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乱世红尘不染心

第五十一章 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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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魏圣德二十一年五月二十九日,沧云州余南郡。
    接连下了两日的细雨刚停,整个天空依然阴沉的如被黑幕笼罩,间或有闪电照亮东方的天幕,雷声一阵一阵,好似敲到人心里。
    泥泞不堪的官道一旁不到三米的距离就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下便是余南郡赖以生存的水源渭水河。
    此时的渭水河河水浑浊不堪犹如泥浆,汹涌的河水像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向下游奔流而去。
    从河水流过悬崖的印记看去水位已经下降了不少,但河水中挟裹着流走的连根拔起的大树、木板、衣物、牲畜尸体……无一不在诉说着此次水患的严重性。
    距离余南的洪水灾害过去已经一个月零一十六天。
    悬崖旁的官道上一小队人马正在小心翼翼的行进着,天上雷声阵阵,众人怕马受惊控制不住冲下悬崖也不敢骑马,只能牵马步行。
    因为下了两天小雨,地上湿滑不堪,皂色官靴踩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走在这队人马中间的陆石卿此刻已经不复在京都时的儒雅俊逸,满身狼狈,泥迹斑斑。面容也带上了倦色,胡子拉碴,看上去与难民无异。
    从京都到余南原本快马也需十五日的路程,他只用了八天,从离开京都之后他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一觉了。可他一点也不后悔这八日的策马扬鞭,因为他心爱的姑娘、他的未婚妻还在京都等着他回去娶她,八月二十那是他们的婚期。
    所以他要尽快完成余南的事,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赶回去迎娶他的姑娘。
    但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又在告诉他余南的灾情恐怕不简单,虽然来之前他已经细细调查了余南的情况,甚至皇上派了二皇子和四皇子亲赴余南查看灾情。可眼见为实,余南的灾情似乎比他查到的,二皇子、四皇子报给皇上的还要严重一些。
    他倒不会认为是二皇子、四皇子故意虚报给皇上粉饰后的灾情,只怕是两位皇子一开始便被余南的官吏给蒙蔽了眼睛。
    这次他一路疾行而来,并未让沿途官吏知晓行踪,想来这余南的官员也还不知他已经到了余南境内,所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手脚!
    虽然他着急回京都,可并不代表对于余南的事他会敷衍了事。这次倒是误打误撞,让事情处理起来更简单了些。
    陆石卿一队人用了半个时辰才小心翼翼走过悬崖上那段官道,待到了平顺安全的地方一队人又重新跨上马背,疾奔余南郡城而去。
    疾行了两个时辰,领头的官兵勒停了马,调转马头缓行到陆石卿身边,“大人,前方再行一里路便是余南郡城了。”
    陆石卿向前方道路眺望了一眼,然后下令让所有人停了下来,全员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普通百姓的衣物后才继续前行。
    又行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余南郡城的城门便出现在了眼前,只是这城门外面……
    待走近城门,陆石卿一行五人便从马上下来牵马而行,倒不是他们不能骑马入城,而是这城门外面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乌泱泱全是百姓,更确切地说是难民。
    这些难民大都拖儿带女,狼狈不堪。有的躲在简易的帐篷里,有的旁边放置着装有箱笼的板车、锅碗瓢盆,有的还赶着自家的猪、牛,异味扑鼻。整个城门外喧闹不止,争执声、谩骂声、小孩的啼哭声……
    陆石卿一行人在人群中穿行而过,周围的人也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人。
    行走在人群中的陆石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难民的情况,打量的越多那略显邋遢的脸上眉头也皱得越深。
    等好不容易走到了城门口,不出意外的看到城门被人把守了起来。
    陆石卿向随行的官兵使了个眼色,那官兵马上领悟,跨步走到了把守城门的士兵处,向一看上去是头目的士兵抱拳道:“这位官爷,我们一行从东面而来,要进余南郡城办些事,不知官爷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
    那把守城门的士兵扫了一眼来人,怒喝道:“滚开,郡守有令,无郡守命令余南郡城许出不许进。”
    陆石卿所带那官兵见一个小小余南郡守门的士兵竟敢这般口气对他说话,真是给脸不要脸,当即就要发怒,却被陆石卿给制止下来。
    只听陆石卿沉声对那守门士兵道:“余南郡守何时有如此大的权限,竟能不经沧云州刺史同意,便封锁了这连通大魏东西的余南郡城!”
