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乱世红尘不染心

第六十章 前路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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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二皇子府邸。
    哐嘡。
    砰。
    二皇子魏天旬一脚踢翻了一个矮桌,顺带打碎了桌上的一个花瓶。然后气急败坏的一屁股坐到圈椅上,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向把手。
    就在刚刚,手下向他汇报,主审柳絮汀一案的大理寺辰鲁能竟给柳絮汀下了判决并上报给了父皇,而他却刚刚才知晓这事!
    充军?
    他苦苦筹谋了半年之久,就让柳絮汀判了个充军!别说西北的柳絮河了,现在甚至整个柳家除了柳絮汀外都毫发无损!
    魏天旬越想越生气,好像完全不知道痛似的又狠狠地捶了两下椅子把手。眼里好似带了血色,口中呢喃道:“七弟,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柳絮汀他已经让人盯了半年时间,本想着小心行事避人耳目,没想到居然被老七给钻了空子。
    还有云家,他怎么也没想到连云家都给牵扯了进来。
    本来想通过柳絮汀的事把吴允武送上西北参军的位置。只要西北军在他的掌控中,他便胜券在握了。
    谁知道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柳絮汀的事偏偏在这个时候败露。这下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连父皇都猜疑上他了。
    真是可恶至极!
    还有那个成事不足的吴允武,要不是他家中那贱人与柳家闹出那摊子事,按计划他早就对柳絮汀下手了,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现在别说西北军了,他要怎么重新获得父皇的信任?
    魏天旬的眼里一片绝望。
    ……
    京都七皇子府邸。
    若此时有丫鬟进到魏天明的房中一定会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只有七皇子一人在的寝卧竟会传出两个人的声音,还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当然前提是那个丫鬟有命听到的话!
    魏天明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侧身看向一旁正拿起茶盏喝茶的陆石卿“鲁能已经把判决书上报给了父皇,父皇已经批了。”
    原本柳絮汀一介平民百姓,他的案子本不需要闹出这么大动静。
    可柳絮汀身份敏感,此事更是牵扯到二哥,所以在他的推波助澜下,还是将此事闹到了皇上面前。
    陆石卿十日前方回京都,皇上一时高兴亲口批了他半个月的假。
    经过几日修整,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疲累之色,一身清爽,举手投足一派儒雅。
    听了七皇子的话,继续用手轻拨茶盏,“鲁能是你的人,二皇子也因为柳絮汀一案被皇上猜忌,现在被寻了个错禁足在府,这个结果倒是情理之中。”
    魏天明不置可否。
    陆石卿又道:“这个判决结果,你也算卖了江北云家一个面子。但依我看来,却觉得是你行差一招。”
    “阿璞认为我不该卖云家这个面子,让云家在柳絮汀一事中全身而退?”
    陆石卿不置可否,“我能理解你不愿得罪云家,甚至想和云家结交。可云家在柳絮汀一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先不说他们与柳絮汀是否真的只是单纯的生意关系。就说现在,你把柳絮汀一事的功劳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二皇子会因此嫉恨你就不说了,子阳,你就不怕皇上因为云家猜疑上你?”
    魏天明已经习惯了陆石卿多疑的性格,但若他也像陆石卿一样事事思虑再三考虑周全后才行动,那他也到不了今日的成就。
    “阿璞,你所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一来云家我现在得罪不起,二来你以为父皇就想对付云家吗?此次余南水患云家出了多少力你也清楚,还有前几年哪一次战事、灾患云家不是出钱出力。父皇压根不想动云家,这次只是借我的手卖云家个人情罢了,不然你以为鲁能的判决书能这么轻易地批下来?”
