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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方大亮,康少祺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康少祺拉开房门,见一位俊俏少年站在他面前。睡眼惺忪本就不清醒,康少祺揉着眼睛问道:“这位小公子有何事?”
“康公子,是我。”澈泠指着自己的脸,对自己男装的扮相很是满意。
“赵姑娘。”康少祺恍然,面无表情地往回转,“还劳烦姑娘稍等片刻,我一会儿便来。”
澈泠看他神色冰冷却也不恼,只是否定了自己昨日的感觉。他邀她同去上京那一刻的神情绝不是腼腆,必是察觉出了什么。继而,她向楼下走去。不知从哪儿找出把折扇,扇面一晃,笑盈盈地问道:“景行啊,你说我这男装如何?”
景行抽了抽嘴角,十分违心地说:“姑娘这身男装……甚好。”澈泠看着他,很是庄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甚好。”说罢,挥动着折扇向楼下走去,还特意放慢了步子,好自我欣赏自己第一次穿南楚京中很是流行的男子锦袍。
景行看着自家少主一脸“姐姐我肤白貌美扮起男装肯定风流倜傥登顶南楚”自我陶醉地把折扇摇得花枝乱颤,这厢瞅见楼下几个小姑娘两眼放光,小心肝抽搐了一下,开始自欺欺人:我家少主是正经人!
“正经人”往长凳上一靠,对着旁边的小姑娘眨了眨眼。只见她发带轻扬,青衣风流,眉梢轻挑,手执一把折扇,半掩面,眸如星辰眼波流转,端得是清隽洒意。惹得几个小姑娘脸庞薄红。
景行捂住自己的眼睛:没眼看啊没眼看……
康少祺轻咳一声,缓步走来。扫了一眼几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见她脸庞扬起,笑容看起来甚是纯真,淡淡地说:“该走了。”
澈泠从登上起身,笑得愈发肆意:“等你好久了啊。”
几个小姑娘甚是失望地走了,嘴里嘟囔着:“这么俊美的公子竟然是短袖啊……”
景行继续捂脸……我和她不熟,真的。
三人行至马厩,一匹白马和一匹黑马正慢悠悠地嚼着草,另一匹黑马离得远远地,一脸嫌弃扬起马头不屑地舔了舔面前的草。
这画面看上去莫名诡异……
三人将马牵出,只见康少祺拍了拍那只高傲的黑马的头,嘴动了动,说了些什么。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马。
她端坐在马上,康少祺也骑马过来。他看着景行远远地跟在后面,问道:“姑娘的这位镖师一直是这样跟着姑娘?”
澈泠还未开口,他又道:“我忘了,姑娘昨夜的那三枚银针,无惧等闲高手。”
两人无再言,打马出了雁城。
不多时,行至一分岔路口前:偏西的那条可达天成边界,偏东的那条是一片沼泽湿地。
雁城气候恶劣,可那片沼泽湿地地域辽阔,山朗水润,却是天下少有,故有千只大雁候鸟栖息于此。传言数百年前楚汉之战,北汉名将齐朗一生钟爱大漠孤烟、风沙浊酒,行军至一座城池,甚爱,嘱咐随行将士身死之后定要将自己葬于此地。其精魄便化为山水,便是这一片湿地,那座城池是雁城,他的后人便是如今的齐国国君。
澈泠对于这个传言深表怀疑。
这也太扯了吧!明显是他们齐国人编出来的!
无论如何那片沼泽定不能走,所以必须西行绕去天成,再北上齐国。
而偏西的那条路,通向天成边界的森林。荆棘丛生,野兽潜伏。
俗话说,边界没有什么好环境。
在岔路口前,两人对看一眼,康少祺指了指偏西的小径:“过了这片森林便是千里雪岭,再向北,就是齐国境内了。”
“还劳烦康公子领路,我不大识路。”澈泠微微颔首,跟在康少祺后进了森林。
“这颓日之林时常有野兽山盗出没,姑娘要多加小心。”初进林中,康少祺便回头提醒她。
“颓日之林?”澈泠闻言,若有所思,“就是当年困住南楚三万大军的林子。”
康少祺扭头看着她,幽深的眸中透出审视的意味,眉宇间的黯淡之色褪去,染上惊诧。
“姑娘学识渊博,如此久远的事都知晓”,不过是一瞬,他惊异的神色消散,“那姑娘可知这林子为何名曰颓日?”
