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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天定的缘分,青儿快起罢!”
她鼻子酸酸的眼框潮湿感激的眼神望着刘景,童颜鹤发,精神矍铄透着一种很熟悉的亲和力与安全感。那么多的士兵她都感觉不到安全,唯有和眼前的老者在一起,她才不会害怕。
刘景长年跟随季家军,行军打仗离不开军医,季家军有御医跟随,刘景只是民医,因他擅长外伤治疗,季老将军曾受过很重的刀伤,大战在即,御医治疗缓慢,于是皇帝下旨:“民间若有医术高超者可随军,其家中若有为官者,可加封进爵!”将军威名远扬,刘景毛遂自荐被季老将军看中,至此一直留在他身边。
先头军进柳庄时,没带御医前往,只有刘景一人随同。原因是柳庄只是小战,精强的先头军来了两千人马,后续十万大军于山后扎寨,自备接应。因为是晚上偷袭,再加上北蛮已溃不成军,两千人马多多有余。估计伤亡不会太大。灭蛮军没费吹灰之力,没想到骁王一干人等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服,这样一来便超出了伤亡计划。
“青儿,老夫既已收你为徒,这身救死扶伤的医术只得传授于你,你可愿意?”
“师傅,徒儿定不辱命,当勤学克俭,传承师傅医德!”
刘景心下大喜,满脸认同,这丫头一看就机灵,不仅讨人怜,还讨人欢喜!
深夜,刘景才寻来一个简易帐篷,而柳青却了无睡意,人生大逆转,她一夜未合眼。凌晨,洗净小脸,换了一身刘景找来的男装。还是刘景考虑得周全。如今的柳庄清一色的男儿壮士,换作男装以免节外生枝。她不会绾发,刘景父爱泛滥,微笑着将她黑瀑般的长发高高绾起,别一根细桃木当作簪,整个人看上去神轻气爽。刘景眯眼打量她,这丫头虽出生山野,一身粗布麻衫但却掩饰不了她俊美之灵韵。
带上柳青,一路往军营查询伤员而去。这季家军堪称天兵天将,柳庄南重山峻岭,先遣大军一日翻山,一夜夺城,又一日成营。如今的柳庄已彻底归于季将军管辖。
寂静的柳庄,一日间,一座座军营拔地而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甚是神秘与威严。季家军军纪严谨,天微微亮,能动的都已出了营帐,留下的便剩非伤及残的士兵。
柳青开始了第一个工作日,她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外伤工作,一学即会,清洗伤口,包扎,上药换药,做得是得心应手。刘景一旁配药调剂指挥,见她做得是游刃有余,他是越看越满意。这丫头不仅动作麻利,一点即透,悟性很快,快得刘景咂舌。
时间紧,伤者要在最短时间内救治,柳青一天下来忙得腰酸腿疼。刘景看在眼里好生心疼,犹当自己亲女儿般疼。包扎好最后一个伤者已是子时,柳青回到帐篷内,胡乱才吃了个馍馍就一碗白开水。几日伤神加劳累,她来不及与刘景道别,倒床便睡。
刘景眯着笑眼,这丫头着实困乏了,他摇摇头,悄悄退出帐外。这一觉柳青睡得并不安生,噩梦连连,梦中她见到蛮军提刀砍向自己,身负重伤的师傅抱着她倒地,随后满身是血的师娘亦扑了上来。后来好多人都被砍死倒在她的身边。她吓得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师父含着满口的鲜血嘱咐她。
“青儿莫出声,要活下去!活下去!”
随后,师娘身中致命一击,鲜血浇了她一头又一脸,她顿时晕眩。
一声惨叫,柳青吓得满头大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这个梦太真实了,这不是梦,分明就是前天发生的事情。
东方出现鱼肚白,她不敢再睡,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残酷的在她眼前清晰的浮现。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现实很残酷,她没有亲人,没有家。但是她还活着,尽管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生活,但是目前为止她得为自己先活着而活!
趁天亮尚早,她出帐外走向后山。她坚信是师傅师娘回来看她来了。她想去陪陪她们,和她们说话话儿。告诉她们,她很想很想和她们在一起!
刘景来时,在帐外犹豫半天,天刚亮,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喊起那丫头。一天的相处,刘景便将她视为己出,他感慨万千,越是乡野中成长的孩子越优秀,怎么看柳青儿都强于自己的刘青儿。
正犹豫间,柳青却从一旁出来了。
“师傅!”
刘景愣怔,这丫头眼圈红肿的打后山而来,莫不是去……
“丫头!想你师傅师娘了吧?”
柳青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带着浓浓的鼻音,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好孩子啊!好孩子!”
刘景忍不住自发感慨,自己要有她这么个懂事又有情有义的亲闺女该多好!
“做徒儿也不错!不错的!”
他突然又自言自语的点着头赞赏。
没走多远就是一不大的帐篷,也不见与其他营帐有何不同,只是多了些守卫,进入时盘查甚紧。
近得帐前,守卫弯腰鞠躬。
“刘大人请……”
刘景点点头,正欲挑帘。
“慢着,你留下,”守卫跨前一步,拦在柳青面前!
柳青一个愣怔,瞪着乌黑的珠子。
“小兄弟,她乃老夫刚收的徒儿,名青儿,但放无妨。”
守卫侧头看看刘景,又看看柳青,后者冲他挤挤红肿的双眼。
“请……”
进得帐内,围桌坐两人,从穿着可看出只是普通之及,二人也是满身血污,虽坐着还不如说是相护依靠在一起。窗口入目一男子,着黑色滚金边朝靴,月白色长袍,玉带揽腰,刀削硬朗的脸,凤眼剑眉,长发绾起,月白色玉簪高高别于脑门上,负手长身而立,满脸满身的血渍,倒端的是一副高贵而风雅,玉树临风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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