    陆石卿已经几个月没上过朝,倒是不清楚皇上对柳絮汀一案的看法。没想到魏天明倒将皇上的心思研究的这么透彻。
    于是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想错的是我。”
    魏天明对陆石卿的认错毫不在意,成大事者向来都是海纳百川、胸容天下之人,“阿璞,你我行事本就各有风格,你会担忧也不奇怪。再说此事若不是你注意到刘文清,我又如何能查到云家,查到二哥身上。”
    陆石卿不愿提及刘文清,轻推茶盏,岔开话题道:“子阳,你既然在柳絮汀一案中放过了柳家,那就证明柳家并非二皇子的人。那二皇子对柳絮汀有何图谋你可有查出?”
    魏天明闻言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二哥盯上柳絮汀,又为他费了这么多功夫,应该是想将自己人推上西北参军的位置吧!”
    魏天明曾经也如陆石卿一样,在得知柳絮汀背后竟然牵扯二哥时,也以为柳絮汀甚至整个柳家都是二哥的人。
    可随着他继续深入调查下去,却发现早在三个月前二哥竟计划让人暗中陷害柳絮汀,若不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二哥突然让人收手,恐怕他也查不出这件事来。
    他这个二哥一向胃口不小,这次竟把主意打到了军队上,难道二哥还想造反不成!
    魏天明想到他那二哥竟存有造反之心,一时情绪起伏,身上威势尽显、锋芒毕露,独属于天生贵胄身上的那股子霸气四散开来,倒让一旁的陆石卿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他侧对面坐着的是当今大魏的七皇子。
    陆石卿其实也一早推测出二皇子觊觎西北参军位置,现在虽得了魏天明的证实,可他还有一事不明。
    “既然二皇子接近柳絮汀不是想拉拢柳絮河,那他在柳絮河之后想推上西北参军位置的人是谁?子阳,你可有查出眉目?”
    陆石卿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怀疑对象,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魏天明眼神一暗,带着狠劲道:“应该是那个在河西立了大功的吴允武。”
    吴允武本是来领赏的,就算有个寻亲祭祖的名头也不该拖到今天还留在京都,此事他虽觉得奇怪,但一个节度使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但从他查到二哥想陷害柳絮汀却突然收手时,他才恍然想到这个吴允武。
    二哥突然收手的时间正是吴允武的家眷与柳家家眷的不和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时间。
    他没想到吴允武竟是二哥的人。
    吴允武从河西而来,平时也深居简出并不和京都官员交往。若柳絮河突然出事,那么这个吴允武有极大的可能被父皇看上推上西北参军的位置,更何况吴允武背后还有二哥做推手。
    若不是阴差阳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二哥怕是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西北军埋下了一颗雷!
    他原以为二哥不过是野心大些,却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野心竟不顾边疆安稳,江山社稷之固。
    魏天明心中狠厉,二哥怕是留不得了!
    陆石卿见魏天明脸上杀意尽显,仿若心有灵犀般知道了魏天明的意图,不过却不像平常一样先规劝一番,只直直地看着魏天明,“你可想好了?”
    魏天明见陆石卿看穿他的想法也不吃惊,只眼带决心,形容严肃,“阿璞,任何想危害大魏江山社稷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陆石卿神色不变,一字一顿紧盯着陆石卿道:“哪怕这会让你提前暴露在各方势力下成为众矢之的,哪怕皇上会因此猜忌你有争儲之心对你多加防范,哪怕你最后会与那个位置再无可能?”
