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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里的空气越来越滚烫,晏七颜拖着已昏死过去的怀阳曜四处寻找出口, 她的双眼几乎被浓烟熏伤, 火焰在周围滚滚燃烧,那些倒塌的桃树一大片一大片连接起来, 让火势变得更大了, 额上的汗不断滚落,却顷刻被蒸干,连身上的毛发都已经蜷曲。
桃花骨中的女童元神小心翼翼垫着脚从树上爬了下来,钻进晏七颜的怀里,她以为它怕热,就将衣服微微收拢,替它遮挡热度。
有一棵桃树倒下了,火星四射而起,烧到了她的肩上, 顿时烫出了一大片水泡, 她痛得整个人弯曲起来,怀中的女童探出脑袋,对着她的伤口努力吹了吹。
那副认真的模样,让晏七颜强忍住伤口的疼痛, 隐忍下来不发出一句痛声。
就这样, 她在这个结界中走了一圈又一圈,绕了一圈又一圈, 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出口。身上的力气几乎耗尽, 周围的热度让她根本无法再继续往前踏出一步, 边上但凡能落脚的地方全部都是熊熊烈火……
她缓缓滑坐到了地上,双手抱着怀中的小桃花女童,仰起头看向了浓烟之外的天空:“我们可能逃不出去了。”
庞大的黑色浓烟已经笼罩了周围所有的地方,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裙摆已被星火点燃,正一点一点灼烧上她的身体。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温柔的覆盖在了女童的毛茸茸的脑袋上:“对不起啊,救不了你……不过别怕,当黑暗来袭,光明就一定在它身后。只是它会迟一点,慢一点……总有一天,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定就可以……”
「不被困守在这个地方。」
她眼中的光芒散尽,瘦弱的身躯终于无法再抗住熊熊燃烧的烈火,缓缓倒在了地上。
有一卷浓浓烈火从前方席卷而来,就在这个时候,她怀中抱着的小桃花女童突然绽放出了一片巨大而耀眼的光芒,她红色的长发变幻成巨大的花瓣,将晏七颜整个人包围在了里面。
——快动手,这桃花骨马上要成妖了,得赶紧弄死它。
——为什么要哭?你会被我们所杀,都因你是妖魔。
——杀了它,快杀了它。
——多少个百年轮回了,它怎么就是死不尽呢?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你若活着,天下苍生便要死。你要怨,就怨恨这个世界吧,怨恨你生而为魔,怨恨这残酷的六合八荒,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你!
眼泪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下来,它低下头,将脑袋小心翼翼贴在晏七颜的怀中。无数个百年过去,它死去又重生,重生又死去,所有进到赤桃林里的人都是来杀它的,都是要夺取它性命的。
他们义正言辞,认定它非死不可。
但它真的很想活着,真的很想活着……
它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不同的地方走一走,想穿漂亮的衣服,想吃美味的东西……
「等以后你再长大一些,能自由从树上下来,我就来找你!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伤害这个世界,对不对?」
“嗯……”轻轻的,它模仿着旁人说话的样子,发出了这样一句虚弱的回应。
大火,终于将这个封闭的结界,彻底吞没。
当焰火散尽,所有桃树都化为了焦土。段柏渊因担心晏七颜,找到了负责这一场考试的真人,两人在赤桃林中寻找,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
另一名考生已被烧成了一副骸骨,整个结界内漆黑一片,唯独晏七颜完好无损。
此时,周围的黑烟散尽,太阳映照下一片灿烂光芒,仿佛将每一片漂浮而过的云层都照得透亮。他闻到一阵淡淡芳香,有一片被风吹拂而起的桃花瓣,慢慢从晏七颜身上漂浮而起,划过他的眼前,飞向了更高,更远的天空……
“桃花骨妖已死。”真人在这片结界内查看过后,确认了那一株有着桃花骨妖的桃树已被化为了灰烬,只是具体是谁取下了那朵桃花骨,谁都不得而知。
许是地上这名已变成骸骨的考生,抑或是那奄奄一息被保住一命的筑基期女修。
第三场考试,其他分组都顺利结束,唯独银环这一组,暂未分出胜负。众人猜测纷纭,有人说是怀阳曜找到了桃花骨,但中途遇到晏七颜,两个人便打了起来,怀阳曜丧命,晏七颜活了下来;也有人说看到他们二人结伴寻找桃花骨,怀阳曜许是被桃花骨妖所杀,毕竟那是可怕的妖魔,杀人自然不在话下……
无论众人如何说,这五大宗堂的内室弟子之位便空出了一位,具体要等晏七颜醒后问明情况再做定夺。
许是还有再比试的可能,许是就内定了晏七颜也不一定。
