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饲养指南

14.是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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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晗被小心翼翼抬回营帐时,人已经疼的快半晕过去了,他暗自腹诽,想不到骨折会这么痛,一时有些后悔自己鲁莽。
    帝后二人很快便闻讯赶来。
    同德帝急匆匆掀帘入内,后面的皇后脸上亦满是焦急之色。
    “晗儿!”皇后忙扑上前去,见他白着脸躺在那没有反应,心中更急。
    “太医!太医!”
    太医早就到了,听得皇后急唤,他连忙上前去诊治。
    同德帝紧皱眉前了半晌,而后背着手跨至屏风外,目光冷冷射向跪着的常顺:“到底发生了何事?常顺!”
    常顺伏拜在地颤声道:“回禀皇上,是殿下想要骑一骑那从大宛进贡的汗血宝马,便让指挥佥事张恂大人带一带殿下,谁知,谁知他竟让殿下坠马了!”
    同德帝心中一震,眸光又惊又怒,却还是先按捺住心中怒气,回身盯着正在一旁诊治的太医急切问道:“太子如何了?”
    太医已经细心给晏晗身上检查了一番,此时舒了一口气,向同德帝回禀:“禀陛下,实在是万幸,殿下右小腿只是骨裂,还好包扎及时并未再造成伤害,除脚腕崴伤,身上另有几处擦伤外,殿下身体并无大碍。现下只是疼晕过去了,不多时便会醒,这伤只需安安将养,月余便能恢复。”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连忙命太医赶紧替晏晗治伤开药,同德帝背着手转出屏风走到了一旁榻上,扶膝坐下,锐眸在帐内众人身上巡视一圈,而后忽然拍案怒喝道:“张恂呢?给朕带上来!!”
    甚少见过同德帝如此动怒,连伺候他多年的海总管也忍不住一哆嗦,更何况其余人,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应。
    忽有一人掀帘入内,大步行至同德帝面前而后单膝一跪,抱拳道:“禀陛下,张恂内伤严重,臣担忧其厥过去,遂先让人加以救治,现已将人带来。”
    进来的正是谭兼之,他回禀完便起身站至一旁。帐外,张恂正被两人半拉半搀走来,他原本摔得晕晕沉沉,不知七荤八素,现在已经缓过劲来,当即明白是有人要害他,将入帐时乍见赵叙明正站在帐外,经过时他突然挣扎,趁此机会凑近他急切道:“大人救我,那马有问题,我绝没有害殿下……”
    还不等他说完,便已经被那二人制住往帐内拖去。
    赵叙明背手盯着帐幕,指节在手背上缓缓敲打。
    半晌,他行至一偏僻处,招手唤了人来,在那人耳边一阵耳语,那人点头应是,而后忙闪身离去。
    张恂一入帐中,还不等同德帝发作,便猛然一跪,“扑通”一声,他爬伏在地惶恐道:“陛下,还望陛下明查,臣绝对没有想要害太子殿下,臣冤枉啊!”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给朕说清楚!”榻上的同德帝冷眼看他,眸中利光愈发锐利。
    “臣……”
    还是阳春三月,天气晴朗和煦,帐内未烧炉火,但张恂额上已经开始冒着细细冷汗,他跪伏在地,身上汗冒得更急,也不敢擦。胸腔肺腑亦开始发疼,二人摔下马时他被晏晗当做垫子一样垫在身下,外伤不显但内伤显然十分严重,但此时他也不敢寻求大夫来救治,只得暂时先撑着。
    “回陛下,太子殿下寻了臣说想要骑那汗血宝马,便让臣带一带他,可不曾想那马竟然突然发疯尥蹶子,臣一时不察,这才害得太子殿下坠了马啊!”
    “咳咳,父皇……”晏晗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响起,是人已经醒了,他的声音虚弱传来,含着怒意道:“张佥事,之前骑马过快,本宫心中畏惧便唤你停下,你为何不停?你若当时停下,本宫又何至于坠马!”
    这话像是少年一时愤懑难泄,怒急后随意脱口而出的话,众人听了却是心思各异。
    张恂心中苦不堪言,太子一味叫他骑快些,哪曾喊他停下。
    “回陛下,确实是这样,奴婢当时赶去时正听见殿下高呼害怕,让他停下,可奴婢却并未见他停下啊!谭大人当时也在,他也见着了。”常顺接口道。
    “回陛下,臣去时确实听见太子高呼让张大人停下。”
    “陛下!臣冤枉啊!”张恂忙喊冤:“当时臣已然要停,可那马突然发疯,变得十分暴躁,臣这才不察,害的太子坠马!”