    那守门士兵常年看守城门,也是个惯会看人的聪明人,一看陆石卿虽穿着朴素,容貌邋遢,但周身气度不凡,说话语气也与普通百姓不同,身边那几个骑马同来的似乎也是他手下,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来的是哪路人。
    便放缓了语气解释道:“我只是奉命在此看守城门,郡守大人有无权限,刺史大人有无同意,都不是我能干涉的。不能进就是不能进,你们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陆石卿闻言眉头皱得更深,这个守门的倒是个聪明人。如此看来他只能亮明身份才能进城去了。
    心中却有些遗憾不能如之前所想,先暗中进城调查一番。
    陆石卿刚想将手伸进衣服中拿出官印表明身份,旁边一直在关注他们的难民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来,一直疾疾地冲到拦人的拒马前,猛地跪了下来,向守门的士兵不住磕头。
    “官老爷,求求你们了,放我进去吧。宝儿,宝儿他,我的儿子生病了,快不行了,求求官老爷让我们进城里给宝儿看看大夫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官老爷。”
    那衣衫褴褛的男子带着哭腔,不断地将头往地上磕。
    这时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面色苍白怀抱小孩的年轻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嚎啕大哭的五六岁女童,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那跪着的男子身边,也跪了下来。
    “官老爷,民妇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宝儿他才一岁啊,他才刚刚会喊娘,他不能就这么死了呀!求求你们了,官老爷,救救他吧!民妇给你们磕头了。”
    旁边那五六岁的女童也学着爹娘将瘦瘦小小的身子跪了下来,边嚎啕大哭,边断断续续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叫道:“救……救……救救……弟弟……救救弟弟……哇……”
    其他的难民看着这一幕都面带不忍,有些女子甚至已经掩袖哭了起来。
    那拒马后几个守门的士兵也有些动容,不过职责所在,他们也不敢私自将人放进去。再者说,若将他们一家人放进去,那其他的难民他们肯定也管不住了。
    那头目模样的士兵狠下心来对跪在地上的人道:“郡守有令许出不许进,你们便是磕死在这里,不能进还是不能进。有这功夫,还不如去问问这些难民中有没有大夫,兴许还能救你们儿子一命。”
    跪在地上的男子闻言,抬头哭诉道:“官老爷,就算这里有大夫,可是我们没有药啊!而且宝儿他发热了,他不能再吹风淋雨了!求求官老爷,放我们进去吧!小人下半辈子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啊,只要能救宝儿一命,官老爷求求你们了!”
    陆石卿一行瞧着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尤其是陆石卿,他原本是很能理解余南郡守这么做的,甚至若换成他说不定也会像余南郡守一样将郡城封锁起来。
    此次渭水河河水暴涨主要受灾的都集中在上游余南郡所属的几个县城和乡镇,中下游因为多了几条河流分支疏导,所受的灾害反而最小。而余南郡城恰好位于中游地带,是离这些受灾的地区最近的城市。
    余南郡因为是连通大魏东西的必经之路,商贾贸易繁荣,再加上渭水河的滋养此地的土地肥沃,农耕业也很发达。在这样的条件下,余南郡人口也众多,整个余南郡的人口就占据了沧云州的三分之一。
    若不将庞大的灾民控制在一定地界内,放任这些受灾的难民进入余南郡城,那么下一拨难民也会蜂拥而至。到时余南郡城一定会超出承载能力,整个城市陷入崩溃,那余南郡守便连郡城都保不住了。
    余南郡城住了很多各地贸易往来的商贾大户,若是郡守不能保住这些人的利益,那么余南郡就会少掉很大一笔税收,这对于现在的余南郡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所以从理智上来说,在没有完全解决水患,想到如何安置受灾的难民前,陆石卿是赞同余南郡守的做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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