大家当然是有些不服气,现在怀阳曜死了,桃花骨妖也被淬灭了,只有晏七颜一人活着,她一人口供,谁能认定。
小太子沮渠封坛看到奄奄一息的晏七颜被段柏渊抱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紧张的从石阶上掉了下来。他眼睛紧紧盯着晏七颜,袖下的手都不自觉握紧起来:“她怎么了?她这样的大魔头还会死吗?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她还活着,没看到灵力还在么?”九承悦白了沮渠封坛一眼,最讨厌这种一窍不通的傻蛋,只会瞎咋咋呼呼。
不过晏七颜虽然留着一条性命,但看上去伤得不轻。九承悦上前一步要查看,手还未碰到她胳膊,就被段柏渊挡了一下:“九道友请让一下,我需带她去疗伤。”
九承悦明显眉头皱了起来——这段柏渊,似乎十分警惕旁人触碰她,难道她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罢了,与他何干。
因为晏七颜受伤,艮阳宗赐下了一枚疗伤丹给她。段柏渊等人尚未参加拜师大典,五大宗堂也需要经过分配和讨论才能确认各个宗堂内室弟子的收录,所以暂且把他们安排在了无华院。
无华院共有五个房间,四名单灵根修士正好人手一间,而晏七颜因着与段柏渊、沮渠封坛是结义关系,加上她可能是银环组考核的第一名,所以暂且也住在无华院里疗伤,等伤势好了之后,再做定论。
晏七颜这一次昏迷,足足睡了七日。
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处在一间比较宽敞的室内,黑色大理石地面,四周都是白墙,白墙上挂着几幅看不出出处的化作,还有正前方一顶徐徐漂着青烟的炉鼎。
微微动了一下手想支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衫,腰间还有另一双手环着她,将她整个人贴在身后某人的身体上。
什……什么情况?
她一下子扭过头,看到段柏渊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就在自己面前。
他也只着了单薄的衣衫,长发铺满了整个床榻,双手看似纤细却着实有力量,就这样环着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连想挣扎一下都很难。看见她苏醒,,段柏渊漂亮的眼帘微微一颤,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脉脉含情:“师父,你醒了。”
“你——”晏七颜拼了老命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越用力贴得他越紧,“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快放开手!”
段柏渊微微笑着,精致漂亮的面孔靠近她的面前,几乎触到她的脸颊:“这里是艮阳宗的无华院,五大宗堂新一届内室弟子可以居住的地方。师父在赤桃林受了伤,便被送到了无华院里。我恐照顾师父不便,于是搬来这里与师父同住,日日宽衣解带照顾师父……”
宽……宽衣解带?!晏七颜倒吸一口凉气。
“抱歉师父,刚才我说错了……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师父您……” 段柏渊勾了勾薄唇,脸上的笑颜更是动人。
晏七颜一个打挺从床上滚了下来,落到地上站定。
段柏渊的视线从她无法完全遮住身体的单薄衣衫上划过,她更是尴尬无比,伸手抓住那条小的可怜的被褥,一把从他身下抽了出来披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此时正好有一送药的契约弟子进来,他看到晏七颜披头散发裹着被子站在地上,整个眼睛都瞪大了。晏七颜没料到有人会进来,整个人尴尬地一逼:“呃……我刚醒过来觉得特别冷,就裹着被子运动运动……对,运动运动。”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还努力跳了两下演示演示,活像一根在风中抖动的春卷。
那契约弟子露出一副“完了,这人傻了”的表情,他绕过还在努力跳动的晏七颜,将手中的药递给段柏渊:“段少爷,这是今日所备的药,请您收一下。”
契约弟子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艮阳宗弟子,所以在称呼上也不能直呼师兄师弟。
段柏渊礼貌一笑,接过了药:“辛苦了。”
药已送到,契约弟子便恭恭敬敬的倒退了几步回到门边,走之前还抬头同情的看了眼“疯了”的晏七颜,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个双灵根,啧啧……
晏七颜:“……”
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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