    “这么说,难道是马的问题?”同德帝反问。
    “马的问题?”晏晗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么说那倒是本宫冤枉了你。”
    张恂闻言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可晏晗随后的一句话又让他感觉颈后一凉,“可是那马……本宫,是看了张佥事喜欢才挑的。”
    张恂暗自咬牙,他开始忍不住怀疑这是否是太子想要害他,可要是太子害他,为什么还把自己腿给摔折了。
    不管背后是何人,张恂坚决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错,否则被扣上菅害太子这一罪名,可是会抄家灭族的。
    “陛下,臣恳请陛下严查方才殿下与我乘坐的那匹汗血宝马,定然是马的问题,太子殿下想要骑马一事实为一时兴起,寻了臣去也是凑巧臣与殿下遇见,臣与殿下去马场之前连有几匹汗血宝马也不知,倘若是臣要害殿下,臣如何能提前得知殿下打算?”
    “本宫也信佥事不是故意要害本宫的,父皇,还是快让人查查,看看是不是那马的问题。”
    同德帝敛眸,沉声道:“好了,晗儿先好好休息,此事便不要再劳神了。”
    “卢通,你速去查办此事。”
    “是。”
    晏晗躺在床上半阖着眼,透过屏风的间隙,看清了那人模样。此人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卢通,传言这人手段狠厉,行事最是一丝不苟,他抓了抓袖子,心中一时有些不安。
    但转念一想,心绪却又稳定下来。
    一直站于角落不语的谭兼之往屏风后觑了一眼,又拢了拢袖。
    “首辅可有何见解?”
    赵叙明不知何时进了帐来,张恂迫不及待看向他,他只冷眼一瞧,随后道:“臣相信卢大人的能力,定能查出事情真相。只不管真相如何,张恂却要严惩!”
    “臣……”张恂慌忙抬头,触及赵叙明的目光,又忙收了声,伏拜道:“臣自知有罪,不该带着殿下纵马,还令殿下坠下马来,臣请陛下降罪!”
    屏风后的晏晗当即攥紧了拳,恨恨地咬紧了牙,他怎么忘了还有赵叙明这个老狐狸在。
    “你的罪,等卢通查清了再说。”
    海总管缓步凑到同德帝身前去,躬身道:“陛下,卢大人查案需要一会儿,陛下不如先回帐内,太子现下也需要休息不是?”
    同德帝抿着唇,扶额道:“将张恂带下去。”
    他挥手让众人散了,缓步绕过屏风,行至晏晗身旁坐下,提了口气斥道:“好端端的,你跑去骑什么马?”
    他本以为太子近年来懂事的很让他省心了不少,谁知突然间给他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真是,同德帝只感觉头疼。
    太医正在给他的腿上药固定,晏晗“嘶嘶”咧嘴做疼痛难忍的模样,略带沮丧道:“儿臣知错了。”
    头一次见太子认错这么快,同德帝心里一堵,翕动着唇说不出话来,皇后见状忙道:“好了,先让晗儿好好上药吧!”
    言罢拉着同德帝起身,二人喁喁私语:“陛下,您说今日这事…是意外还是…”
    同德帝低声:“先等卢通的消息……”
    二人走至屏风外,声音愈来愈小。
    不多时海总管进来禀报,道卢通已经回来,暂时有消息了,同德帝回头看来屏风内景象一眼,当即起身离去。
    皇后又进了来,见晏晗向她讨巧,她点着他的额头怒道:“这回你也是犯了错,万幸没有重伤,但你父皇回去必定罚你,母后这次也不会帮着你说话了,你给母后好好反省反省!”
    太医已经给他上好了药躬身退下,熬煮好的药也已经端了进来,皇后盯着他喝了药,这才走了。
    一直跪着的常顺这才颤着腿起身,摇摇晃晃行至晏晗面前:“殿下,小的虽不知您要对那张恂做什么,可殿下何苦来损了自己的身子啊?”
