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恭喜恭喜!我敬您!”
“多谢。”
李勋在玉儿的陪同下,移步换盏,一桌一桌地与人敬酒对饮。
李勋星眉剑目、锦袍华冠,风度翩翩。
而玉儿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端着盘子,替他斟酒换杯,就好像是一个贴身侍女一般。
堂堂掌控着及乐楼这么大势力和产业的女王,竟然在李勋的身旁如此乖巧可人,这副场面,也是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李勋愈发的高看了几分,全都在心中暗暗猜测李勋与及乐楼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千丝万缕的暗中联系。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及乐楼主,竟然会是如此一位大美人。”
来到刘勇这一桌时,刘勇举杯站了起来,先是冲着玉儿微微颔首,旋即郑重地双手扶杯,对着李勋道:“主公高义,刘勇全记在心里了,今后若有差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勋也举杯,跟他轻轻一碰,嘴角微掀。
响鼓不用重锤敲。
看到玉儿这副姿态,刘勇自然知道,及乐楼必然已经是李勋的囊中之物。
而李勋对于玉儿的登场、顺服,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足以证明玉儿并不是临场投效,而是早先就已经是李勋的人了。
“主公明明掌控着及乐楼这样的势力,但却没有以势压人,而是选择亲自屈尊降贵来与我一战,足见待我之诚。”
酒水入喉,刘勇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对于李勋的气度和实力也是愈发钦佩。
如果李勋只是单纯想要算计他的话,有及乐楼的势力,根本就不会有今天下午的宗师之战,在刘勇他们上午仓促登门闹事的时候,就能提前安排好人埋伏,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之前我还在想,不知道及乐楼到底是敌是友,现在看来,还是我太低估主公的手段了。”
刘勇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喜色,暗暗道:“如果及乐楼也是自己人的话,那在主公的带领下,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如此便还真有可能不惧那位了。”
月明星稀,城防营驻军处,金震靠在虎皮大椅上,正眯着眼在月下小酌。
与气氛热闹的及乐楼不同,此刻的城防营驻地之中,却是一片静悄悄的。
“报!”
忽然,一声低喝声响起,而后一个轻甲士兵碎步快跑着来到了金震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禀将军,城主李勋今夜在及乐楼设宴庆功,靖安城中叫得上名号的人都去了,就连及乐楼主也首次露面,靖安乱局,似有一统之势。”
“靖安一统?”
金震递到嘴边的酒杯微微一顿,浑浊的醉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不屑,再次仰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开口道:“无需管他,靖安只要还是大魏的靖安,这个现状,就不是某个城主能转变得了的。”
说完,金震再次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笑一声道:“即便是皇子,也没戏!”
“那是!”
报信的士兵脸上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开口道:“在咱们靖安城,谁不知道,那是流水的城主,只有将军您,那才是铁打的爷呢!”
金震放下酒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喃喃道:“且让他折腾去吧。”
夜已深。
及乐楼里的众人也都喝得尽兴,开始逐渐散去。
“靖王殿下,看到你能站起来,能有今天,老臣我高兴啊!”
喝得老脸红扑扑的王辅言,站在及乐楼大门口,拉着李勋的手,咧嘴笑着道:“老臣盼着靖王殿下能再接再厉,一扫靖安城上空这笼罩多年的阴霾,盼望着你能有所建树啊!”
“王监察使,回去早点歇着吧。”
李勋笑着拍了拍王辅言的肩膀,开口道:“路上小心点,我派人送你。”
“放心,放心!不用派人!”
王辅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咧嘴笑道:“你还不知道吗?咱是陛下钦派的监察使,有护身符在,谁能杀我?谁敢杀我?”
“这倒也是。”
李勋深深地看了王辅言的胸口一眼,点头微笑道:“行,那王大人早点休息。”
看着王辅言那摇摇晃晃的背影,一旁的紫茵好奇地问道:“李勋大哥,这小老头连一丝修为都没有,他凭什么说没人能杀他?”