澈泠扫过前方的一棵平平无奇的树,见他似并未注意到,语气如常答道:“因为身处在这林中的人,不论何时抬头看天空,总是夕日不见朝阳。”眼见要行至那棵树,她话锋一转,身形微微一偏,继续道,“大抵是因为……”
话言未落,风声猎猎,无数尘埃砂石漫天席卷而来。数粒石子直冲两人面庞,澈泠早有准备,身形一偏,伏身趴于马背上,堪堪躲过。几声响动,石子叩击嵌于古木之中。康少祺面色大惊,随即抽出腰间宝剑,在空中飞快地挥舞,挡开石子。
澈泠眸子眯起,这章法……
不等她仔细斟酌,几枚匕首飞箭凌空袭来。两人侧身躲过,只见那暗器横冲直撞,撞于古木之上,却又被弹开,继而以更快的速度变换角度从侧面飞驰而过,留下卷起的树叶和割破空气的飒飒之声。澈泠凌空腾起,卷动衣袂,堆积的树叶被疾风卷起,风云涌动。腰间长剑出鞘,寒芒四射,剑气如虹,可振天地。
康少祺早已收回宝剑,穿身于刀光砂砾之间,身形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掠过。在细微至极的空隙间穿过,惊若游龙。明明悄无声息杀气四伏的暗中埋伏,他却处之泰然,沉着应对,连气息都不曾变过半分。
这般的沉着,这般的自信……像极了一个人。
当最后一枚暗器无声落地,两人轻踏于古木之上,空中一个翻身,又端坐于马背之上。
两人对视一眼,杀伐之气更甚于方才暗器逼人。
澈泠勾起唇角,正欲开口,却听见前方森林尽头隐约传来一声闷响。
两人齐齐一惊,有人中了埋伏。
顾不上相互盘问,齐齐打马飞驰前去。
一路上未有埋伏,不到一炷香之时,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面前。
坑洞中一名少年,紧紧攥住坑洞边颤颤巍巍的细藤,坑洞底部,是闪烁着寒光刃如秋霜的无数利刃。她扫过少年腰带上的苍鹰图腾、墨玉令牌和他手中的二月弯刀,眼见那少年慢慢向下滑去,她也不着急救人,在坑洞边席地而坐,两条腿晃来晃去的,开口道:“这颓日之林的夕阳真好看。”
康少祺一个趔趄差点儿栽下去。
那少年恨恨的道:“你有没有好生之德啊!我要掉下去了啊喂!”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是上天,为什么要有?”澈泠直接从旁边拔了根草,向下欲挠少年的脸。
“我告诉你别碰我啊,我……我是燕家庄少主燕彦辰!”燕彦辰一个激灵,情急之下报上名号。
话落,燕彦辰却再坚持不住,细藤滑落,他也随之向下坠落。方其时,澈泠翻身趴下,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左手。
康少祺见状,也伸出手拉住他的右手。他余光瞥见澈泠伸出的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骨节分明,手心织上薄茧。这样的一双手,若在寻常大户人家,应当穿针刺绣,抚琴作画。可她如此的风骨才学,只怕没那么简单。
燕彦辰拉住他二人的手,终是上了平地。他抹了抹头上欲滴的汗珠,拱手谢道:“彦辰多谢两位仁兄救命之恩。”
澈泠很是大度地挥挥手,道:“燕少主不必客气。”又补上一句:“其实我是女子。”
燕彦辰撕下外衣的衣角布料,正要包扎伤口准备打结。闻言惊愕地抬头,一个用力……整片林子里回荡着燕少主的惨叫。
乌鸦惊起,扑棱着翅膀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嘶哑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颓日之林上空。
少主对少主,狭路相逢,……谁怂谁尴尬。
燕彦辰一个劲儿地倒吸凉气,只听一旁澈泠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我正愁这暗器委实凶险,多谢燕少主帮我们挡暗器了。”
燕彦辰努力睁开一双纯真无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两人……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
可怜天下小字辈前五的燕小庄主,进贼手了。
------题外话------
彦辰是我最爱的男配了!明天进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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