    魏天明心里清楚他与陆石卿为了那个位置筹谋了多久,努力了多少。可若他今日仅仅为了那个位置便妥协了,那他与二哥有何区别。
    “那个位置我并非非得不可,你知道我一直求的不过是大魏的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百年基业不散罢了!即使没有了我,还有四哥,四哥虽说表面一派风流不羁,可心里对大魏的看重不比我少。再说了,宫中还有十四弟在,虽说十四弟现在年龄还小,但有你在朝中一日,定能将十四弟扶持成一个明主。”
    陆石卿心中并没有因为魏天明对他的信任而生出波澜,也没有为魏天明周密安排下的牺牲精神而动容,他反而有一些伤感。
    眼前的男子是他为大魏选择的未来君主,他有谋略,有抱负,有仁德之心,是最好的主君人选。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此刻他不能劝他,魏天明现在满腔的热血、利刃般的决心都是为了大魏的安宁,那是他和他一拍即合的根本。
    若他劝他选择稳妥,选择静观其变,那他和他合作的根基便倒了。
    所以即使他已经把魏天明当作至交好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他自己选的前途未卜的道路。
    ……
    京都近郊玉泉山庄。
    “主子,柳絮汀一事就是这样。七皇子一手将柳絮汀在黑河镇私挖铁矿一事闹大,二皇子掺和柳絮汀的事也被暴露,皇上也因此猜忌上了二皇子寻了个错将他软禁府中,不过江北云家倒是在此事中全身而退了。”一穿着玄衣短打的男子正躬身说着话。
    若此时白芙瑶在场,那她就会悚然发现这个男子所说的竟与她的谋划基本一致,而且柳絮汀一案中所牵涉的所有人物关系更是条分缕析,仿佛每一个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穿着玄衣短打的男子正是白芙瑶有过两面之缘的江虎。
    江虎说完话后笔直站立,神色肃穆的看着窗前正拿着木勺舀水浇花的男子。
    窗外一抹阳光顺着窗户的缝隙悄悄的透了进来,打在窗前站立的那男子拿着木勺的手上,暖洋洋的,就像恋人的亲抚。
    男子手中浇水的动作不停,绣着阴红暗纹的墨色衣袖随着手的动作而幅度轻摆,在一派闲适中男子缓缓开口,“云家为何要插手西北一事,他们与西北军可有何关系?”
    江虎躬身回道:“云家家主一向低调,云家也是固若金汤,我们的人从云家探查到的消息并不多。不过云家一向不越雷池,与西北军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窗前的男子浇完水,把手上的木勺随手放回飘着几朵睡莲的水缸中,引得水缸中一尾锦鲤受了惊吓摆尾四处游了开来。
    男子又拿起一把金质剪子,给刚刚浇了水的花修剪起了枝叶。
    待枝叶修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道:“那我换个问法,云家和白家有何关系?那道从京都发往黑河镇的命令是何人下达?”
    那男子的话说得不轻不重,可江虎却不知不觉吓出了一额头的汗。
    主子从很早之前就让他注意那道从京都去往黑河镇的命令,毕竟若不是那道命令让柳絮汀的铁矿如此巧合地出了事,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可是……,“主子,下这道命令的人似乎背景很深又极其狡猾,我们的人查了许久还是原地踏步甚至被引到其他方向,若……若真的不顾一切查下去,我们的人怕是也会暴露给对方。”
    江虎紧张的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深吸一口气,一副办事不力准备慷慨赴死的模样。
    墨袍男子眼风都没给自己已然做好以死谢罪准备的贴身侍卫,修剪完枝叶后转身缓慢从容的径直走过江虎,站到一个放置铜制水盆的架子前,将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盆中洗了洗。
    净完手后,将架子上的丝质帕子随手拿了下来,一边擦手,一边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既然现在查不到,那就慢慢查好了,再狡猾的野猫都有饿极再度亮出爪子的时候!”
    说完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想起了福泉寺山腰上凉亭里那个痴痴傻傻盯着他瞧的女子。
    本是慵懒的靠在凉亭围栏上,松散着眼睛打盹似的看着凉亭外的一株山茶,听到亭外的动静,白玉般透亮的耳朵动了动,眼神里也溢出一股子灵气,就像一只刚睡醒想伸出利爪抓人的猫,让他也忍不住想逗弄一番。
    本来已经准备好,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抽出长刀当场自刎的江虎听到主子的话愣住了。
    啊?野猫?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少女心了?
    莫不是主子单身久了,连‘性格’都变了!
    老夫人啊!不得了了!您再不想想办法,燕北王府就要绝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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