“因为他的心口,有一块护身符。”
李勋开口道:“监察使是父皇派来监察皇子主政一方时政绩和过失的心腹,为了确保公正,除了监察使的人品以外,确保他们的安全不受威胁,自然是首要的,否则届时斧钺加身,还有谁能秉公行使监察之职?”
“每一位监察使在离京前,都会在心口植入了一枚灵宝。”
李勋开口道:“那灵宝能祛毒,能防御宗师级强者的攻击,就算是真的被丹海境宗师之上的大高手给刺杀了,也能将监察使陨落时的画面传回京都,并在监察使死后给凶手打上难以消除的印记,日夜折磨凶手不说,而且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朝廷也能循着印记去追捕。”
“这么厉害!”
紫茵张了张小嘴,吃惊道:“难怪这王大人会如此自信了。”
“是啊!”
李勋微微颔首道:“为了刺杀监察使,至少搭上一个丹海境之上的祭庙境大高手,这对很多皇子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损失,故而有了这一层保障,所以即便皇子们对监察使的公正评述再如何不满,也只能任由他去。”
“那监察使的权柄难道不会太大了吗?”
紫茵可爱地歪了歪头,一点就透,开口道:“这等于说,皇子的功绩过失完全在他们一人之言,若他们有了祸心,或者被其他皇子收买,岂不是轻易就能左右在自己监察之下的皇子的前途?”
“你能想得到,父皇在龙椅上坐了几十年,他当然也能想得到。”
李勋轻轻一笑,开口道:“且不谈这些监察使本就是经过严格选拔的生性正直之人,早年间,有一位监察使也的确不知为何,做出过添油加醋、构陷皇子的事情,但却被父皇给一眼识破,结果非但没害成皇子,反倒是让自己被株连九族,下场凄惨。”
“自古常言道,聪明莫过帝王,伶俐莫过江湖,想要在君前玩弄手段,绝非一般人所能成功。”
李勋开口道:“而且王监察使秉性刚正不阿,你就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不利了。”
“原来是这样。”
小猫女紫茵点了点头,而后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刚刚吃得好饱,又困了。”
“你先回城主府,好好休息吧。”
李勋宠溺地撸了撸她毛茸茸的大尾巴,轻笑着道:“放心吧,我会尽快帮你凑齐成年仪式所需要的一切,一定尽快让你体内的血脉正式苏醒。”
李勋也在期待着,到时候亲自参与到紫茵的成年仪式之中,他对于猫人娘的生理结构解析度定然能大大增加,到时,定能再获得来自《半妖娘收集图鉴》的奖励。
“你不回去吗?”
紫茵有些娇羞地抽回自己的尾巴,又关切地凑到李勋耳边,低声道:“你不是受了不能说的内伤吗?可千万要注意啊!”
“我还有点事要跟他们谈,咳咳……”
听到这“内伤”,李勋不由得干咳了两声,尴尬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咳咳,有数的。”
所有的客人离开以后,及乐楼中下人们开是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了一屋子的狼藉。
而及乐楼双子楼地下的一片密室之中,李勋端坐在主位之上,而分坐在他两旁的,则是玉儿和刘勇。
“二位,你们也认识一下吧。”
李勋放下手中玉儿特意奉上的醒酒茶,淡淡地开口道。
“玉儿见过刘老大。”
玉儿冲着刘勇微微颔首,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
“呵呵,我来靖安近十载,眼看着及乐楼发展起来,可是早就想认识一下背后的楼主是什么英雄人物了,却没想到,竟然是玉儿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
刘勇也是一拱手,沉声开口道。
“二位今后在我左右共事,便算是同僚了。”
李勋微微一笑,开口道:“我也不会喊什么‘做大做强、共创辉煌’之类的漂亮话,但就一句,真心换真心,日后我若有所成就,定然不会亏待曾经辅佐过我的所有人。”
“奴婢谢过主人。”
玉儿起身,再次盈盈一拜。
“我自然也信得过主公,今日一诺,誓死追随。”
刘勇抱拳单膝跪地,说完之后,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对着李勋道:“主公,那个……”
“有话就说。”
李勋扬了扬下巴。
“色字头上一把刀,我那二弟先前觊觎主公身旁的猫女美妾,冒犯了主公,丢了性命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刘勇开口道:“只是我三弟王旭,还有今天下午那些围堵主公的弟兄们,他们此举,全部都是奉了我的命令,还请主公不要对他们……”
“无妨。”
可李勋却一抬手,打断了刘勇的话。
“这件事在本王这儿已经翻篇了,贤臣择主时,都会考量再三,这很正常,本王若是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也就算不得是明主了。”
李勋不在意的笑了笑。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曹操倒履相迎许攸。
千金买马骨。
周公吐哺,而天下归心。
在李勋看来,刘勇没有草率的直接选择归顺自己,反而更加证明了他的深思熟虑,也更从侧面证明了他的才能。
可刘勇听完后却是暗暗长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感激,对李勋的崇敬之心也是愈发深重。
“本王欲整治靖安乱象的决心,想必两位也都已经知晓。”
李勋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不知有何高见?”