    “你懂什么!”晏晗白了他一眼,“不过今日你倒是机灵,你将那谭兼之带来的及时,回去后本宫给你有赏。”
    “那殿下还是先给奴婢去了陛下那一顿罚吧!” 常顺撇嘴道,同德帝现在顾着张恂没心思罚他们,待张恂的事完了,他们这些贴身宫人照顾不力,少不得一顿板子。
    “板子少不了,本宫只能让父皇少打你几板,回去了给你休半个月的假!”晏晗往他额上一敲,动了动腿,他忍痛嘶了一声,“但愿本宫这条腿断有所值。”
    他招来常顺,又道:“你去坠马的地方,把本宫今日带的那柄匕首找来,若是碰到有人问,就说本宫坠马时不慎将其弄丢了,懂吗?”
    今日突然惊马,那是因为他用那柄匕首的柄重击马的颈部,马吃痛这才尥了蹶子,现场叫人发现他的匕首他也不怕,马有皮毛,轻易看不见淤伤,绕是谁也想不到是他在马上动了手脚。
    张恂啊张恂,前世辱没他母后的仇他可得报。
    常顺虽不明所以,但他一向机灵,当即应是而后忙出了帐子,不想一出帐子便低头见了一个小豆丁。
    谭嘉月单脚蹦跶上前,一把揪住的他的衣袖,圆圆的双眼带着焦急:“呦呦听说太子哥哥坠马了,太子哥哥怎么样?常顺快带我去看看他!”
    一旁的谭明之扶着她无奈道:“呦呦慢点,你脚还伤着呢!”
    常顺哎呦一声,无奈捂头,千事万事都抵不过要先把这小冤家带进去,别看太子总是欺负人家小丫头,时不时逗得人家哭,他们这些侍人可看的清楚,太子对着小丫头可宝贝着呢!
    但这次他长了聪明,再不能把谭明之这个亮闪闪的油灯也带进去,他面带为难道:“太子今日受伤人已是倦了,见不得太多人……”
    谭嘉月不懂,只一个劲要往里走,谭明之扯着嘴角,交代常顺道:“那麻烦常顺公公扶着呦呦进去看看太子,我在外面等着即可。”
    “哎!好咧!”
    常顺忙不迭扶了谭嘉月进去,谭明之哼了一声。
    “怎么这么快进来了?”躺在床上的晏晗听见动静疑惑发问,一抬头却见他正扶着谭嘉月走来。
    “呦呦?”
    谭嘉月等不及,忙蹦着扑了过去,晏晗眼看着她要扑到自己腿上,手一撑忙往里面一挪,常顺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是想让本宫伤上加伤吗?”晏晗咬牙道,伸手将倒在他腿边的谭嘉月拎了起来,“走路也不好好走。”
    谭嘉月坐正,焦急问道:“太子哥哥哪里受伤了?”
    晏晗哼哼两声,状似轻松道:“不慎摔了腿,没什么大不了的。”
    谭嘉月不信,说着就要掀被看他情况,晏晗一个冷不丁被她掀了被,也幸得他擦伤多是在手脚上,露着也没关系,但如此,他还是瞪大了眼,下巴微扬,耳根子泛着不曾察觉的红晕斥道:“你羞不羞,小姑娘乱掀人被子!”
    小姑娘一脸莫名,她在家里跟谭明之打打闹闹,兴头来时一处睡一夜都没人说,哪里到这里被他斥了一句,登时面上讪讪,只“哦”了一声。
    但这情绪来得快忘得也快,见他右腿囫囵用棍夹着用纱布绑着,指着忍不住嘻嘻笑了一声,又伸出自己的腿做对比,笑道:“太子哥哥跟呦呦一样,腿都瘸了!”
    方才情绪还没退下,闻言晏晗又不乐意了,伸手敲着她的额嗤道:“本宫摔折了腿那是有意义的,哪像你,平地都能崴了脚,蠢不蠢!”
    好嘛,谭嘉月本以为同样有了个瘸了腿的伙伴,结果却被人嘲笑了一番,还被说蠢,方才忘了的情绪又上来,当即捂着额便红了眼,小嘴一瘪转过身去不打算理人。
    晏晗说完也发现自己说重了些,不甚自在咳了咳,低声唤她:“呦呦?”
    不理,晏晗又唤:“谭嘉月?”
    又不理,晏晗动着他另一只尚好的腿碰了碰她,“动一动,转过身来!”
    谭嘉月哼唧一声:“不动!”
    晏晗皱眉,扯着嘴角,呵了一声。
    冷冷道:“一动不动是王八!”
    王八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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