此说道。
将温庭带进店里以后,陶言发现他体温似乎高的有点不太正常,应该是发烧了。他伸出手放在温庭的额头,手上反馈出来的热度证明了陶言的猜测。
小卷毛在发烧。
这个发现让陶言的眉头皱了起来,略一思考,索性将人直接带上了二楼。
这是温庭第一次来二楼,与楼下古朴的装修风格类似,面积不大,但却明显更加富有生活气息,地上铺着一块驼色的地毯,一张几乎占满了大半个屋子的柔软大床,除却衣柜和写字台以外,整整一面墙壁被改装成了书架,上面摆满了一面墙的书籍。
陶言将人扶到床上,盖上被子,轻声道:“你有点发烧,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熬点姜水驱驱寒。”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不容置疑,完全没有给温庭拒绝的机会,就已经转身下楼,临走前还没忘记把门关上。
暖黄色的灯光,桌子上的香炉里丝丝缕缕的白烟飘散在空中,那味道十分好闻,似乎还带了些安神的功效。床上似乎还残留着陶先生身上特有的竹香,这一切都让温庭感到非常不真实。
他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再也抵抗不住昏昏沉沉的脑子,以及沉重的眼皮,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如果这一切都是做梦的话,希望这个梦能够久一点,更久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才好。
当陶言熬好了姜水,推开二楼的房门时,温庭已经睡沉了。陶言原本是想叫醒他,但是当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时,却又收回了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带着淡淡药香的小药丸,送进了温庭口中。
做完这一切后,屋子里的灯关上,走出房间将门也轻轻的带上。
做个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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