“依奴婢之见,想要发展,必须先解决内患。”
玉儿沉吟了片刻,而后开口道:“靖安城作为王爷的封地,必然是王爷日后的根基之所在,如果根基都不能铁板一块、固若金汤,还谈何大业?”
“玉儿姑娘所言有理。”
刘勇沉吟了片刻,而后开口道:“殿下,您此番获得了矿区和及乐楼两大助力,明面上已经掌握了靖安城里主要的势力,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说下去。”
李勋转着手中的茶杯,淡青色的茶水在杯中旋出一个小漩涡,面色无喜无悲。
“首先,黑市的幕后主人神秘莫测,来历成谜,不知是友是敌。”
玉儿率先开口道:“但黑市之中各种关系网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涉及到的利益链极为深重,如果殿下能够让其为自己所用,必然是一大助力,可如果不是自己人的话,那便等于是插在咱们心尖上的一根刺。”
“黑市的幕后主人……”
李勋转动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面露沉吟之色。
李勋他自己也曾匿名在黑市之中发布过购买半妖娘的任务,说起来,猫女紫茵还就是通过黑市联系到的人所买到手的。
黑市的关系网的确是庞大,因为不仅是靖安城,而是几乎每一个由人类所掌控的城池之中,都有这么一个类似的地方存在,只不过称呼不同,有的叫黑市,有的叫鬼市,有的叫阴域,还有的叫暗界。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流通着很多见不得光的消息和交易的地下世界。
虽然不一定每个地下世界的幕后之人都是同一个,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同城池的地下世界之间,彼此肯定也是存在着联系的。
“这个可以先放一放。”
李勋开口道:“万事万物有明就有暗,水至清则无鱼,黑市的存在不可避免,而且未必就一定于我不利,在本王看来,黑市更像是一种交易的平台,平台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有生意,而江湖在,黑市的生意就不会断,只要不动摇到这个根基,黑市就不会主动与我为敌,否则就与商人趋利避害的风格不符了。”
“的确,相比于黑市,臣认为,当下靖安城中最大的毒瘤,是另一个。”
刘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凝重之色,语气也是罕见得严肃了起来。
玉儿看着刘勇,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也是微微一凛。
“看来二位似乎心有默契了。”
李勋微微一笑,开口道:“正好,本王心中也有一个答案,不如我们各自写下,看看所指是否相同?”
“好。”
“嗯。”
玉儿和刘勇同时颔首。
然后他们三人分别伸手在自己的杯子中蘸了蘸茶水,在面前的桌子上写了起来。
片刻后,他们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答案,三个人的脸上同时绽放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玉儿写了一个“军”字。
刘勇写了一个“金”字。
李勋的桌面上,却没有写任何一个字,而是用茶水画了一柄刀。
一柄锋芒毕露、铁血苍莽、杀气腾腾的战刀!
城防营守军将领金震的随身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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